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之曲柳镇》酱油随便打

10、第 10 章

　　薄暮青山映晚霞，目之所及皆成画。
　　远处白练悬挂山间，近处溪水潺潺，鸟鸣其涧。
　　一楼，一松，一亭。
　　亭内一蓝一白，执子对弈。
　　白衣清冽如梅，蓝衫温厚如茶。

　　柳落白立在原处，悠闲地摇着玉扇，一副见怪不惊的模样。而我躲在他身后矜持又新奇地东瞧西看。
　　约莫等了半柱香，蓝衣人大笑：“多谢师叔手下留情，承让！”
　　白衣男子忿道：“晦气一来，如何能赢！”

　　说话间，蓝衫男子飘至我们面前，撩衣便拜：“徐来见过落白师祖，适才有失远迎，请师祖恕罪。”
　　字里话间的歉意真真切切。
　　柳落白了然地点点头，温言道：“既知有罪，那就跪着吧。”
　　想来这徐来应是嘴上客气，“罪”字还在嘴里囫囵，膝盖就准备离地。冷不防柳落白这么一岔，只得又跪下，苦笑道：“是。谢师祖。”
　　听他们这么一来一往，感觉里边很有故事——这蓝衣服的叫白衣师叔，又叫柳落白师祖，那么白衣服的就是柳落白的师侄。柳大爷辈分委实不低，可这徒子徒孙看着都没将他放在眼里，有意思！
　　思及此，我颇有些玩味地摇头咂舌。

　　装模作样地样子成功地让徐来注意到柳落白身后还有个我。
　　“徐来见过姑娘，刚才多有怠慢了。”虽是跪着，徐来的礼数倒是周全，说话温和从容，倒整得看热闹的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忽瞥见柳落白眼角一挑，我忙又安慰道，“以后长点儿记性就好。”
　　话音未落，便有人厉声喝道：“住口！一个奴才也配教训我天祈观的人！”
　　方才还坐在亭里的白衣人，此时已立在不远处，袍袖迎风鼓动——若说他好看，那是假话，但也说不上丑，那人浑身上下的傲气一点一点地从骨子里渗出来，带着刀的寒意，尖锐锋利。

　　我应该很生气。毕竟，被人唤作奴才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何况柳落白平日里诸多刁难，也都从未用“奴才”这词使唤过我——即使我确实做着奴才的事。
　　可我还没酝酿好情绪，时空刹那间停滞!
　　窒息感自天地八方奔涌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动弹不得。
　　柳落白抖开玉扇犹半遮面，眼神深沉，周身青色灵息骤显，化作无数道短小的利剑围着我俩飞速旋转，逐渐向四周扩张，所到之处皆化为齑粉，一片狼藉。
　　白衣人大惊失色，身形一展，忙拽着傻眼的徐来飞快地往后退去，嘴里大吼：“柳落白！你疯了！”甫一站定，便祭出柄长剑，光华流转，剔透如冰，恨道，“既如此，今日我便替师门清理门户！”
　　一番话说得凛然正气，丝毫无惧。
　　我惊得双手掩住嘴，心道：“这人，脑子是铁打的么——尽捡那催命的话说！”
　　身旁的柳落白目光闪烁，嘴角一弯，我不及眨眼，只觉青光一闪，直扑那白衣人而去，方才飞旋的强大灵息骤然消散，我周身压力顿减，狠狠吸了几口气之后便忙忙地向那三人所在之处掠了过去。
　　待我赶到，白衣人的剑已离手，掉在地上，鲜血顺着手背滴落，他背靠着假山石，满脸的震惊和畏惧。徐来站在旁侧，嘴唇嚅动，竟也说不出话来。
　　柳落白发带滑落，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随风轻扬，昏暗中显出几分邪魅。半开的玉扇扇尖锋芒微露，幽光莹莹，紧紧抵住白衣人的喉头，隐隐现出血线。只有他笑得风轻云淡：“小钟恕，这么多年，你可真是没什么长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