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佛衣归林

21、021

　　孟员外带来的人当即揪住王二，和他扭打在一起，双拳难敌四手，王二自然打不过，没一会就吃亏了。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暗骂孟员外，可也无人敢管，毕竟孟员外在牡丹县有点势力，更与县令交好，同他交恶没好处，说不准还会找你麻烦，所以只能围在一旁观看，并未阻止。

　　叶晚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因为她被打伤，她会内疚的。

　　她捏着衣袖，粉面腮红，轻咬唇瓣，毫无顾忌的冲过去，不想被孟员外拽回来。

　　竟然趁此威胁她，“你想救他也可以，跟我，当我的第三房小妾，我就放了他。”

　　真是卑鄙。

　　叶晚秋吞咽下，一时真想不出办法来，若是拖延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

　　“孟员外不觉得这样做，有失身份。”

　　他仰头笑，本就不在意出人命，总归他衙门里有关系，不怕。

　　“我的身份在这摆着，你瞧瞧，谁敢管？”孟员外笑的得意，看了圈，没一个人敢大声说话，更别说站出来。

　　他凑近，略显猥琐的说道：“臭卖豆腐的，有什么好，风吹日晒，要是把你娇嫩的肌肤晒黑了，可怎么好？我可是会心疼的。”

　　叶晚秋作呕，一咬牙，甩开他的手，“我要报官。”

　　骨头够硬的，还不肯服软。

　　孟员外哼了声，一转头，大手一挥，“打狠点。”

　　叶晚秋冲上前，拉开那几个小厮，不过力气太小，怎么也拉不开。

　　孟员外更得意，叉着腰看，今日就不信了，整治不了他们。

　　此等场面，看的人于心不忍，就在这时，巡逻的捕快从街头那边过来。为首的是陆青州，身后还跟着李安顺等人。

　　一看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用想，肯定是出事了。

　　只是没想到是熟人。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陆青州面无表情的问：“出了什么事？”

　　他手一扬，李安顺赶忙把扭打在一起的人拉开，接着一愣，惊呼道：“叶娘子。”

　　陆青州低头看，可不就是叶晚秋和王二，她发髻微乱，面带焦急，看见他后，眼神闪了闪，透着一些求助的渴望。

　　陆青州盯了几息，又看看王二和一旁的孟员外，似乎猜到了什么，面色悠的沉下去，神情冷肃。

　　叶晚秋扶王二起来，稍稍整理下自己的仪容，然后指着孟员外：“他们当街打人。”

　　王二跟着附和，虽然疼痛难忍，但一个大老爷们，咬牙也要忍着，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孟员外呸了声，不在意道：“这小子冲撞了我，不过是教训一下。”

　　现在的情况，陆青州当然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瞅了眼看热闹的人，阴沉沉说：“回衙门说。”

　　叶晚秋颔首，确实，去衙门说方便，这事不方便当街说出来，让人非议。

　　可是孟员外不这么想，要么当街解决，要么他就走，他是不会去衙门的。

　　他笑嘻嘻的走到陆青州跟前，拉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陆捕头，我跟你们县令是知己好友，不用去县衙，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

　　陆青州余光往后瞥一眼，无声冷笑，“孟员外有什么要说的？”

　　这么多人看着，陆青州倒要瞧瞧，他要说些什么。

　　孟员外扫了圈，目光定在叶晚秋身上，猥琐笑道：“那个叶娘子是我看上的，我要纳她做妾，这小娘子娇媚可人的，身段妖媚，我早就把持不住，想弄上床去，谁知这小子不识趣，竟敢同我抢人。”

　　说着，孟员外咽下口水，拍拍陆青州的胸口，利诱他，“只要你帮我把小娘子搞到手，想要多少银子？你说个数。对了，这个王二也不要放过，不知好歹。”

　　这么诱人的条件，孟员外坚信他不会拒绝，一个小小的捕头，一个月才拿几个钱，只要他办成这件事，银子多的是，立马就能吃香喝辣，不必看人脸色。

　　只可惜，他想错了。

　　陆青州扭头看叶晚秋，眸光阴森，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半响，他回过头来，看向孟员外的眼神藏着凶狠。

　　“孟员外说完了吗？”他冷笑着。

　　“说完了。”孟员外点点头，以为这事稳了，神情相当放松，就等着陆青州把王二带走。

　　“那好。”陆青州微微一笑，然后看着叶晚秋说道：“人都带回衙门。”

　　“什么？”孟员外得意的笑瞬间消失，扯着陆青州的衣襟想同他理论，不想手刚碰到他，就被陆青州甩开，力气大的差点把孟员外甩倒。

　　气的孟员外脸色当场就变了，“好，好啊。”

　　小捕头不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他脸子，好得很。

　　“你可想好了，我跟县令是好友。”

　　陆青州皱眉，神态不耐，“愣着干什么，都带回去。”

　　见他态度坚决，一旁的小捕快过来劝了两句，不外乎，县令跟孟员外的关系，可陆青州听不下去，就冲那句弄上床，他也得把人带回去。

　　底下的人见陆青州劝不动，只好先把人带走，想着要是县令责备下来，横竖是陆青州顶着。

　　就这样，孟员外同他带来的小厮，还有叶晚秋和王二，一起去了衙门。

　　喧闹的街市，因为几人的离去，霎时安静不少。

　　*

　　路上，叶晚秋情绪冷静，低头沉默，纤长的眼睫颤动，似乎有点不安。

　　陆青州凝视半响，几步上前，走在她身侧，“你没话说？”

　　她抬头，眸光不安且急切，注视他几息，然后笑意明媚，软着嗓音道：“陆捕头正直，大公无私，是个不畏强权的人，一定会为百姓做主的，对吗？”

　　闻言，陆青州一下就笑了，笑意冷淡，看着她一句话没说，大步朝前走。没再看她一眼。

　　到了县衙，孟员外嚷嚷着把县令找来，可是县令平日懒惰，这会郊外游玩，上哪去找人。以往衙门的小事，都是师爷和陆青州做主的。

　　陆青州确实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听完来龙去脉后，直接叫人把孟员外关进牢里，关他几天。至于王二的伤，则有孟员外承担。

　　被拖下去前，孟员外还在放狠话，“你们敢关我，县令呢，看他回来不扒了你们的皮。”

　　陆青州听得吵，摆摆手，示意他们动作快点，渐渐地，声音小了，直到消失。

　　他面无波澜的盯着眼前两人，审视的目光来回转，须臾，对李安顺道：“你带他去医馆。”

　　李安顺颔首，“是。”

　　他扶着王二准备出去，叶晚秋见状想走，于是便跟在二人后边。

　　“叶娘子且慢，陆某有几句话要说。”

　　叶晚秋停下脚步，对着王二笑笑，示意他放心，等李安顺带他走了，她才转身，看着陆青州。

　　“陆捕头还有事？”

　　她那神情，对他果真是冷漠了。

　　陆青州挑挑眉梢，不在意她的态度，好心提醒她，“今日的事因你而起，你没要说的。”

　　她咬着下唇，面上有几丝愧疚，因为她不假，可又不怪她，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一直老实本分，没招惹过他们，是孟员外自己龌龊，怎能怪我，我可不是祸水。”

　　老实本分？没招惹过他们？

　　那么，她只招惹过他一人。

　　陆青州勾勾唇，莫名的开心，可听到那句祸水时，眼睛忍不住打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雪山连绵，低头沉默的样子委屈极了，我见犹怜。

　　他吞咽下，不动声色的敛眸，还说不是祸水。

　　“确实不怪你。”他压着嗓音，尽量心平气和，“但你有责任。”

　　“我有什么责任？”她有点生气，说话的音量都大了。

　　陆青州走到一旁喝了点水，说：“你知道孟员外说什么了吗？”

　　她撇撇嘴，大概知道，“说他想纳我为妾。”

　　何止这些。

　　陆青州喝完水，想到孟员外龌龊的说要把她弄上床，他心里就泛起冷意，恨不得堵上那张嘴。

　　“你以为他就说了这些，他说要把你…”

　　那几个字，他到底没说出口。

　　缓了缓，陆青州情绪平静，语重心长道：“若要找婆家，该找个正经人家，老实本分，让媒婆来，而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去找。”

　　“…”

　　叶晚秋颦眉，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东西？

　　三两步走过去，踮起脚尖看他，“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有自己去找。”

　　她说没有自己去找。

　　陆青州揣摩这话，眼珠来回转，不禁多想，他摸摸鼻尖，试探道：“若是没有，莫非是利用王二对我…”欲擒故纵？

　　“陆捕头，你没事吧？”

　　话没说完，就被叶晚秋打断，她往后退了两步，一言难尽的注视他，“我可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

　　更不会纠缠，天下男人多的是。

　　她说的云淡风轻，陆青州却听得火冒三丈，为何不纠缠？她为什么那么洒脱。

　　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谁说男人薄情？她比男人薄情。

　　看上你时，温柔以对，说话娇软，一转身态度就变了，语气生硬，仿佛陌生人一般。

　　陆青州说不上的难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喘不上气。

　　他握紧拳头，面色铁青，偏偏这女人不管他的情绪，扭头就走，“真无趣。”

　　陆青州咬牙，手上青筋凸起。

　　*

　　孟员外被关进去，着实解恨。

　　叶晚秋好歹出了口恶气，脚步轻快不少，王二此刻在医馆，她要去瞧瞧，顺便说谢谢。

　　她想了想，其实王二不错，为人仗义，为她挺身而出，是个好男人。

　　叶晚秋浅笑，一转头，瞧见陆青州在身后跟着，笑意顷刻间没了。

　　他怎么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