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岸》里维一

12、靠近

　　今晚的月亮被大片大片的鱼鳞云蒙住了，只晕出边缘一点微光，昭示着冷空气的来临。此时街道冷冷清清，只有樊觉的车靠在路边。

　　程谙没多推辞，扶着央秧上了车。他其实有很多困惑亟待解答，但那些困惑缠缠绕绕成了一个团儿，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毕竟从礼堂出来后，他再一次找借口逃走了。本就做好一别两散的准备，可不曾想又在此时悄然相遇，程谙想，是不是应该把事情说开不要再躲下去了。

　　他心里的百转千回樊觉不知情，正如樊觉看到他再一次躲开的失落他不知情一样。一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言，除了问地址就没进行过多的交流。

　　素日里两小时的车程因为在夜间而快了不止一星半点儿，饶是如此，等他们赶回学校时天也蒙蒙亮了。
　　回程换了程谙开车，樊觉怕他提不起精神，挑了个夜间电台后便在副驾驶上沉沉入睡了。

　　月朗星稀的夜里，连心都跟着一起澄明。夜晚呈现出一种静谧浓郁的紫，车厢内充斥着电台下播时的音乐，舒缓且催眠，而在一旁的人却睡得不是很安稳。

　　程谙随即关掉了电台，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前方，试图集中注意力专心开车。可困意就像水里漂着的葫芦，无论压得多沉总在不经意间浮上来，席卷着他所有的戒备。

　　尤其是在下个路口红绿灯没有倒计时功能的情况下。
　　乘着等红灯的功夫，程谙侧过身开始细细端详着樊觉。阅读灯在挡风玻璃上投出樊觉好看的侧脸。

　　狭小的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偌大的公路上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困意瞬间消散，他想，这个红灯的等待时间太漫长了，连给自己反悔的时间都没有。

　　仿佛是上天划开了这样个空间，万籁此都寂，注定要做些出格的事。
　　他放弃踏入那些世俗，他不在乎强加于身的束缚，他毫无畏惧，他没有软肋，他的内心一片澄明，他只想顺从于爱意亲吻眼前的这个人。

　　他终将臣服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