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杜绿阴

10、第 10 章

　　第十章——模拟考

　　十三中的学习紧张，容不得长时间的放纵。

　　关于苏荔和齐谙的流言，就像扔进高三生活这片平静湖面的大石头，虽然水花大，但下沉的也快。
　　过了没几天，很快就被同学们淡忘了。

　　秋风吹动窗外的树叶，沙沙的摩挲声被双层隔音玻璃挡住，传不进教室。

　　柳渍走到七班门口，活动了下五官，熟练地换上招牌八颗齿微笑。

　　“一个好消息，校模考时间定了！”

　　话一出，教室里同学们纷纷停下了手里动作，齐刷刷的抬头向他看去。

　　“经过高三教研组的认真研讨，决定把这次模拟考定在这周末！”柳渍笑容满面，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响亮了几分，“也就是说，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大家多了两天的学习时间！”

　　柳渍话毕，教室里沉寂了一秒，随即爆发的是——高三七班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声讨。

　　“这是啥啊！老柳！”

　　“老柳，这也叫好消息啊！”

　　“别啊，老柳！我妈说了我周末要回奶奶家，我奶奶给我顿了鸽子汤！”

　　“不行啊，老柳，我舅妈生二胎，我周末要回家的！”

　　“老柳，我周末要去相亲！没空！”

　　“......”

　　教室里一片鬼哭狼嚎，借口一个比一个离谱。

　　苏荔也觉得离谱。

　　校模拟考向来都是放在市一模前一个月，十几年没有改变过了。也不知道校教研组哪根筋搭错了，把时间足足提前了一个半月。

　　高中知识虽然不算多，但好歹也是三年的内容，她就算从此刻开始不吃不喝，那也是复习不完的。

　　学校这么安排，真就是离谱！

　　......

　　楚见欢听到边上人的叹气声时，还以为是幻听了。

　　拜托，她可是苏荔！

　　作文写成豆腐渣，都能挤进年级前十的人诶！

　　一个把考场当成天堂的人，听到竟然考试会叹气！

　　“真是见鬼了，苏笑笑你听到考试竟然会叹气！”楚见欢一脸难以置信，高三压力有这么大的吗？

　　她身边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苏荔扯了扯嘴角，连个苦笑也挤不出来。

　　“嗯，真的会鬼。”

　　等成绩出来会真的见鬼。

　　既然她能回到过去，那么有没有办法让时间变长一点。

　　这一天二十四小时实在是太短了，要是能让地球自转慢一点再慢一点，让一天时间变长一点再变长一点。

　　这样她一天就能学它个一百八十个小时，凭她的能力怎么着也可以赶上原来的水平了。

　　想到这里，苏荔觉得教研组老师也不是不可理喻。

　　自己好像更离谱。

　　......

　　-

　　一次性撕下五页日历，时间来到周六。

　　是海安十三中校模考第一天。

　　入秋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的下，配合着一缕无名风，带走了林荫道旁丹桂树上的最后一抹亮色。

　　校模拟和高考安排一样，早上第一场考的是语文。

　　语文是一门很神奇的学科，考生无论成绩好坏，只要写完了，都觉得自己考的还不错。

　　九点钟，考试铃声准时打响，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滴答的雨声混杂着刷刷的翻卷子声。

　　这一周，除了吃饭睡觉，她其余的时间都留给了学习。

　　苏荔放平心态，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一切就只能看运气了。

　　......

　　雨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留下翠绿树叶上镀好的一层晶莹水膜，透明的雨珠滴答滴答慢慢下落，花坛边散步的小蜗牛一个不留心，被砸了个正好。

　　两个半小时的考试结束，战场从考场转到食堂。

　　为了方便管理，十三中规定校模考期间所有学生不得外出用餐，整个高三年级午饭都在食堂解决的。

　　自从开始追何亦潋，楚见欢每到午晚饭时间都不见踪影。苏荔已经数不清多少顿饭没在十三中食堂见过她的影子了。

　　“我觉得还是隔壁的饭好吃！”

　　习惯了每天拉着何亦潋出去吃，楚见欢实在是见不得食堂的清汤寡水。拿着两根筷子轮流戳碗里的饭，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吃一小口。

　　往嘴里送了一口米饭，苏荔连头也没抬，她知道楚见欢又开始犯矫情了。

　　“超市关门了，我也没有带吃的，下午数学两点才开始考。”吞下嘴里的饭，她开口，不疾不徐，“饿死和被数学恶心死，你总要选一个的。”

　　“......”

　　楚见欢：“你可真是会劝人。”

　　“还行。”苏荔话音落下，抬眼的瞬间看到出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伞什么时候送到？”

　　她们坐的离门口很近，能够清晰地听到男生的声音。

　　“能不能快点。”他语气淡淡地，掺杂着几分不耐。

　　苏荔垂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饭。

　　她觉得，十三中的食堂也挺好吃的。

　　......

　　海安入秋的第一场雨下地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校模拟考结束。

　　学校没有给高三学生补周末假期，周一的课还是照样上。

　　苏荔到的时候，教室里安安静静的。

　　平时最积极的几个语文课本拥护者今天都噤了声，香飘厕所的鸡蛋饼早餐味也消失了，班级气氛低迷。

　　之所以这样，一半是因为没有休假，一半是因为马上就要公布的模拟考成绩。

　　十三中传统，校模考的卷子由全校老师集中统一批改，最大程度上的模拟高考。这种阅卷形式下得到的成绩结果准确且快速。

　　往往是理综刚考完，其它三门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苏荔在开考前心态就已经放平了，虽然说她基础很好，也可能确实是比别人聪明一点，但到底这么多年没学了，高中考试又爱抠细节。

　　这次肯定是考不了多好的，只求名次别掉的太离谱。

　　“怎么来这么早？”

　　楚见欢放下书包，边说话边打哈欠，活脱脱一蔫了吧唧的小白菜。

　　没抬头，苏荔继续看桌上的书，抬手，把腕表送到她面前，“七点五十，还有五分钟早读。”

　　收回手，苏荔懒得和她掰扯。就她早上那迷瞪样，估计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
　　......

　　一场秋雨一场寒，老祖宗的话到底是有些道理的。

　　自前两天的雨下完，海安的气温骤降。虽然是艳阳天，但酷热不再，吹来的风都带着凉爽。

　　早读结束，年级组长在广播里宣布高三早上前两节课改为自习。

　　“学校是不是有毛病啊！自习还不如给我半天假呢！”余开很不爽，这么舒服的天气，不让
　　人在家里床上睡大觉，非给你叫到学校，让你在硬邦邦的课桌上睡，可不就是有大病嘛！

　　余开疯狂的输出，只可惜身边两人没有一个搭理他的。

　　“这不是都考完了！你俩怎么还在看书啊！”

　　三个人虽然都在十七班，但是论实力，只有他余开是真真正正属于十六班的，名副其实的吊车尾。

　　齐谙和左子堪来十六班，纯粹是意外。

　　最初分班时，两人都在实验班的名单里。
　　但后来两人在校外和社会哥打架被秃头董永抓了个正着，给了处分，又从实验班的名单中踢了出来，这才来的十六班。

　　“不看书你要干什么？”齐谙半个身子靠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教科书，开口声音懒洋洋的。

　　一句话问倒了他，余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看书。”齐谙语调慵懒，片刻间，手里的书翻了许多页。

　　左子堪显然也发现了这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意外。

　　齐谙什么时候看书这么囫囵吞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