《我不想再重生了》糖分你一勺

4、第 4 章

　　坐在去往片场的车上，我忍不住问跟来的刘姐：“你不是说没事儿了么，怎么不回去？”

　　刘姐用她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我，“你不是说今天杀青戏，我陪陪你，下午跟你一起回去。”

　　看来刘姐还不是很能确定，我不是先前那个大爷了。
　　我不吭声，任由着她和小方一同跟着我，陪着我和导演打招呼，和工作人员打招呼，和化妆师打招呼。

　　我坐在休息室等着化妆师给我上妆，刘姐就坐在我旁边守着。

　　我不吭声，小方站在角落里也不吭声。
　　小方真真是个好样的，也不知道帮我和刘姐辩解几句。
　　这些天，就他一直跟着我，他的话。刘姐肯定是信几分的。
　　他要是说上一句“澜哥现在对我可好了”。刘艳丽能这么半步不离跟着我？能一脸“我怕你趁我不在乱发微博”的表情？

　　我们三人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化妆师才过来给我上妆。

　　“夏老师这场戏拍完就杀青了呢，我提前祝您杀青快乐啊。”化妆师一边帮我粘头套一边说。

　　说实话，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别人手放在我头上的时候跟我说话，这会让我有一种，我不好好答话，头就没了的错觉。

　　我微笑示意化妆师好好化妆。基于这段时间大部分都是这位化妆师给我上妆，他也差不多懂了我各种微笑的含义。于是闷头开始干活，不再说话。

　　我的杀青戏是一场打戏。因着导演节省时间的各种骚操作，戏的结局，拍戏的中旬阶段就拍完了，这场打戏，在戏中其实是靠前的部分。

　　大体是我为了女主叛离师门，然后我一直以来万分敬爱的大师兄，同我打了一架。

　　“向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要为一个女子背叛师门，你要为一个女子同我，同师父决裂？”大师兄对我这个小师弟是很怜爱的，他不愿意相信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双手抱拳鞠了一躬，不做答话，举起剑要和我敬爱的师兄决一死战。

　　师兄气急了我这番模样，拔剑冲过来，同我过招。
　　但我知道他是没有使出全力的，否则我抵不过他几招。

　　他最后用剑割下了我一节衣衫，跟我说：“你走吧。”

　　于是我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咔！过！”导演这两个字说的慷锵有力，我晓得他心情一定很不错。

　　他走近到我面前，塞给我一个红包，左手搭着我的肩膀，然后扭过头和场上众多演员和工作人员说：“咱们恭喜夏老师杀青。”

　　“夏老师杀青快乐！”
　　“杀青快乐！”
　　......

　　祝贺声此起披伏，我一一谢过。

　　方才同我演戏的大师兄抱着一束鲜花走到我面前，他把花递给我，跟我说：“清澜，杀青快乐。”

　　他张开双臂想给我一个拥抱，而我借口抱着花不方便，只伸出一只手来跟他握一握。

　　摄像老师召集着大家一起拍个照，我被围在中间，左边是导演，右边是大师兄，女主今天不在片场，没能入境。

　　“照片回头发我一张。”我交代了这么一句，和导演告了个别，就走了。

　　我穿过人群走到了小方和刘姐身边，“回家吧！解放啦！”我说。

　　小方跟着我往外走，嘴里一直“恭喜恭喜”的。

　　还是刘姐稳妥，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只对着我笑笑，不多言语。

　　奇怪，刘姐怎么突然话这么少，不太像她的风格。

　　车子一路行驶到华南区我的住所。三个月前，我就是在这所小别墅里醒来的。我用指纹开了锁，小方和刘姐同我一起进来。

　　我径直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然后就对着刘姐行驶注目礼。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刘姐说。

　　我依旧一动不动看着她，不说话。

　　她终于憋不住了，她说：“好吧好吧，迟早要跟你说的。”她从包里掏出一沓A4大小的纸，递给我。
　　我看了眼，封面上写着《风韵》，原来是剧本。

　　“你，你先看看吧，你的角色，就叫风韵。”
　　哇，真是个很有风韵的名字。我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翻开剧本开始瞧起来。

　　小方贴心的给我两倒了两杯水，然后顺臀坐到了我旁边跟我一起看。

　　“我说‘风韵’这两个字怎么这么眼熟呢，哥，这小说我看过。主角男扮女装求生存太可怜了，最后家破人亡太好哭了，心上人是仇人太戳人了，风韵最后服毒自尽把我的眼睛都哭瞎了......”

　　得，我终于是晓得刘姐怎么就话这么少了，怎么就一整天理不直气不壮的了。

　　原来，是为我接了个男扮女装的剧本。

　　刘姐在一旁心虚的拿起水杯咕噜噜灌水，小方还一直慷慨激扬的发表他的读后感，丝毫没发觉刘姐的尴尬。

　　“停，别说了。”我捂住小方的嘴，嫌他聒噪。

　　“怎么的，刘姐，想让我转型？要是以后吃不了演员这碗饭，转行做女团？”我呛声说。

　　刘姐听我这番言论眼睛都睁大了。“怎么可能，你就是演员这块料，做什么女团。这戏会改动的，女装不会太多时间的。”

　　刘姐从我手中抢过剧本，左翻右翻，她说：“主要这本子是真好，我觉得一定能红。你瞧瞧这故事，认贼做师父，十几年爱戴，到死都不晓得师父是真正的仇人。从小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公主，不受父皇爱戴，你说这多闹心。你要是演好了，到时候观众瞧了谁不可怜你，粉丝肯定一波波的长。”

　　听起来确实让人蛮动心的，就是这剧本怎么让我这么熟悉。

　　我抬手止住刘姐在我面前不断挥舞的双手：“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不演，我微博都发了。合同啥时候签？”

　　“明天，上午十点，地点就在咱们公司，12楼会议室。”

　　“这么急？那啥时候进组？”我问。
　　“你大概还有五天的假期。”

　　刘姐的回答让我萌生了后悔之意，想我当年36线小艺人的自由生活是一去不复返了，这就是红的代价。

　　刘姐和我又聊了几句说有事要回公司。

　　我送刘姐出了家门，转身就看见小方还在用他怜悯的眼神注视着我。

　　“收起你的眼珠子，你都这么看着我半个小时了，啥毛病，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哥，我代入感太强了，我现在就觉得你好惨，爹不疼师父不爱的。”小方的语气委屈巴巴的，仿佛没人爱的是他。

　　“风韵没娘么，他娘也不爱他吗？”我问。
　　“他娘爱，但他娘早早就死了，死在他怀里。”小方一句话把我的思绪扯到了从前。
　　我也曾有过一次母亲死在我怀里的经历。

　　“那他是真可怜。”我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哥，你也觉得他可怜是不是，他可是一国之君的孩子啊，他爹可是君王啊，都怪他师父。弄那什么巫蛊之术，他爹原来也可以是个好爹的。”

　　我只觉得我的脑袋‘轰’一声的响，我忙翻开剧本瞧，小方还在说些什么我已经不在意了，我现在脑子里只有那几句“他爹不疼师父不爱”“他娘死在他怀里”“要不是巫蛊之术，他爹也能是个好爹”。

　　熟悉他妈的熟悉，这写的就是我，我能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