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乱》乔殇颜

39、第三十章 但回眸

　　迁夜澜他们走了也有几日了，萧逸枫用着琉霄阁的人际四处搜索着姬洛梵要的药。姬洛梵没有告诉他这些药是做什么用的，怕他担心，只是他大致也可以猜出。
　　几日得到了众多的药，可是，却还有那么两味，醉花和恍生果，难以获得。恍生果，这果子对水土的要求极为严格，而且每天的浇水量也是极为严格，并且很难开花，更别提结果。只有西南的部分地区能种，很多人家种过，可是都没有结果，所以也就放弃了，虽然朝廷给的条件是一个果子免去十年税租，更能得到官职。
　　而这果子却是补血的极品，甚至有的人传有起死回生之效。这么多年怕是也只传出了十一二次得到了这个果子，而且全都贡到了皇宫。虽然有人出更多的价钱，可是能够入仕还是很多人的梦想。而这一次，这味药就需要三颗恍生果，恐怕除了皇宫，别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果子。
　　而另一味叫做醉花，这花更奇特，只有御花园才有。似乎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水土，没有人能将它移到别的地方种植。如果说恍生果还有可能在别的地方找到的话，这醉花却根本不可能在别的地方找到。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闯皇宫了？”果然自己心中还有的那么一点希望也终于破灭了。
　　“嗯。”萧逸枫读得懂姬洛梵眼中的复杂情绪，只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当初姬洛梵突然逼问自己姬旒殇的身份以及他在哪里，那时候他就也得到了姬洛梵和凌晗的身份。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任由姬洛梵继续扮演着诗桐，然后在赤镜城搭救她，为她掩饰。他不问为什么，只是默默地为她做一切。
　　“哎。”姬洛梵叹了一口气，”我们明天启程吧，直接去京城。”该来的总会来，的确远远地看看他也好。
　　姬洛梵找到了巫璟誊：”师父，我和萧明天就要去京城了。”
　　巫璟誊没有问过她凌晗的事，他知道那是她不可能逾越的伤痛：”这样啊，到时候带点好吃的回来。”
　　“我知道，你就好好的和‘师母’守住泊远城吧。”刻意在”师母”两个字上面加重了声音，果然换得了巫璟誊的无奈。一阵沉默，姬洛梵开口：”师父，有没有什么蛊能让对方忘了自己？”她给他的伤害她看得出来，所以她要让他遗忘。
　　明白说谁，只是没有问：”这里有一种叫做‘噬心蛊’的虫子，虽然不能让他忘了你，只是会让他一想你就会心脏无比疼痛，或许总有一天他会再也不想你。”
　　“那给我好不好？”她要让他永远不想自己。
　　“可是你可知这种蛊是双方的，对他施蛊也会使得当你想他的时候心疼痛无比，你真的要吗？”
　　“是吗？那正好呢。”正好也让我不会想起你。
　　“好吧。”巫璟誊有些心疼，这个徒弟真的让自己操心呢，偏要这样锁住自己吗？
　　“还真羡慕师傅你呢。”抱得“美人”归。

　　姬洛梵静静地回想着几天前发生的事，如今却已身在京城。准备好了黑衣，今天便要闯宫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握紧手中的噬心蛊，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他，只是一旦见到了就施这个给他。为他，也为了自己。
　　一人推门而入，是萧逸枫：“怎么样，大小姐，准备好了吗？”
　　“我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什么大小姐。”
　　萧逸枫叹了一口气：“好吧，洛梵。”我真的可以这么亲的叫你吗？还是从来没有这个资格呢？我，又何尝不想。
　　“喂。”姬洛梵的手在萧逸枫眼前晃晃，“想什么呢？”后者摇摇头，姬洛梵继续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皇宫那么大，我也没有把握能找到。你只等我三天。三天后我要是出来了我们一起回去，若是我没有出来……”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不吉利啊，我怎么觉得是真话呢？“好吧，那，我走了。”
　　黑衣翻旋，足尖轻踏，谁知道谁破了谁的梦。

　　虽然不比迁夜澜，可是姬洛梵的踏雨还是可以独步天下的。此时入了皇宫，却也得倍加小心。这里的确很大，当初父亲就曾穿梭在这些玉宇琼楼之间吧。
　　踏过一个又一个的屋顶，终于找到了御花园。正值盛夏，一片郁郁葱葱。终于在一个特别的园子里找到了一片绛蓝的花，似乎要融入了黑夜中。
　　轻轻的采下了几朵，然后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再次飞身，寻找太医院。只是这御花园好找，而太医院已然埋没在了这一片楼阁之中。虽然地图已经记在了心间，可是一片差不多的建筑又如何分辨哪个是哪个呢？
　　本能的像最标志性的建筑飞去，她要好好地分辨一下方向。
　　藏在一座比较大的建筑的屋顶上，姬洛梵仔细的辨认星辰，许久才分辨出了哪里是哪里。突然意识到这里竟然似乎就是皇帝办公的地方，而皇帝不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摇曳的灯火昭示着这里似乎有人。
　　报仇吗？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仇人。可是一旦暴露了，拿到恍生果的希望就何其渺茫！翻身而下，找到了一个把守的漏洞，捅破窗户纸，若是人少就杀了那个皇帝老儿！
　　屋内，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批改着什么。虽然皇甫昀是一个心狠的人，而且对权力有着极大的欲望。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是一个励精图治的人。
　　到底该怎么办？姬洛梵有些犹豫，终还是觉得救人要紧。回身，有些精神不集中的她竟然被柱子吓了一跳，不经意的叫了一声。
　　“什么人！”那么多侍卫显然不是多余的。
　　姬洛梵连忙翻身跃上屋顶，只是慢了一步。
　　“有刺客！捉刺客啊！”皇宫的寂静顿时被冲散，火把点亮了起来。虽然身怀绝技，可是姬洛梵明白要想逃脱这么多的大内高手的围堵几乎是不可能。况且醉花已经摘到了，可是恍生果还没有拿到，她不能离开。
　　此时她只能凭借着踏雨和舞动的辰星来躲过如同春雨般的箭。前面又来了一拨人，辰星飞走人群却依然没有尽头。她突然想到了当初在赤镜城的那些人，这些人武功比那些人还要高，人还要多。当初凭借着裂尘勉强逃了出来，而这次她赌不起，她一定要活着出去。
　　似乎找到了一个缺口，姬洛梵冲了出去，只是有一把刀直直的划到了自己的左臂。顾不得那么多，使出踏雨，向皇宫的寂静处奔了过去。她知道后面的人还在继续追着。而且那些人比自己更了解皇宫。
　　到了一座显然比很多房间都大的宫殿，大内高手们开始围了过来，此时竟是无路可退，这次是不可避免了，而且四周都是人，恐怕逃不出去了。翻身入了院内，若是里面有人，或许可以当当自己的挡箭牌。
　　推门而入，里面的人从书中抬起了头。四目相对，惊讶，悲伤，喜悦……说不出的情愫弥漫开来……
　　大内总管使劲的敲着门：”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请开门。”
　　皇甫晗平静的把门打开：”有什么事吗？”
　　“启禀太子殿下，刚才我们看到有一名刺客到了东宫，太子殿下可看到了？”
　　“刺客？什么刺客？我不曾看到啊。”
　　“这样啊，那许是又从别的地方逃跑了。打扰太子殿下了，属下告退！”那个人一抱拳，然后招呼其他人向各个方向搜索。
　　关上门，皇甫晗向里间走去，看到姬洛梵手指缝间的血渍皱了一下眉，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上好的金疮药：”你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看到那抹明黄，姬洛梵知道自己与他从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用！谢谢你刚才救了我，现在我要离开了。”说罢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皇甫晗一把拉住她，温热的感觉让他知道她的伤很重，”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出去是自寻死路！”
　　“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你放开我！”
　　“你别任性了，诗儿！”
　　姬洛梵一怔，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或许才几天，可是已经觉得有好几年了：”我不是诗桐了，而你，也不是凌晗了。”这个事实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对，对不起，姬姑娘。可是你现在真的不能出去……”姬洛梵的眼前有些眩晕，什么话都听不到了，然后就没了知觉……
　　醒来已是天亮，拨开帐子，屋内的摆设以及几根大柱子昭显着这里的奢华。苦笑了一下，还是皇宫啊。空荡荡的屋子让人打了一个冷战，空气里弥漫着孤单，仿佛每一声呼吸都有回音。你都是在这种地方生活的吗？
　　这时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直接向她走了过来：”你醒了，诗，姬姑娘。”然后便是沉默。
　　终于还是姬洛梵先开口了：”什么时辰了？这里是哪里？”
　　“已经是午时了，你睡了很久。这里是东宫，是我的寝宫。”
　　“哦。”怪不得这么气派。
　　“我已经给你上药了，皮外伤，应该碍不得大事。”皇甫晗顿了顿，”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总不能是来看他的，总不能。
　　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敌意。姬洛梵开口道：”我是来找恍生果的。”现在或许只有他能帮自己了。本来想好的解释的谎话，在他面前却全变成了真话。
　　“恍生果？这种东西只有在太医院里才有。”
　　“你能帮我找到吗？”
　　没有办法拒绝，即使这种东西在皇宫里也是弥足珍贵的，但是他还要帮她找到。
　　皇甫晗离开不多时又回来了，手中拿了一套宫女的衣服：”姬姑娘，你先换上吧，我带你去找恍生果。”
　　“好。”见面以后不知道他叫了多少声姬姑娘，可是自己还是适应不了。

　　“参见太子殿下！”太医院里的人看到皇甫晗的到来显然吓了一跳，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皇甫晗一挥手，那些人才起来，种种之间透出了属于太子的风范。皇甫晗倒是直接：“太医，这里可有恍生果？”
　　“恍生果？”年迈的太医倒是一惊，这恍生果算得上是珍品，没有大病大灾的，就是皇上也不会轻易要，“太子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顿了一下，“只是最近总感到疲乏，刘太医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这个症状，最好还是调理一下。这方子里便有恍生果。我就需要三颗恍生果。”刘太医德高望重，不久前刚告病回家，这下皇甫晗把他搬出来，别的太医也没有办法对证。
　　“这……”恍生果只剩下了五六颗，绝对是备不时之需的。
　　“还请太医不要对父皇说，我不想让父皇担心。”
　　“这，好吧。”对方是未来的皇上，自己可得罪不起啊，“微臣这就去取。”
　　看到太医去取恍生果，皇甫晗回头看了一下姬洛梵，却发现后者不知道在想什么。感受到了有人在看，姬洛梵抬起了头，正对上了灼热的目光。慌张的低下头，心中却有一丝苦笑：噬心噬心，噬我思心；恍生恍生，恍若隔生。还真是有趣的名字，真的，很有趣。
　　太医拿来了三颗不太起眼的果子，正是恍生果。姬洛梵的嘴角戴上了笑容，迁姐姐有救了。而自己终于没有辜负哥哥。
　　“有劳了。”皇甫晗从来都这没有礼貌，“我们走。”
　　却在刚要出太医院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公公，那个人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终于找到您了！陛下要见你。请您您马上去清政宫。”
　　“现在吗？”回头看了一眼姬洛梵，她自己肯定是出不了皇宫的。开口道，“你先回东宫吧。”然后转向那个公公，“有劳钊公公带路了。”
　　“是。”钊公公看了一眼姬洛梵，没有看到过这个丫鬟啊。只是他现在更重要的是把太子带到皇上那里。
　　似乎也懂得皇甫晗的意思，姬洛梵安安静静的回到了东宫。皇甫晗不喜欢人多，这东宫除了几名打扫的侍女太监以外就没什么人了。平时的生活皇甫晗也多是自己来，所以姬洛梵的到来倒是也没有引起什么。
　　已经是盛夏，想来认识也有一年了。这一年几乎总是在一起，若不说自己有仇在身，恐怕说自己与他一起畅游江湖也不为过。只是互相的支持与信赖以及慢慢培养起来的默契都是一场空而已，他们都没有展现出真实的自己，都在隐瞒着自己。
　　想着想着竟又睡着了，一个女声响起惊起了这个人儿：“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在吗？”后面的声音明显有些喘不过气：“小姐，你别跑了，太子殿下肯定在等您啦。”
　　姬洛梵好奇的看着这两个闯进来的人，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请安。对方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倒是那个侍女有些不高兴：“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见到我家小姐也不请安？”
　　“给小姐请安。”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姐。
　　“免了免了。太子哥哥呢？”小姐显然很心急。
　　“他？他被皇上叫去了，可能要过些时候回来。”
　　“哦，那我到里面等他。”说完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喂。”姬洛梵还想拦，那个侍女却挡了上来：“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宰相小姐是你这么叫的吗？”说话间那个宰相小姐已经进了去。那个侍女蹬了姬洛梵一眼：“还不快去倒茶！”
　　“是。”没有当惯侍女的她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屋内。姬洛梵端着茶盏走到了那个小姐面前，小姐道：“他走多久了？明明答应我教我舞剑的。”说话间却没有小姐的矫揉造作。
　　姬洛梵除了觉得她有些鲁莽外，心中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姐的：“奴婢也不知道他去了多久，还请宰相小姐稍候片刻。”
　　抿了口茶：“好吧，反正太子哥哥的东宫待着也会挺舒服的。”抬起眼眸，“你是新来的吗怎么没有见过你？”
　　“啊？奴婢是新来的，还不太懂规矩……”宰相小姐却没有耐心听她的解释，径直走到了墙上的佩剑前面，姬洛梵认得，那是皇甫晗的佩剑，铭湛。
　　她倒是并不客气，直接抽出了剑。只是技法不娴熟，直接冲向了姬洛梵，姬洛梵下意识的一躲，对方倒是有些惊讶：“你会武功？”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姬洛梵连忙跪了下来，至少这她还是懂得的：“奴婢哪里会什么武功，只是……”说话间又一剑刺了过来，身体还是一闪。她倒是上了瘾，好像倒要看看这个女子会不会武功。
　　姬洛梵只能尽力躲闪，却也不能用功夫，倒是有些为难。宰相小姐似乎也会些功夫，一剑比一剑狠。终于有一剑直直的刺了来，姬洛梵只能闭上眼睛，希望她能收手。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却又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到了了手背上。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婷钰，闹够了没有？”睁开双眼，竟然是皇甫晗一手握住了剑，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手指间滑落下来，有一瞬间，姬洛梵承认，她后悔了，不应该任由这个叫做婷钰的女子胡闹。
　　婷钰显然也十分后悔，跑到皇甫晗的面前拉着他的手：“怎么样啊太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啊。”
　　姬洛梵觉得好笑，笑她自己此理都不能关心他。皇甫晗静静的把手抽开，看了姬洛梵一眼道：“婷钰，今天我有些累了，明天再陪你练剑可好？”还是保持着他的优雅。
　　“还说什么练剑啊，我带太子哥哥你到太医院去！”说罢拉着他就走。
　　依旧轻轻的收回衣袖：“你先回去吧，这里有人照顾我。”
　　“太子哥哥！”
　　“你要是不回去，我可生气了！”佯装微怒。
　　知道皇甫晗没有生气，只是待在这里怕是真的会惹他生气，婷钰只得欠身：“太子哥哥万福。”说罢只能离开。
　　看到婷钰离开了，姬洛梵才站起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皇甫晗拉到座子上，取下架子上的金疮药，自顾自地为他抹在了手上。昨晚，也有人这么照顾自己吧。屋子内非常安静，只是一个人涂药，一个人静静的把手伸了出来。姬洛梵知道皇甫晗忍者怎样的疼痛，却也没有拆穿，人有空气没有一丝波澜。
　　习惯了从袖口撕下一片布，小心的裹到皇甫晗的手上，轻轻的打上了一个结。一直，没有一个人说话，或许都在期许这里不是皇宫，而这期许终究是要打破的。皇甫晗先开口了：“今天晚上我会把你带出去，还有什么要找的吗？”
　　轻轻摇头：“没有了，我又欠了你一次恩情。”
　　“哎，哪有那么多恩恩怨怨的。皇甫家欠你们的绝对不是几个恍生果能补偿的。”国仇家恨，有哪一道我们能跨越？
　　依旧的沉默。

　　是夜，马车驶出了皇宫，把守宫门的人只道是太子殿下一人夜访国舅府，倒也没有过多的询问。更不知道马车里面还有一个人。
　　马车驶到了客栈，姬洛梵和萧逸枫住的地方。下车，回眸，却已克制不住自己。扑到他的怀里，双手揽住了他的腰，呜咽的声音只有不停重复的三个字：“凌大哥，凌大哥，凌大哥……”我们只若初见，你的剑救了我的性命，我对你嫣然一笑。
　　只是淡然的接受这个拥抱，皇甫晗将下颚抵到姬洛梵的头上，温热从脸颊划过，只是没有人看得到，他也不会让人看到。环过她的肩的双手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又像是要以此解除自己的心痛。
　　静静的拥抱，感受着夏夜的凉意，感受着难得的平静。突然松手，一把抓住了姬洛梵要施蛊的手。不知道这是什么蛊，但是却也有三分明白。抓着她的手，将小笼取出放在眼前：“诗儿，不要，可以吗？”只是这声音不是疑问，而是一种恳求。
　　姬洛梵低下头，转身，突然抽出了辰星抵在皇甫晗的颈部，眼神透露出的是属于姬洛梵的冷漠……

　　次日，京城郊外，一男一女放飞了一只大雕，上面绑着诸多的药材。男子上马，一伸手将女子也拉上马，快马飞奔而去。
　　一名白衣男子站在树后，静静的看着离去的两个人，心中想着父皇找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清武林，稳江山！” 浮尘飞过，埋没了所有的眷恋。

　　夜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