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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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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完后,学校放了小长假。
钻进车里,江屿桥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来接他的会是江屿礼。
江屿礼从后视镜中发现了他的震惊,好笑道:“怎么,不开心么?”
“还是觉得我开车没有吴叔稳。”
“不敢。”江屿桥给自己扣上了后座的安全带。
江屿礼发现了,额角跳了跳。
“考得怎样?”江屿礼问。
像个关心孩子学业的老父亲。
“还行。”江屿桥规规矩矩地答道。
他似乎听到江屿礼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家里很少问他的成绩,一般问起来的时候,自己会选择一个保险又谦虚的说法——“还行。”
问得最多的恐怕就是他哥了,但其实江屿礼也不怎么关心,只是像问“吃了没”一样,随口一说而已。
也许因为自己是次子,又或许陶月极度护短的性子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对于自己,家里一致的看法就是——高兴就行!
在这种环境,自己没长歪真的是个奇迹。
江屿礼开着车拐了一个弯,眼睛瞥过方向盘上的日期,突然想起:“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学?”
“开学?”江屿桥疑惑反问,“我不是刚考完试吗?”
江屿礼无奈地摇摇头,“你啊,不是说要去国外读音乐吗?如果打算秋季入学的话,时间也差不多了。”
被提醒,江屿桥才记起,如果自己没有重生回来,现在已经在准备出国的路上了。
他摇摇头,“我不去了。”
“嗯?”
家里的条件给了他任性的资本,但江屿礼却从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他的弟弟他了解,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气质,都是上流世家最标准的公子。
温润谦逊,听话又好掌控。
虽然他们其实都默许地给了他“不听话”的资本。
让江屿桥去国外读书其实父亲的安排,在决定把公司交给自己的时候,他就安排好了这件事,为的就是防止兄弟为了公司反目,虽然父亲相信自己的小儿子不是这样的人,但身为商人,他不敢小觑金钱的魅力。
而等到江屿桥从国外读完书回来,江屿礼早就已经把公司牢牢掌握在手心,就算他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够永远是“想法”。
江屿桥是个“听话”的孩子,就像他对联姻没有太多的抗拒一样,他答应了父亲。
但专业和学校却是他自己选的。
他是真的喜爱音乐。
“怎么改变主意了?”
江屿桥垂下眼帘,知道自己的改变肯定会惹来父亲的怀疑,所以为了家宅和睦,他决定实话实说。
“我可能恋爱了。”
急促的刹车几乎刺破耳膜!
江屿礼瞪大眼睛,宛如一个刚刚得知女儿要跟着渣男外出闯荡的老父亲。
“是谁?!”江屿礼咬牙切齿。
江屿桥不急不慢地回答:“别急,那层纸还没捅破。”
虽然已经被提上日程了。
“如果是我想多了话……”江屿桥往后一靠,整个人懒洋洋的,“那就出国跑路吧!”
这么丢人的地方,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回来了。
但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和霍沉说清楚。
在他坐在考场里,看见霍沉倚在栏杆上垂眸等待的时候,心跳逐渐平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
既然自己的感情已经变质,要不就让它发臭在心底腐烂,要不就……破茧而出。
*
霍沉独自一人飞驰在街道上。
考完试,大街上挤满了来接小孩儿的家长,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霍沉刚开始还能角度刁钻地钻空子,可是到后面……他就不得不扛着自行车上了人行道。
等到他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把自行车锁好,上楼。
他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邻居们格外地热闹和兴奋,即使是身处一栋违规建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拆掉的烂尾楼,即使是明天一早就要为一个馒头钱苦恼。
霍沉走上四楼,连绵一串的房门大开着,炊烟灌进了楼道。
——没有人有那个闲钱去安装一台抽风机。
霍沉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连串大开的房门中,就有他家的。
唯一一盏白炽灯刺眼的光从门口照进了楼道,虚长的黑影晃了晃,倒影在楼道贴满广告的墙壁上。
“霍沉?”
投射在墙上的影子变大,一只脑袋从门里探出来。
“回来了!”声音变得惊喜起来。
霍沉的喉咙干涩地滚了滚,下意识地想去摸烟盒,却想起早就把它给江屿桥保管了。
他吐出一口气,叫出房子另外一位租客的名字。
“霍良。”
霍沉仔细打量过他的眉眼,眉毛之间的鼻梁骨多了一道大拇指般长的疤痕,斜斜地从鼻梁骨中间贯穿至右边的眉毛。
他变黑了,也瘦了。
“怎么弄的。”
霍沉有些烦躁,揣进兜里的食指摁在大拇指的关节上,发出“咔咔”的声音。
“这个呀……”霍良摸了摸凸起的肉质纹路,“没什么,不痛,只是看起来吓人了点……”
“说实话!”
语气冲得很,像在易爆边缘的炸弹。
霍良干笑两声,见霍沉脸色没有任何好转,显然是糊弄不过去的样子,才悻悻然道:“被狗杂种用活页本砸了一下……”
霍沉五根手指一个关节掐过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面色低沉得让霍良觉得他随时要去犯罪。
活页本是什么材质,霍沉不会不知道,厚重的塑料壳被用绝对不小的力道砸在眉骨……
霍沉闭上眼,想象着当时鲜血直流的画面,深吸了一口气。
“我帮你去……”
霍沉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大的锅铲声打断。
苏红云系着红色的围裙,不耐烦地用锅铲把炒锅敲得震天响:“你俩柱在门口当木头呢?要不要出去给你们浇水?”
霍良:“来了来了!”
他一边应着,一边飞快地对霍沉说:“她还不知道。”
苏红云也是个暴脾气的,被她知道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霍良不想让她参与进来,千盧学院就是一坨屎,沾上不仅恶心,还倒霉。
两人进了屋,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还摆了一张小桌子。
霍良因为工作有饭补,霍沉又常年在学校,所以他俩租的房子是最便宜的套间,房间里就放了一张上下铺和外面一个厕所,至于阳台和厨房都是公用的。
如今一张床上用的小桌子被摆到了床旁边,上面摆了五菜两汤。
苏红云解开满身是油的围裙,嫌弃无比:“你们都不洗的吗?脏死了。”
霍良嘿嘿一笑:“又不是常用的。”
苏红云翻了一个超大的白眼。
霍沉看着他俩的互相嫌弃,低下头拿起碗筷,默默地夹菜。
苏红云发现了,也连忙加入进来:“老娘做的还没尝一口呢!有没有良心……”
今天不是周末,苏红云远在千里之外,为什么回来,大家都心照不宣。
吃完饭,霍沉又下楼买了几罐啤酒,给苏红云带了甜牛奶,在苏红云怒目而视下,霍良偷偷拆开了吸管。
苏红云转而震惊地看向他。
霍良死皮赖脸:“怎么,男的就不可以喝牛奶吗?”
苏红云气得锤他。
接着又打起扑克。
临近十点的时候,霍良放下手里的扑克牌,双手搭在膝盖上:“我要回去了。”
霍沉狠狠地皱紧眉头,碍于苏红云,他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用紧缩的眉头表示他不赞同。
苏红云偷喝了几口啤酒,脑子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打着酒嗝问:“为什么啊,不是都闹翻了吗?怎么,他们肯认你了?”
霍良没有理这个醉鬼,只是对着霍沉说:“只是回去给他们一点小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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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群。
江屿桥把第二笔款汇过去,然后敲开了江屿礼的门。
“哥,上次说好的公司里面那几个人才,我要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