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大佬是反派》沈明初

4、《为帝》

　　凤锦离开了学堂后，去了皇后宫中。

　　记忆中雍容华贵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她面色柔和，一双和凤锦相似的丹凤眼在看到凤锦到来之后充满了柔情。

　　“拜见母后。”在皇后面前凤锦收敛了平时的张扬，似乎还是当初的温润少年。

　　“我儿长大了。”皇后看着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的凤锦内心感慨万千。

　　挥手屏蔽了周围的人，皇后将凤锦叫到身旁。

　　“皇帝恐怕容不下你外祖一家，本宫已禀明父亲，让他不久后告老辞官，以后得路恐怕要靠我儿自己走了。”皇后温柔的声音在凤锦耳边响起。

　　上一世，因为皇帝对于他愈发忌惮，三皇子主动疏远了皇后，以表示自己对于皇位没有任何肖想。

　　他因此未在这段时间踏足过皇后宫中，所以到死都不曾听到皇后的这段话。

　　陛下该是有多容不下他啊！竟然在皇后家族向他示弱后仍然赶尽杀绝，不留一点余地。

　　凤锦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个片段。少年视线中是满眼的血色，整个丞相府血流成河，当日他的母后自焚于凤栖宫中。

　　真应了那句无情不过帝王家。

　　不过原主也是个蠢的，落到最后的结局也怪不得别人。

　　明明有能力，却在最开始不愿意争夺。

　　一味的忍让，直到所有人和事都离他而去，他才开始后悔。

　　他最后的放弃，除了剧情不可违，未尝没有几分惩罚自己的意味在其中。

　　原主看起来只怨恨过皇帝，可事实上他最怨恨的恐怕是他自己。

　　他怨恨自己的无所作为让母后落得如此下场，他怨恨自己的心慈手软，让这些人有机会推波助澜。

　　他退的每一步都是在逼爱他的人往深渊迈入一步，当时的他却浑然不知。

　　又或者有所感知，却还要自欺欺人。

　　“母后，就算外祖他告老还乡，您觉得陛下会放过丞相府吗？”凤锦漆黑如墨的眸子望向了皇后，里面是不容置喙的清亮。

　　凤锦比任何人都了解如今皇帝的性格。

　　无容人之心，睚眦必报。

　　他对于权势看的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这样的人怎么会放过彻底铲除凤锦势力的机会？

　　凤锦对于如今的皇帝，不是儿子，而是对他皇位有威胁的仇人。

　　凤锦十分清楚他与皇帝之间早晚会撕去现在平和的面具。

　　“那依我儿的意见，本宫应当如何？”如今的丞相府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虽然丞相府看起来如日中天，但皇帝清算丞相府的心由来已久。

　　她如今主动退出，无论是迫于丞相府门下弟子，还是为了皇帝自身的名声，皇帝都应该放丞相府一条生路。

　　其实皇后考虑的并非没有道理，只不过皇帝太过想要废了凤锦，所以他不会给凤锦任何翻盘的可能。

　　丞相府只要有凤锦在，主动退出只会是死路一条。

　　“与其成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不如握紧手中的权势，让皇帝想要动丞相府时还要掂量一二。”说出这翻话，凤锦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是皇后神色复杂。

　　“我儿想要那个位置了？”皇后曾经不是没有问过凤锦，可凤锦曾经用行动告诉她，他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

　　可如今……

　　“不是儿臣想要，而是不得不要。”凤锦神情淡淡，他的话语让皇后的内心感到有些难过。

　　她的儿子明明那么优秀纯善，可陛下却为了一己私利将凤锦逼迫至此。

　　“你不后悔就好，无论什么母后都支持你。”皇后将之前写好的信当着凤锦的面烧成了灰烬，没有任何犹豫，抬笔重新写了一封信送出了宫。

　　“多谢母后。”凤锦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于母亲的爱护，虽然这并不是给他的，但此刻代替那人承受这份爱意的确实是他。

　　“你与母后之间无需言谢，是母后做的不够好，让我儿受了如此多的委屈。”皇后的话充满了真诚，凤锦感受得到她对他没有任何算计。

　　说实话，此刻凤锦是有些羡慕原主的。

　　哪怕他最后失去了一切，可曾经至少有人对他不求回报的付出过。

　　而凤锦的一生，从来都只是一个人踽踽前行。

　　他的周边充满了算计，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他的一生都在与天争，与命斗，只为了活出自我。

　　包括如今踏入各个世界，也不过是为了有一天他能够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他有时候也会想活的清醒是好还是坏。

　　想要试图改变周围的一切，却被百般阻挠。

　　就如同一个世界的人都是提线木偶，唯独你是那个能看清那些线的人，你真的会觉得快乐吗？

　　凤锦有想过他的清醒对于他而言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只不过最后的答案都是如果让他选择他还是愿意选择清醒痛苦的活着。

　　凤锦离开了凤栖宫，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的侧脸上，柔和了他眉目间的冰冷。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啊，陛下叫您过去一趟。”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陆福急匆匆的赶到凤锦的身边，显然刚刚是找了凤锦半天
　　。
　　“我知道了。”凤锦听了陆福的话，抬步向宣和殿走去。

　　“父皇。”凤锦喊了当今陛下一声，并没有行礼。

　　由于他的祖父的特许，其实他本可以不用行礼的，只不过原先碍于父子情面，这么多年来才对皇帝十分恭敬。

　　如今凤锦自然不愿意对皇帝做这些表面功夫，既然早晚要撕破脸皮，现在他也不会委屈自己和他虚与委蛇。

　　“皇儿去了何处？竟然来的如此迟。”皇帝看着凤锦的态度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但到底没说什么。

　　“去了母后宫中。”凤锦实话实说，他今日的动作并没有想过瞒过皇帝。

　　“听说皇儿今天去学堂去的迟了，可是不喜欢朕替你们找的太傅？”皇帝掀过了刚才的事，问了他今日学堂里发生的事情。

　　“儿臣不过是觉得那些东西没什么用罢了，毕竟曾经早就学过了。”凤锦说着清亮的眸子望向了皇帝。

　　无论是凤锦的神情，还是凤锦的话都如同一根刺刺进了皇帝的内心。

　　是啊，他都学过了。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按照帝王的要求培养了。

　　凤锦的话在皇帝看来无异于挑衅。
　　可哪怕凤锦如此挑衅，他也不能杀了他。

　　因为他后面是丞相府以及先皇留给他的暗卫。

　　皇帝一直不明白先皇看上了凤锦什么，让先皇如此看重，看重到甚至直接越过了他这个继承人。

　　先皇文韬武略无一不精，难有人能够让他满意。

　　除了凤锦，他在先皇面前是唯一的例外。

　　只有在他面前，先皇似乎才不是一个帝王，而是一个祖父。

　　皇帝不明白先皇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先皇虽然死时把皇位传给了他，可却让他发誓照顾好凤锦。

　　就仿佛凤锦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皇儿的意思是不想去学堂了吗？”压下内心复杂的心情，皇帝问道。

　　“自然不是，儿臣怎么能辜负父皇的好意，只不过儿臣觉得每个人需要学的都不一样，儿臣不过是有些自己的想法。”凤锦不紧不慢的说道，丝毫没有被皇帝的情绪所影响。

　　“算了，就依你吧。明明是不想学这些，还有这么多借口。”皇帝的话带着一丝宠溺，似乎他是一个不忍心拒绝凤锦的慈父。

　　“父皇既然知道儿臣的性情就应该少让那群老学究们在儿臣面前念叨，儿臣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既然皇帝要演，凤锦也乐得配合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你呀你，在朕面前竟会偷懒。行了，朕知道了，赶紧走吧，没事别来烦朕。”皇帝挥手让凤锦离开，言语间表露出来的是被凤锦的样子气的哭笑不得的情绪。

　　“儿臣告退。”凤锦说完，没有半分留恋。

　　等待凤锦走后，皇帝收回了笑容，面容严峻，他一只手敲打着桌面，“陆福，你说凤锦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陛下，天下都是您的，辰王殿下如何想又能如何？”陆福是从小跟着皇帝的，否则换另一个人绝对不敢如此揣测帝王的心思。

　　“是吗？这个天下真的是朕的吗？父皇将大臣和暗卫都留给了凤锦，只给了朕表面的位置，天下人真的觉得朕是皇帝吗？”带着迷茫的语气从这位皇帝的嘴里吐露，陆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陆福知道关于辰王，陛下心中早有了抉择。

　　皇帝也没想要从陆福这里得到答案，毕竟他自己有时候都看不清先皇为什么要如此做。

　　以先皇的谋略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做法代表着什么。

　　他到底是想让凤锦成为帝王，还是要捧杀凤锦？这么多年了，皇帝仍然看不透。

　　他只知道先皇在他与凤锦之间画下了无法越过的鸿沟。

　　让他们父子之间一生都只能是仇人，没有其他的可能。

　　其实如果没有先皇，在铲除了皇后母族的势力后，也许他不会如此厌恶凤锦。

　　可如今他不会给凤锦留下任何活路。

　　这一切，谁又能说清是谁的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