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归，玉梦》回笙

32、第 32 章

　　与德川平武一同被封锁在这间冷库内的还有那碗被下了砒霜的粥。

　　李宁玉点燃酒精灯，从那碗内取了一勺粥出来，并将勺子放在酒精灯上加热。

　　“付先生，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付先生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等到粥被加热出蒸汽时，他拿起旁边的镊子捏住了玻璃片，将玻璃片放在那勺粥的上方两寸处停滞。

　　“李上校，你这是做什么？”三井寿一开口提问道，这个问题算是与德川平武的案件有关的事情，所以李宁玉也不咸不淡地开口回复了他。

　　“约翰·梅斯格在1790年做过一个实验。若是将砷氧化物浸泡过的物质加热，该物质中的砷氧化物就会被分解成单质砷，并且蒸发出来。若是将凉的玻璃片或者金属片放置在蒸汽上，单质砷就会在玻璃片或者金属片的表面析出。”李宁玉将付先生手中的玻璃片展示出来，那块玻璃片的表面果然明显的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白痕，“而这个就被叫做‘砷镜’，不过这个实验有一个缺点。”

　　“ 这种方法并不适用于尸体内部微量砷的检测。”付先生淡笑道。

　　李宁玉回过头，她虽寡于言笑，但向来不失礼，对着付先生礼貌地微微颔首。

　　“呵，多此一举，”林中尉对李宁玉的言论嗤之以鼻，“那个女人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再做这种实验有什么意义？”

　　林中尉屡次挑衅李宁玉让顾晓梦的脸色黑到了极致，如密布的阴云，顷刻间就能爆发出雷霆。

　　顾晓梦眯了眯眼睛，眼神与曾经在草原上狩猎的神态如出一辙，只不过她狩猎的对象是只讨人厌的鬣狗：“鹰有时比鸡飞得低，但鸡永远不能飞得像鹰那样高。林中尉，小心盲人瞎马，夜半深池。”

　　这是顾晓梦对林中尉的最后一次警告。

　　三井寿一此时竟然也帮了腔：“一位杰出的天才，若是被一个傻瓜所赏识那才是最可怕的。”

　　林中尉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哪怕再不情愿也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在这场唇枪舌战的过程中，李宁玉只看向了顾晓梦。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敛了敛眸子，李宁玉放下了手中的镊子，默不作声地接着准备需要完成的实验。

　　“玉姐——”顾晓梦怼完林中尉后看向李宁玉，瞧见李宁玉缄默无言的模样一瞬有些心慌。

　　李宁玉抬起头，仍是那副幽冷的模样，仿佛没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影响到。

　　“你——”顾晓梦有些哑然。

　　“顾处长，不要分心。”

　　李宁玉拿起推车上面的手术刀，背过顾晓梦往德川平武的尸身走去。

　　德川平武被蒙在白布之下，付先生帮忙掀开了覆盖着的白布，露出了白布之下的德川平武。

　　德川平武因为冷藏的原因，尸体的腐败速度大大缩减。

　　能注意到，德川平武的身上有着大片红斑腐烂的地方，红斑表面一圈还存有银白色鳞屑，完全符合付先生之前说过的银屑病的症状。

　　“付先生，据我所知德川先生的这种病很难根治，不知您用的是什么药？”李宁玉手中拿着的手术刀侧贴在德川平武的尸体表面，拨弄着溃烂部位的皮肤。

　　“膏药。德川先生平日处事繁忙，经常将膏药贴得过久忘记撕下。”付先生抿着笑，礼貌回答。

　　“难怪德川先生的皮肤会溃烂成这样。”说完，李宁玉的眼睛连眨都没眨，利落地将刀刺进了德川平武的皮肤内，很快便将那块溃烂的皮肤给剜了下来。

　　李宁玉手起刀落的样子让原本对她怨言颇深的林中尉吓白了脸，林中尉是通过一些关系进入的军机处，有些公子哥儿的娇气。他向来都是在混文职工作，这些血腥的场面几乎从未见过。

　　顾晓梦淡淡瞥了一眼他，嗤了一声：“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