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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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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节课一晃而过,第四节课的下课铃还没响,数学老师正转头写着最后一个大题的规范步骤,班里的同学们就躁动了起来/
纪律委员抻着脖子环视了一周,也找不出来是谁在叽叽咕咕地讨论。
或者说是整个班就没有几个安静的同学,他找不出哪个是需要报告给班主任的“害群之马”。
她倒是瞪了后排几个说话格外大声的男生几眼,可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们根本就不当回事。
要不是好几个老师给班主任反映他们班第四节课太“热闹”,班主任又找她谈了好几次话,她才不想管这个烂摊子呢,她也想早点去吃饭。
他们的教室在五楼。要是不能抢先一步踏出楼梯,就会被堵在楼上。等好不容易挤出去,到了食堂又没得选菜,只能看哪个队短排哪个,而好吃的菜往往只安排在少量的窗口,队短往往意味着这个窗口的菜不怎么样,就算是排了长队,排到的时候也不一定还有菜。
这个时候就是行动力的比拼。晚一步都不行。
所以一到这个时间,同学们可比上课时候起来回答老师问题积极多了。
翘首以盼着下课铃响,又惴惴不安地怕老师拖堂。
不过这节课倒是还好,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很年轻也很好说话,不会因为纪律不好而故意拖堂,所以大家都放松地讨论着一会吃什么。
魏铭写完最后一个扣分点,转过身来看的心思基本都不在学习上了,又看了看表,也没有几分钟了,最后一道题是讲不完了。干脆就不讲了,把粉笔一扔,挥挥手让他们自己把解题步骤琢磨。最后一个题说难也不难,就是用的方法很巧。想学的,对着他写的看两遍就全都能没明白,不想学的,他讲了这几个人也听不进去。
魏铭搓了搓手上的粉笔末,走下讲台站到了常晚身后。
看常晚还在专心地计算着五三上的模拟题,连他过来都没发觉,就悄悄地伸手把常晚放在铅笔盒上的答题卡拿了起来。
常晚的答题卡非常整洁,笔迹清晰也没什么勾画,单看卷面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魏铭还想再看一下他最后几个题的大体情况。
下课铃就响了,还没来得及说声下课,班里的同学呼呼啦啦地跑了出去。
他站在过道上,还被旁边的几个走的着急的同学撞了几次。
这几个人匆忙地说了句“对不起!!!”就立马跑没影了。
魏铭随手扶起了几个东倒西歪的板凳,不禁感慨:“真有活力啊!”
转头一看发现常晚还坐在那,没有动。
班里人倒是没走干净,有几个在收拾书包,看样子可能是通校生准备出去吃饭。还有两个女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了自己偷藏的薯片,还举着袋子冲着魏铭晃了晃,问他要不要尝尝。
魏铭撇着嘴摇了摇头,转到常晚跟前,用卷起来的答题卡拍了拍他:“你怎么不去吃饭?”
常晚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魏铭:“马上就去,这个题还没有写完。老师有什么事吗?”
魏铭:“没事,那你做吧。不要学太晚,你们晚自习之前不是还要听英语听力吗别耽误了听力。”
常晚看着老师点了点头,低头继续算手里没算完的那道题。
“行,那老师也要下班回家吃饭了。”今天难得,他授课的两个班都没有晚自习。魏铭伸了个懒腰。
朝里面正忙着吃零食的两个女生挥了挥手里的试卷,算是说再见,又对常晚说:“卷子我拿回去再看一下,明天上课再给你。”
“嗯。”常晚点了点头。
“唉。”魏铭走的时候自己还叹了口气。常晚这小孩哪里都好,就是太闷了。
他没事的时候经常跟常晚说话,但是这孩子就是话不多。
出门正好看到刚从教室出来的几个学生碰头在一块,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其中一个看到他了,还没等他走进,立马就说:“老师我们急着回家吃饭先走了。”拉着其他几个往楼下跑,边跑着还不忘笑嘻嘻地回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唉!皮的皮死!”
常晚把最后一道题的答案写上,拿出了中午就放在桌洞里的面包,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正准备出门。
屋里的两个女生看他要走:“常晚,你去食堂吗?帮我们捎两杯豆浆回来吧,要红枣的。”
常晚:“嗯……我不去那边,可能没法捎。”
这两个女生没怎么跟常晚说过话,跟他不熟,不过平时别人让常晚帮忙常晚都不会拒绝:“那你去哪?你不去吃饭吗?”
“我……”常晚犹豫了一下,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养了猫的事,可是撒谎他也撒不出。
女生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不能捎就算了,你快去忙吧,拜拜。”
还好别人对他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
常晚往楼梯口走着,只一会,刚刚还人挤人的楼道这会已经没有人了。
他路过楼梯口旁边的八班时,不经意往里面瞥了一眼,发现他们班的化学老师还站在讲台上。
还没有下课。
这个胖胖的女老师之前在高一没分科时还教过他,人很凶很严格,但课讲的很好。
常晚想着自己唯一一次没有交作业就是被这个老师抓到了,当时还被罚站一节课。
正要走过的时候,后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回头跟身后的人说话,一个不留神两个人差点撞在一起。
当一抹白映入常晚的视线,常晚不禁想到今天下午碰到的那个人。
冬天是很沉闷的,就连人穿的衣服也大致如黑、棕之类的颜色。虽然大家想着要与众不同,但又怕特立独行跟人完全不同。况且大家基本上都是住校生,白色衣服容易脏又不好洗,很少见。
还有他身上扑面而来的柠檬香气。
常晚心说不会这么巧吧。事实证明无巧不成书,这人转过头来正好和常晚对视。
又是体育课上砸着他的那人。
好巧。
这人在白卫衣外面套了一个白色长款羽绒服,依旧很显眼很独特。
在一众灰扑扑的人前,像是鹤立鸡群。
顾白感觉自己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转过头发现有个人跟他对视了一眼,就低着头走过去了。
顾白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皱着眉头盯着这个人的背影。
“走啊,怎么不走了。”后面被挡住的人嚷嚷着让顾白快让开。
这么大的个子堵在门口,根本就出不去。
顾白赶忙让开到一边,也不知道是谁往前挤了一下,让身后的红毛正好撞到他身上。
顾白扶了一下红毛,想起来了,今天下午在篮球场见过刚刚那个人。
不过不知道那人大概不是很想认识他,或者也跟他一样记性特别不好。
“大哥,我说你想啥呢?刚站在门口也不走。”红毛跟着顾白往洗手间走。
别看顾白长得五大三粗,是个不能再糙的糙老爷们。可是一些生活习惯上可是比班里的女生还讲究。就拿洗手来说,到点了大家都忙着去抢饭,谁能要想着要洗手啊?而且现在冬天餐厅里洗手的都是冰水,冰凉,大家吃完了饭都不一定洗。
可顾白,雷打不动地吃饭之前先来洗洗手,还会带着纸巾,等到了餐厅再擦擦。
就没见他为吃饭着过急。
“没什么。”顾白自走到洗手台挤出了一泵洗手液,细细地搓着手上的泡沫。
他透过镜子里盯了一眼身后的红毛。
顾白长得本就有点凶,红毛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怵,老老实实地走到顾白旁边洗手。
他没由来地觉得着场景熟悉,活像他上小学的时候被他妈逼着饭前去洗手的样子。
红毛,名叫李飞鸿。他妈在怀他的时候贼喜欢看《少年黄飞鸿》,所以想给他取名黄飞鸿,但是他老爸不同意,没办法两个人只能各退了一步,给他取名叫李飞鸿。而且他还染了一头红毛,虽然被班主任压着去剃成了板寸,但这板寸也是红色的板寸,很拉风。
所以他的小弟都喜欢叫他“红哥”这些小弟下了课就围在八班叫“红哥”,一来二去八班的人也都这么叫他。
也就只有顾白刚转来没多久,老是叫他大名。
这大名能随便叫吗?这都是他干了什么大事,被他妈或者班主任发现了之后才会叫的。所以顾白每次叫他大名,他都心惊胆颤的。
不过被这两天在他唠叨下,顾白也转了口。
叫他“红毛”。
红毛就红毛吧,总比大名好。而且顾白这壮硕的体型,这干仗的架势,这犀利的眼神,要真天天跟他后面叫他“红哥”,他都腿软,想给顾大哥跪下,问问自己做错了啥。
红毛看顾白洗完手还慢条斯理地拿了张纸巾擦了擦,说:“要不咱就别去食堂了吧,直接去小卖部买点吃的,现在去食堂,肯定吃不上好吃的菜了。”
“嗯。”顾白没什么异议。食堂的饭在他眼里都差不多,都一样的巨难吃。
他把擦完的卫生纸扔到纸篓里,顺手掏了一下兜,却摸了个空。愣了一下,想起来,班主任已经把他兜里的烟和打火机都没收了,他自己还忘了买。
算了。
“走吧,这顿我请。”
——
常晚走过一段平时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小路,走到了东北角的一个破旧的砖房底下停了下来。
这里原本是个车棚,只不过后来学校整修,在南门旁边又建了个新的,这边就被废弃了。
墙外面是郊区公路,经常能听到外面来往的大货车的鸣笛。
旁边的树上还安上了个监控弄得没什么人到这边来。
矮墙已经不怎么完整了,上面一些大的豁口被水泥堵住了,但是还是有很多小的凹陷。墙体上有很多皲裂,砖块也是坑坑洼洼的。墙上围的一层厚厚的藤蔓,也因为天气寒冷,落光了叶子。紧紧拔扒在墙上的枝丫都是干枯的。
如果不看上面围得一圈防止学生爬墙的类似于荆棘一样的网,这边更像是他小时候在村子里见过的那些老人住的旧土屋。
常晚在车棚口站了会发现没有动静。就走了进车棚里,角落的地方有他放的一个小毯子。
他掀开毯子看了看,发现没有东西。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