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梦境》鹤七七

5、三个人的迷失

　　接下来的几天，熊知霖的状态一直不见好转，睡觉都是处于半梦半醒，有一点动静立马就睁开眼。穆启兴和许睿陪了几晚，见影响到他睡眠，就在医院旁的酒店里住着。

　　穆启兴一直想问熊知霖一件事情，奈何许睿除了晚上睡觉没有守着，其余时间一直对熊知霖寸步不离。

　　这天熊知霖气色看起来好些了，“老许，帮我回小屋带点换洗衣服吧。”熊知霖本就寡言，再加上近段时间面无表情更是冷淡。好在话语是温和的，不然许睿还以为熊知霖讨厌他。

　　眼看着许睿离开医院，穆启兴好不容易有了这空袭。又在心里暗暗纠结许久，待午饭后，穆启兴坐在床边。

　　两个人面面相觑，熊知霖看出来穆启兴有话想单独对他说，自穆启兴说要留下来照顾他，他就看出来了，好几次穆启兴都想开口，都被许睿突然出现给打断。

　　熊知霖这次特意支开许睿，他想知道穆启兴要说什么。他还是放不下纪远秋。

　　熊知霖先打破沉默，心不在焉的问：“说吧，我知道你不想许睿在场，我特意支开了他。”

　　穆启兴听到熊知霖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讪讪一笑道：“没想到小熊看出来了。”

　　“小熊，你之前在练习室给纪远秋盖过毛毯吗？”该问的终究要问清楚，穆启兴害怕，这偷来的东西是属于好朋友的。他希望不是熊知霖，这样心里要宽慰些。

　　熊知霖显然没料到，穆启兴会问这种小事情，只当穆启兴是在吃醋，自嘲地回应：“盖过又怎样，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你。就算做再多，也抵不过你。”

　　听到熊知霖承认了，穆启兴一脸痛苦，他想：再怎么鸠占鹊巢，终归要归还。他不想伤害好友，也不想失去纪远秋。

　　自从跟纪远秋在一起后，纪远秋对他都是温温和和的，每次纪远秋望着他，他都觉得那双摄人心魂的丹凤眼里住着别人。

　　他知道，自己才是抵不过熊知霖的人，哪怕占有了本该属于熊知霖的一切，却也得不到完整的那份爱情。穆启兴最后选择一五一十地告诉熊知霖发生误会的一切。

　　这下轮到熊知霖目瞪口呆，半天未曾反应过来。

　　穆启兴离开了，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消化这一切。他把手机关机，也不曾通知纪远秋，因为熊知霖肯定会找纪远秋的，所有误会解开，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熊知霖反应过来后，第一动作就是拿起床边手机，因为过于激动，扯到还在输液的左手。
　　“嘶”
　　熊知霖并没在意，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给纪远秋打电话。一脸兴奋的拨出去，电话一直嘟，熊知霖也耐心等待。

　　直到最后一声响，电话那头才接起。

　　纪远秋正在家里练习钢琴，音乐人一天不碰乐器，心里不舒坦。

　　当电话打进来时，已到曲末，等最后一个音弹完才不急不慢的拿起手机，纪远秋虽想避嫌，但还是谦和地问：“最近怎么样？好些了吗？”

　　许是已久不曾听到纪远秋温和的语气，加上熊知霖刚刚得知的真相，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老纪，是我，是我啊。”

　　纪远秋没能明白，又耐着心问：“嗯，我知道是你。”

　　熊知霖现在激动非常，话语也不通顺，“练习室的是我，毛毯啊。”

　　纪远秋这下听明白了，杵在原地，心里回想起来，怎么想都觉得该不会是熊知霖。那毛毯明明是穆启兴的，也只有穆启兴深夜会在练习室。

　　纪远秋坚定想法后，清冷中带着薄怒对熊知霖道：“我不知道小穆给你说了什么，但小穆就是小穆，不是你能代替的。熊知霖，我自认这些年对你还算不错，不曾想过我们最后是这般，但请你自重。”

　　那双闪烁的眼睛，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慢慢黯淡无光。熊知霖想：是啊，自己轻信了穆启兴的话。

　　内心反复咀嚼那句：“小穆就是小穆，不是你能代替的。”
　　熊知霖不是个脆弱的人，但对方是纪远秋，句句伤人，一击即中。

　　纪远秋挂了后，立即给穆启兴打电话。他其实内心不敢承认，他需要问清楚。无疑，穆启兴才是最清楚的。

　　他不想做一个糊涂的人，连真正的那人都不曾搞清楚。他心里有些慌乱，强迫自己要从容一些。拨出去的电话，一直提示对方已关机。

　　纪远秋又去穆启兴的家里询问，他父母曾见过纪远秋，自然实话实说。

　　穆启兴离开的时候，只对父母说想出远门散散心。也没讲要去哪里。

　　穆启兴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想远离这个城市。

　　所以纪远秋只得知，穆启兴离开了，但不清楚原因跟去向。

　　已经很明朗的局面，纪远秋始终糊涂，他认定熊知霖冒充穆启兴，逼得穆启兴离开。

　　许睿回来的时候，熊知霖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老熊，衣服我给你拿回来了，你看看还缺什么。”许睿把包放在床上，给他拿出来。

　　熊知霖根本没听许睿在讲什么，一直望着天花板。许睿见他没反应，又用手晃了晃他眼睛。还是没有动静，许睿心下惊慌，立马跑出去叫来主治医生。

　　主治医师尝试跟熊知霖沟通，但无果。多说几次，熊知霖反而闭上了双眼。主治医师摇了摇头，示意许睿出去说话。

　　“这几天我一直观察他，发现他有自闭倾向，经过几天下来，今天看起来稍微好转些，不知道是什么因素又导致加重了。他现在极度虚弱，有些放弃自己。你通知他家里人来安慰安慰他吧。”医生想家里人应该会让他产生一些留念。

　　谁知，“老熊他，没有家人，父母在他年幼时外出工作，因为火灾，葬生在外地。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可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好，高中时爷爷就去世了。后来没几年，奶奶也跟着去了。”家庭背景，熊知霖从不曾开口，只是私下跟许睿吐露过。

　　医生也没料到，这孩子身世如此凄惨，叹了口气：“哎，也是个可怜人，你多开导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