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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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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完,天上的雪小了起来,但因为雪融化,天气反而更冷了一些。
在上学前一天,江屿桥约着罗峰去雅云轩吃火锅。
雅云轩位于安海市的商业中心,是顶级的食府,却有着最朴实无华的菜品——火锅。
火锅吃的是汤底,雅云轩在这一方面是顶级的。
江屿桥把卡其色的针织围巾裹了两圈,整个脸蛋埋在毛线里,暖呼呼的。
出门时江屿礼看了一眼,随口道:“还挺好看的,什么时候买的。”
江屿桥差点把自己的脸整个埋进了围巾里,头顶冒着热气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我出去了。”
说完,不等江屿礼什么表情,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风雪里,身体热得厉害。
等到了雅云轩,呆呆地站在外面吹把自己吹凉了,江屿桥才回过神来,他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大冬天地站在街上吹冷风的傻冒行为。
“唔。”江屿桥摇摇头,正打算转身,余光一瞥,隐约看见马路对面有个穿着白衬衫的人在寒风中行走。
还有这等勇士?
他不由多看几眼,然后下一秒,他的血液一下子凉了下来,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凛冽的寒意顺着呼吸道呛出来,江屿桥喉咙一紧,想也不想地追上去。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前,他把人拦下来。
“孟白舟。”
孟白舟像兔子一样被吓得跳起,回过头看见身后微微喘着气的江屿桥。
江屿桥猜自己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剧烈的疼痛就像拿着钢勺在他的脑子里搅拌。
上次那么痛的时候,还是那场车祸。
江屿桥眼前一片血红色,手指好像在寒风里冻僵了一般,手腕出现了被割裂的幻痛。
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理智,眼前的血红逐渐退去,瞳孔重新缩成一个小点,落在了孟白舟脖子处露出的雪白,星星点点的红痕散落之上。
瞳孔骤缩。
他以为自己会失控,但出乎意料,他的声音格外冷静:“一起去吃个饭。”
孟白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慌忙地把大一号衬衫的扣子扣上,脸上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最后一个吻痕被遮住。
江屿桥脱下羽绒服给他,“穿上。”
外面零下五度,只穿着一件衬衫,他不想等会儿送他去医院。
孟白舟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的时候一片水汪汪,“江哥,你真好。”
江屿桥把人带到了雅云轩。
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子,进门时,罗峰正给他电话,看见是他,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有,多带了一个人来。”
罗峰有些诧异,尤其是在看见孟白舟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的衣服?”
“嗯,我的。”
江屿桥抿了抿唇,犹豫一会儿:“可以到隔壁商场帮他买件衣服吗?”
罗峰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兜了一圈,没有多问:“好。”
罗峰离开时贴心带上了门。
暖气把室内熏得热烘烘的,江屿桥把围巾取了一下,免得等下吃火锅的时候熏一大股味儿上去。
“你和宋岩睡了?”
孟白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仿佛是第一次见到江屿桥这个人似的。
如此直白粗暴。
孟白舟良久没有给他回复,江屿桥沉吟半晌,不可思议道:“你不会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然后,他就看见孟白舟的身子突然一颤,然后慢慢地蜷缩起来,两只腿踩在凳子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江屿桥沉默了。
好的,他知道答案了。
他认命地掏出手机,划到一张照片,“是他吗。”
那是宋岩在财经杂志上的截图。
孟白舟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又把头埋进两膝之间,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好像是他。”
好像?
江屿桥瞬间没了脾气。
罗峰很快就回来了。
当着两个男人的面换衣服,孟白舟有些羞涩,转过身背对着人。
罗峰一边下着菜,无意中瞥过去一眼,一声“卧槽”卡在喉咙里。生菜叶子被猛地一摁,咔嚓一下断了。
他看看面色如常的发小,又看了看旁边换衣服的人,心中惊疑不定。
孟白舟的衬衫都要把屁股遮完了明显大了一大圈不会是江哥刚刚开完房把人带过来吃饭吧!?
一段话在罗峰脑中弹幕似地滑过,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的。
江屿桥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罗峰“嘿嘿”一笑,后知后觉那衣服的尺寸和自家发小对应不上,悻悻然地夹起肉片蘸酱。
一餐饭吃完,身体冒着热气,胃也暖洋洋的。
江屿桥把外套穿上,忍不住看了一眼孟白舟,手先理智一步抓住了兜帽的兔子耳朵。
“江哥?”孟白舟有些懵,红扑扑的脸蛋仰起来看他
江屿桥手掌心里软绒绒的,瞥了一眼罗峰:“你怎么把他打扮得像女孩子一样。”
“像吗?”罗峰挠挠头,“没有吧,我觉得适合他就买了,看我挑得多好。”
是很好,好到他上辈子的阴影都轻了不少。
看来性转可破,如果宋岩也穿上裙子,那自己这臭毛病就该完全好了吧?
江屿桥突然发散了思维。
回过神来,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认认真真地跟孟白舟说:“他不是个好人。”
孟白舟:……?
孟白舟眨了一眼眼睛,才反应过来江屿桥指的是谁,脸上刚添上的红润瞬间消失。
江屿桥扯了一张便签,写上手机号码给他,“如果他再来找你,或者对你做出什么违背你愿意的事……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找我。”
孟白舟呆呆地接过。
电视正播着天气预报,出门的时候还能听见后面传出的声音:“……预计下一波寒流将于一星期后到达。”
*
开学一星期,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的降温了。
江屿桥怕冷,早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暖水袋都准备好了。反观霍沉,一件短袖,一件校服外套,很是干净利索。
江屿桥贴过去,还没靠近就觉得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你不冷吗?”
江屿桥跟个小暖炉似的,霍沉感觉到热气的贴近,脊背不由地缓缓绷紧,眼睛盯着习题册,手上的笔却是一动不动。
“忘带了,我中午回去拿衣服。”连声音好像都染上几分沙哑。
霍沉租房的地方离学校挺远的,靠一辆自行车两个小时恐怕不够,江屿桥知道这一点,顺口道:“问问霍良有没有空,他不是有摩托吗。”
霍沉掀了掀眼皮,应了一声:“也可以。”
课间回来,江屿桥见霍沉脸色不太妙:“怎么了。”
“霍良的电话打不通。”
手上整理好的卷子“哗”的一下散落了一桌子。手指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种窒息感抓住了他的心脏。
江屿桥追问:“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大年初三,他回家了。”
江屿桥突然站起来,没有理会飘到地上卷子,“我去查一下。”
查一下?
霍沉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屿桥的背影,正常人会因为手机打不通而马上去调查吗?
他有事瞒着自己。
江屿桥走出没多远,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他派去看着霍良的人。
“江先生,”电话那边隐约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这次是我们的失职。”
“霍良先生恐怕一个星期前就已经离开家了。”
“他现在在哪里?”江屿桥的声音像淬着冰。
电话那头,主人停下车,面前是千篇一律的教学楼建筑群,他从车窗里探出头,仰看校门口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回答到:“千盧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