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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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晚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穿着一身红裙的女人一直在宿舍门口徘徊。
她睡的上床，靠近宿舍门，门框的上面是三个长方形的玻璃窗，并排成一行。窗子是开着的，夏季热，透气。
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她准备关上，但她们说要透气，只让她关了靠近她的那一扇。寒风还是从窗子吹进来，吹着她的脖子，她只能把整个头都包进被子里。
她知道那个红衣女人就在门外，眼睛盯着她，像以前的夜晚一样。她是害怕的，但这一起，她稍稍有了勇气，透过开着的窗子偷看。
就看一眼，她心想。
许晚的视线正好和那个女人对上，她看着许晚笑了，鲜红的唇让她害怕。
许晚醒了，下意识地看向窗外，走廊上安安静静的，一切都是她的梦。
她收回目光，看着宿舍，室友都睡的很沉，没有一个人醒来。
许晚穿好衣服，悄悄下了床。翻开日记本，拿起笔，接着是长久的沉默。她收好笔和本子，一个字没写，悄悄走出宿舍门。
天台的风很大，冬季的夜晚寒意透过衣物渗透进人的心里。
上次来天台，她是来晾被子。
宿舍楼有七层，很高。每一次从上往下看的时候，她都感到头晕。
在月光下，一切都是灰暗而不真实的，她沉默地看着楼底，脑海中演练着自己的死亡。
从七楼跳下去，她的脑袋会开花，会很痛很痛，她是一个怕疼的人。
她犹豫了好久好久，掩面哭了起来，接着擦干眼泪，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只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最后一刻，许晚希望自己落地就结束，不要做个残废下辈子苟延残喘。
现在是深夜，谁也没有发现，那道红影很快来到少女旁边，看着已经没有生息的少女，她的口水不争气地滴了下来。
她已经张开了嘴，洁白却锋利的牙齿随时准备撕扯下一块肉。然而她突然顿住了，擦掉了口水，看着尸体痴痴地笑。
凌晨四点，某一间女生宿舍的门开了又重新合上。她在门口站定，看着门后的镜子，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喃喃自语：“我是许晚，明天还要上课，我该睡觉了。”
然后她脱了鞋，爬上床，掀过被子，闭上了眼睛。
当黎明的光亮撒向这片大地，这座学校已经醒来。
她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了多久，这样明亮的阳光，冰冷的寒意，她很久都没有体验过了。在那无尽的岁月里，她只是不断遵循着身体饥饿的本能，盲目地猎杀。
过了一会儿，许晚的室友也醒了。大家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洗漱的声音。
许晚看了一眼，笑了笑，背着书包出了宿舍。她能清楚的听见身后的平静变得喧闹。
许晚上高一，这是县城唯一的一所高中，没有对比，但老师和校长总是自命不凡，吹嘘着重点中学。
早自习还没上，班主任已经进了教室。
许晚翻开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没想到自己曾经学习的东西还有重新使用的一天。这些知识她已经聊熟于心。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站在门口的高马尾。
她迟到了一分钟。
班主任也看到了，脸色阴沉，顿了几秒走到女孩面前，大声吼道：“上课不能迟到，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老师，我的闹钟没电了，所以睡过了……”
女孩显然有些害怕，还想解释，却被无情打断。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灰暗苍白，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
“迟到了还要找借口狡辩，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学生，我们班的成绩才提不上去……现在去走廊上站着，别影响其他同学学习，早自习下课后到办公室来！”
班主任显然忘记了上次月考这个女孩排在全年级20名。
“是。”女孩低低地应了一声。
许晚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上扬笑了笑。
“报告。”
又一个女声传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在门口。他们哪里有同情心，只是一个瓜接着一个瓜吃，也不怕撑死。
“老师，我闹钟忘记开了，睡过了……”
同样的理由，她迟到了半个小时。
“下次记得定闹钟。”
他让女孩进去了，然后想了想，让走廊里的高马尾也进了教室。
“明明都是一样的情况，老班却只骂我一个人……”
高马尾在向许晚抱怨，她算是许晚唯一的朋友。
但这个朋友，在许晚被侮辱打骂时袖手旁观。
满身狼狈的许晚问高马尾：“为什么我被冤枉的时候，你没有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哪怕一句话，你知道吗？曾经我以为我的救赎是你……”
面对哭泣的许晚，高马尾只是平静地说：“我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每一次，都是这个借口。
看着高马尾眼里闪烁的泪光，许晚笑了笑，轻声安慰了她几句。
“下课后，你还要去办公室吗？”
高马尾止住了眼泪：“去还是要去的，不然被叫家长就惨了。”
对啊，他最爱叫家长了。
“那就学习吧。”
许晚不再和她说话，认真看书。高马尾有些不适应，以前的许晚是个话痨，经常黏着她将自己的事情。因为许晚只有她一个朋友，只能向她倾诉。
高马尾努力压下心中的不舒服，拿着书，心里却想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高马尾在办公室被骂了两节课，而另外一个女生在教室里和闺蜜讨论着放假去哪里玩。
窗外有一个中年男人走过，许晚认出来了，是高马尾的父亲。
“诶，有没有去办公室吃瓜的？”
坐在最后的长腿哥笑嘻嘻地冲着班里的刺头说。
眼镜男扶了扶眼镜：“老班正在气头上，谁敢去。”
胖子接话：“就算我们想去，那是办公室，现在进去不是找骂吗？”
长腿哥听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晃了晃手中的练习册，凑近小声说：“我们假装去问题，不就行了？老班还能说什么。”
“还是你聪明。”
胖子和眼睛男点点头。
三个人拿着物理练习册，笑嘻嘻地向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换了神色，推开门，乖巧的不得了。
许晚站在走廊里，看着远处的落日。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照在她身上，很暖和，让人留恋。但光辉很快消失，余下的只有寒冷。
高一4班的教室在最末尾，靠近楼梯，左拐就是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混杂了几个班的老师。高马尾被老班当着许多老师的人骂，她的父亲和她一起站在那里受训。
“你们这几个问问题的，不能等前面的人问完了再来吗，都挤在这里看热闹？”
眼镜男和胖子面面相觑，朝长腿哥挤眉弄眼了一番，拿着练习册小心翼翼地出了办公室。
长腿哥躲在练习册后笑了笑，下一秒面上严肃地向物理老师提问。
过了这个插曲，老班继续看向高马尾。
看着出来的两人，许晚笑了笑，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高马尾被训了两节课，第三节课上课铃响了，高马尾才走进教室，眼眶红肿的吓人，默默走回了位置，拿出书，看的十分投入认真。
许晚的座位在最后一排，老班安排的。长腿哥在她左边，胖子在她前桌。
晚自习没有老师，长腿哥和胖子开始聊今天早上的事。
长腿哥是个话痨、八卦帝，最近爱叭叭老班的丑事。
他最先耐不住寂寞，扔纸团砸胖子，有一个纸团扔到了许晚的桌子上，她的笔一晃，在练习册上拉出好长一条黑线。
许晚偏头看了长腿哥一眼，对他笑了笑。
长腿哥有些尴尬，扔纸团砸到了女生伤到了他男生的小自尊心。看到许晚的笑，他愣了一会儿。
【许晚什么时候把刘海别上去了，没有厚刘海，竟然有些好看……】
他也只愣了一会儿，许晚很快回头，用手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
胖子回头，皱眉看着许晚，她笑着指了指长腿哥，长腿哥嘿嘿一笑。
两个人都冲许晚笑了笑，小声说了句谢谢。
许晚回了笑，埋头写作业，一笔一划都写的十分认真。
胖子和长腿哥开始肆无忌惮地议论早上的事。
“你们在讨论什么啊，介意我加入吗？”
许晚已经写完了作业，这些东西，实在是很简单呐！
“当然……可以。”
以前的许晚留着厚厚的齐刘海，整个遮住眼睛，阴沉着脸，自卑而懦弱。
现在的许晚没了刘海，披散着长发，姣好的五官显露出来，见人就笑，他们当然愿意了。
胖子开口解释：“我们正在说老班早上做的那事，太不是个人了。”
许晚附和：“确实很不公平。”
“这哪是什么公不公平，明显嫌贫爱富。”长腿哥让两人凑近，小声说：“我啊，前天晚自习不是去问物理题吗？然后就看到圆脸妹的妈妈给老班塞了一个大红包！”
圆脸妹是今天早上迟到的另一个女孩。
他似是担心两人不理解，伸出手比划着红包的大小和厚度：“有这么厚，一沓毛爷爷，估计超也是一两千了。”
“老班收了？”提问的是胖子。
“当然！”长腿哥翻了个白眼，对老班十分不屑：“当时他老婆也在，几个科目的老师也在。他老婆还笑着骂他‘做老师么能收学生家长的红包’，老班笑嘻嘻地回了一句‘不拿怎么养你和孩子’。”
他的老婆怀孕了，两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在学跳舞。老班想要个男孩，女儿始终是要嫁出去的，男孩要养老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