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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平安 ...

  •   只见原本保护徐益谦的黑色小人,歪了歪头,做迷惑状,又点点头,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

      张开大口,能嚼碎“金属”、“脆骨”的牙口用在徐益谦的胳膊上。

      这一下子,真是大夏天穿着短袖短裤,热得直冒汗的时候,忽然把人丢到零下十几度的冻库里。那是从上到下、由内之外的冷。

      但也就是这么一下,徐益谦重新获得身体操控权!

      在朦胧泪花里,眼疾手快地抓住族谱,上下交错,多次之后,那脆弱的族谱便已经成了碎纸片子。

      在徐益谦看不到的地方,虚空中的那条细线忽隐忽现,并且左右摇晃,可以想象的到,钓鱼之人本在悠然自得,看着池塘里剩下的那条小鱼儿焦躁地游来游去,或许吃掉饵料、或许咬断鱼线,但那都是垂死挣扎而已。

      他乐得看到小东西为了活命而努力的样子。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惜现在情况变了!

      小鱼儿居然消失在鱼塘里,离开了他的垂钓范围!

      他烦躁、愤怒,一下又一下地重新撒饵、抛线,就是找不到鱼儿。奈何池塘浑浊无比,他无法从浑浊池塘里看到鱼,他也无法下水捉鱼。气得他恨不得将鱼篓子踢两脚,想到里头已经抓获的鱼,又不得不忍耐下来。

      那边小鱼儿徐益谦搅浑一池水,确认安全下来之后,猛地吐出一口血。

      回想起刚刚到惊险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书乔留下的保护手段已经力不从心,无法对抗钓鱼者,甚至于他都被勾起身子,但还好,他选对了方法。

      徐益谦摸着手腕处变大明显的黑痣,唇角上扬,既有劫后余生,又有幸福。

      可随即,他又拧了眉头。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书乔发生了些变化。她原本是冰冷的、无情的,纵然她会笑、会安慰、会保护,但他分明感受到对方做那些的时候是不带情绪的。

      现在的她……

      就是个正常人。

      二者对比之下,就如同天上不染尘埃的仙女与人间柴米油盐的凡女,倒不是说仙□□于凡女,而是,不一样。

      转念一想,进入本次副本之后,大家的性格都被若有若无地转向其他方向,包括他自己都是这般。

      出现变化,应该也是正常的。

      将多余的想法压倒心底,徐益谦重新捡起族谱碎片。将之大体上重新拼凑起来,仔细瞧了瞧,上面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徐益谦猜测,祠堂里出现的、被钓走的人都身着古装,且有着变化,还没有女性。整个祠堂里又只有族谱、牌位,别无他物。那么被钓走就只能是因为他们,包括他自己,都是族谱上出现过的人!

      要达成被钓走的条件,就是有名字、进入祠堂。女性入族谱,不入祠堂,所以“鱼池”里没有女性。

      那么,要让他从“鱼池”里离开,在他已身在祠堂的情况下,就必须让他的名字从族谱上消失。

      时间紧急,他没法查看自己的名字,只能干脆撕掉族谱。

      那么,他的名字徐益谦或者徐大没有出现在族谱上,他只可能是族谱里出现过的名字。

      二子张斯,于广吉十年得的一子。

      在族谱中无名,有生年,无卒年。

      念及此,他又发现台面上忽然出现个梨花木盒子。

      他敢肯定,先前绝对没有这个。

      轻轻拿起,上面有把小铜锁,看着已经生了锈,但是根本砸不开。仔细观察过去,竟然在上面发现几个数字,做成了旧时密码锁的模样。

      这东西出现得格外突兀,秒变揭秘游戏。

      徐益谦倒是不虚,三位数密码,转动到数字1、0、2。

      咔哒一声,锁扣打开。

      一旦猜到他可能的身份,密码便极其简单。

      族谱上张峰第八代,子张斯第九代,他身份是张斯之二子,第十代。并且在第十代排行第二,故而密码为十、二的组合。

      里面是一封信。

      徐益谦揣上信件就离开祠堂。没人能保证这里不会再有危险。

      到了空旷之处,徐益谦将纸展开,开头便是:“吾儿平安,父……”

      一口气看完,徐益谦感慨,他与书乔的推测当真是错的离谱。

      他们想象之中,张宅主人白月光死亡,故而娶妻都是一个长相,结合鬼故事背景,他们张家人可能在举行什么邪恶祭祀,妄图复活白月光。

      结果根据书信内容来看,张斯之前家贫,纵然他考上进士,授了官,依旧没能改变经济状况。后来张斯原配妻子生病,久治不愈,掏空家底。张斯无奈与官场卑劣之人同流合污,挣得家财,保住妻子一命,却也缠绵病榻,再难康健如常人。

      后为延续大哥一脉的香火,张斯又娶一房妻子,作为兼祧。生一女一子。反而是原配妻子无子,张斯不愿自己百年之后无后继者,便将兼祧一事淡化。横竖知情范围不广、原配长年病重,官场无人得知。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张斯忽然发现自己的原配妻子变了,像个幽灵,试图收割所有人的生命。他想过休弃原配,但他也病了,难以行动,不得见人。亲近之人先后逝去,他孤立无援。

      临死之际,他用自己的命,向原配妻子求的儿子平安长大,也为儿子取名“平安”来提醒对方。

      一封信里大都是对自己的剖析,悔恨当年之事,认为自己对不起原配,又告诫儿子平安许多为人处事经验,关于原配本身以及事情经过提及较少。

      无论如何,若是这封信是真的、张斯的说法也没有掺假,那么现在这个宅子里活着的就不是张家人,而是张斯原配。如果是原配,负心人张斯已死、继夫人也多半被害死,原配病重的情况下,张斯一儿一女估计也是继夫人所出,女儿不知如何,儿子平安被当作仆人养大,这都完成了她的报复,那么报复之后,为何又有了张宅、八位公子以及一次又一次地娶妻呢?

      徐益谦连忙到院子里,这里种着奇形扭曲的树,或者说整个张宅里都种着这样的树,只是这里格外多。

      它们安静、寂寥,又带着令人胆颤的恐怖,却曾经是一个个鲜活的人。

      书乔曾说过,他们刚化作树时,会有一段时间保有自己的思想。那么,他们为什么能有这个缓冲期,又或者说,从张斯手书来看,原配夫人根本不惧杀人,为什么要将他们种成树,直接杀死不就好了。

      原配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他找了个铁锹,说一句,“兄弟,抱歉!”随即开挖。

      新树下,泥土松软,徐益谦挖得并不算难,随着泥土一下下地被铲开,他发现周围令人不舒服的气息愈发浓厚,这就是被书乔称之为“煞气”的东西。

      沙、沙、沙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徐益谦看到一个“人”,就像是被埋在土里大半年的尸体,又突然苏醒并出现在人间。

      与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鬼物相比,徐益谦已经不觉得害怕,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臭以及恶心。

      深深吸一口气,含在口中,徐益谦加快速度,腐烂尸体也越发接近,哪怕屏住呼吸,依旧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泥土依旧松软,偶有硬质物品也都是普普通通的石头。

      莫非,他猜错了?

      眼看着死尸离他越来越近,似乎下次一抬眼,便能一双掉了大半的脸皮与自己面对面相靠。

      他干脆上前两步,一铁锹砸在死尸脑袋上。

      只见死尸如活人一般,面露痛苦之色,徐益谦心中微惊,高高抬起的铁锹迟疑片刻,“它”是不是还有记忆?

      可他的犹豫并没有唤醒死尸可能存在的人性,反而被对方抓了机会,一双看着随时都会骨肉分离的手臂牢牢将铁锹抓住。

      动弹不得。

      甚至隐隐有股反作用力,尝试夺走铁锹,并掀他过去!

      徐益谦在武力值上向来不高,他也明白自己的缺点,不会与力气见长的尸体硬碰硬,干脆丢了铁锹,继续挖土。

      死尸愤怒张嘴,只觉徐益谦不讲武德,可惜它没了声带的身体根本无法传递意思,只能迈着僵硬的步子继续向前。

      直差一点点,它就能将面前的人类撕个粉碎!杀了他,杀了他!

      下一刻,它五官狰狞,拼凑出害怕的形象——

      人类在它脸面上贴了张黄符纸!

      它不甘啊,被埋葬多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没等它抓个替身代替自己被埋葬,就被那家伙拿到克制它的东西。

      明明一切都只差一点点!

      任是再多因由,死尸终局不敌符纸,从哪来,回哪去。

      符纸也被徐益谦收入囊中,他忍不住勾起唇,黄纸埋在泥土里,被他一铁锹掀开,因此最初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铁锹被死尸抓走之后,徐益谦没了工具,纯粹依赖人力,反而是发现泥土里的黄符纸,又因为没了铁锹,反而不会保证黄符纸的完整性。

      严格论起来,徐益谦还要感谢死尸。

      可想而知,若是死尸还在,并且有思想,非生生地把它仅剩的内脏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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