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单身后，突然找到了和男朋友分手的证据》皙约子

74、番：越陌度阡，林深见鹿（七）

　　《恢复单身后，突然找到了和男朋友分手的证据》番：越陌度阡，林深见鹿（七）
　　林越的第五次谈判赢了。
　　林越照计划提出同意对方要价，但必须即时发货。对方派来交涉的代表人这回谈话过程中却异常沉默，在听完林越的最后需求后，摇了摇头，说货发不出来。
　　林越得到对方这个回应，当即就要走，他的底线已经不能再低了。
　　然而这时顾移突然闯进谈判室，按住林越耸动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向对方代表伸出手，“你好！我是E-vel的代表律师，这份委托函上有盖巴黎区执行总裁Emma女士的私印。Emma女士特派我来参与本次的谈判。”
　　“其一，我方所签订的采购合同，总价两千四百万美金。其二，合同上有约定乙方有根据市场行情变动价格的权利。其三，在甲方同意货物交付后，如若乙方未在期限内将货物交上，甲方可选择解除合同，乙方应返还本批次已收定金，并按合同总价款30%的标准向甲方支付违约金。”
　　顾移将甲乙方权利义务及违约条款倒背如流再次声明，接着从林越手上的材料找出Emma签好字的采购单甩给对方代表，铿锵有力道：“我方现已同意乙方按涨幅9.3%的价格发货，但乙方在甲方同意货物交付仍拒不发货，遵照合同条款，我方有权解除合同，并收回所支付的定金，没错吧？”顾移特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在对方发白的脸色下那个念出高额的数字，“七百二十万美金，违约费七百二十万美金，一分钱都不能少！”
　　对方代表听得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颤声道：“我……们，我们没有想违约。实在是确实发不出……发不出货来啊。”
　　林越也坐不住了，追问道：“发不出货是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我们东南边的仓库失火了。”对方代表也不再隐瞒，只望将实情说出来能得到点同情，“那处偏僻，蚊虫叮咬非常严重，想到那些货，公司严令禁止点蚊香驱虫，还要求留在那守夜的人不得吸烟，基本上都已经做到了禁明火。哪想到千防万防，昨夜起了场大风刮断了电线，打手电筒去看，断了电线的那头就嗅到烧焦的味道了。”
　　“损失了多少？”林越握着合同道，仔细辩听能判断出他此刻并不稳定的情绪。
　　对方代表痛心道：“烧了400余件货。”
　　“400多件。”林越重复了一遍，最后思量片刻拿出另一个方案，说：“我可以给你补货的时间，但你发出来的货物必须低于合同定价的5%，毕竟因为先前拖沓的时间已经给我方造成了损失，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当然，”林越盯着对方代表的眼睛，语气放冷淡了些，“合同我还是会解除。你交完这批货，我们的合同就到此为止，但30%的违约金我方可以不收，就当图个好聚好散吧。我是我给贵司的机会，如果你们不同意，也行。”林越的眼神瞬间凌厉了，“定金一百万，违约金七百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对方代表忙不跌说感谢，然后请求和公司领导层报备情况。
　　这时局面明了了，林越才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稍微侧过点脸去看顾移，却看到顾移坐在会议桌边上抠钥匙串玩。
　　最后的结果不出林越所料，对方的领导层接受了林越给的选择，并承诺会在当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把现有的全部库存发出来。
　　从谈判室出来后，林越没有回公司，而是掐着顾移的手，一路疾驰回了住处。
　　他们自从单独相处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等到进了门，林越心里的郁气和恐慌再也压制不住，他踮起脚反手就把顾移压在了门后面，对着顾移浑浊的眼睛绝望道：“顾移，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放火危及他人是违法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清醒一点吧顾移！”林越说着脸上布满了痛苦，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算我求你，清醒一点吧，我真的怕我救不了你了。”
　　对此顾移的反应是，双手蹭上林越的腰，碰了碰软肉，再无所谓地笑道：“别踮脚了，腿不长怎么踮都没有气势的。”他把林越按到实心的地板上，捧着林越的后脑勺道：林越，不清醒的人是你。这半年来，我处理了几十起案子，我没有哪一刻比昨晚扔下那支烟头更清醒了。”他含着低低的笑声亲吻着林越的耳垂，轻声告诉林越：“这是第二次我为你发疯了，林越，你开心了吗？”
　　想起他暗示的第一次，日记里不计后果，开局就注定输光了的那次舆论恶战，林越闷声大哭。顾移的温度紧紧贴上他的身体，他却觉得通体冰凉。
　　可顾移还在残忍地戳他的心窝子，“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干不净的东西，有你无法理解的肮脏手段，需要我这种人才能应对。“以牙还牙”是这个世界最公平的主张，你不懂没有关系，我会就行。”
　　林越哭得几近崩溃，余下所有的意识都用来抓住顾移的衣角，他在发抖，可没有离开顾移的怀抱。
　　他恍恍惚惚承接着顾移滚烫的亲吻，好似顾移口中的世界与他无关。好似外面坏人林立，关上门，在顾移怀里，他们总能好好相爱。
　　“我是每天生活在监视下的人，这世界上没有其他人比我对镜头敏感。”顾移抬手把哭塌了的林越抱到腰上搭着，“我动手之前就站在监控死角下了，配合天公肆虐的狂风，弄瘫了对方所有的监控设备，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一切都将归因于巧合，甚至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我。但是林越，我可以给你一个指证我的机会。”林越僵着上半身，感受着自己被一根根掰开的指节，手心压进一件硬物，顾移温柔得在他耳边解惑：“这是我刚才自己衬衫里面拆下的监听器，它录有我们进门开始的每一句话，给你拿到法庭告我是绰绰有余的。你放心，答应了给你机会，我就不会想翻身。”
　　这时林越突然使劲儿把顾移推得一个趔趄，他眼底含着泪，脸上也是斑驳丑陋的泪痕，出声时音调干哑得可怖：“谁要你这样做！”他揪着顾移的衣领，眼白因为盛怒而极剧充血，“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比让你坦坦荡荡爱我一次要容易得多吗？”
　　“顾移，我承了你那么大的恩惠，我会感动吗？”
　　“我不会，我只会把你看得更清楚，更没办法对我们从前的经历释怀！”
　　“是啊。”顾移点头，“如你所见，林越，你看清楚了，我就是这样一个没道德感的人。”
　　“你闭嘴！！”林越凄声怒喊道，他扬手把手上的监听器重重踩在脚底下，“他们毁坏契约精神在先，你烧了他们400多件货，我用违约金做交易，也算是填平了。这事一页揭过就算，你不准……”林越气急了用虎口掐住顾移的嘴唇，咬牙切齿道：“不准再洋洋自得，觉得自己这事办得厉害！”
　　“你那么聪明，理应有光明的未来。顾移，别再为任何事情断送你的前程，没有什么比你自己重要。”
　　顾移突然冷笑一声，“果然，感情在你心里，就是最末等的东西。”
　　林越被误解后，又气得捏紧顾移的嘴唇，“你给我闭嘴！听我说完，我还有话要问你。”
　　顾移老实巴交等林越的下文。
　　林越说：“你亲手操纵了半年前的那场舆论，日记里说要逼我回来，如果我不回来，就要破坏我的事业。这句话是真的吗，或者说，你当时真的这么想吗？”
　　顾移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来回应林越的问话，林越无障碍的理解了他的默认。
　　“顾移，你有意识到自己错了吗？”林越松开顾移，提着裤腿往后撤了一步。
　　解除禁制的顾移仍旧用沉默消极抵抗。
　　林越突然觉得很累，由身到心的累。累到争执的话都到了嘴边，他却突然觉得没有必要的地步。
　　“我说了很多气话。”顾移恍然从沉默中抬头，“在那本日记里，我说了很多气话，可对你的那些嫉恨都是真的。林越，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人要怎么在一个只能靠自己的世界生存下来。即使他还在大字不识的时候，可他已经学会争取和略夺。我也理解不了，你这种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过得是怎样幸福的日子。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讨厌你。我对你的讨厌，比爱你更多。”
　　林越惊愣地看向顾移眼底闪烁的泪光，他听不清顾移嘴边还在说什么诛心之论，他只知道顾移这副模样和几天前那个下午，顾移说“林越，我们重新来过吧”的时候重叠。
　　“林越，我是为了逃避婚姻在大庭广众之前裸奔的事都干得出来的人。我可以为了目标，不择手段，不计后果，我指不定哪一天就彻底疯了，不碰我这样的人，对你最好……”
　　“闭嘴吧！”林越忍无可忍，踮起脚恼怒地咬上顾移的嘴唇，“现在没有人想看你把自己一刀子划拉开！”
　　顾移彻底住了嘴，林越捏着他的下巴，好好的把这张厉害的嘴封得严严实实。顾移出乎意料的乖，任林越完完全全亲了一遍，都没拿回主动权。
　　一分钟后，林越贴着顾移的额头道：“看，你的控制欲也没那么重。”
　　顾移缓缓得喘息着，脸上的红晕看起来比林越还凶猛。林越忍不住摸上他的脸颊，眼睛亮亮地说道：“顾移，你这样真好看。”
　　顾移显然和他想到了一处，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衬衫扯开，扔到地上后又去扒皮带，嘴上含糊着：“你这有安全套吗？”
　　林越盯着顾移胸口的绯色，故作无奈道：“这年头怎么还有上赶的当0的1啊？”
　　顾移被他调侃得脚趾都抠在了一起，捏着皮带不知道是要脱还是不要脱。
　　林越看了他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把顾移的皮带重新扣上，“顾移，我们都再冷静两个月吧。”
　　他的话落后，顾移不应好还是不好，捡起地上的衬衫就要拉开门走。
　　林越上前拉住顾移的手腕，道：“就在客房睡吧。房贷没还完，能省一点是一点。”
　　顾移留下了。但是在洗漱过后，林越亲眼看到他到阳台把顾小白弄醒，看这样子是要把猫抱到自己屋里去睡。林越当然是不肯的，伸手挡在顾移面前，“你想和它培养感情，可以就在阳台陪它多玩一会儿，但是不准把它抱到你床上去睡觉。”
　　他的说法没有任何根据，也站不住脚，林越说完就心虚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替顾移想台词，等着顾移嘴臭时能对自己的冲击力小一点。
　　但他没想到的是，顾移真就把猫放回了窝里，甚至马上就拿起了逗猫棒蹲在一旁玩。
　　林越看着这幕，突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这是一栋不足两百平的房子，他每个月要支付两千欧元的租金。这栋房子里的物什都是他捡最喜欢的来布置，不问价格，不求般配。现在眼前的男人是他还想要努力一把的人，被逗的猫咪是他们共同抚养的孩子。
　　林越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爱神的眷顾。
　　人爱一场，痛一场，最后的结局根本你不在于是否彻底看清一个人，而是在乎那个人后你能为他看轻多少事。人的一生都在认识其他人的旅途中，而爱就是，你认识很多人，却只能完整的包容他之于你的爱恨。山水之长，可容万物，可你之于他就在方寸之间，进退自如。
　　林越怀着这样的心情入梦，次日清晨在一缕奶香中醒来。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走出来，在这三年间第一次与这样一个充满人气的早晨拥抱。
　　“发什么愣？把牛奶端到餐桌去。”顾移挥动着锅铲，腾过身指挥着林越。
　　林越回神，关了奶锅，把热好的牛奶小心盛到杯子里。
　　早晨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顾移浑身像被朝阳镀上了一层柔光，体贴得不像话。
　　直到早餐过后，林越拎上包出门，顾移才换上他强势的外壳，从厨房一步步靠近他。
　　可预想中的刺没碰到，心痛的感觉也没有来。
　　顾移冷静自持的模样也好好端着：“身上被放的监听器的事先不要急着查，把那份合同涉事的人员先查清楚才是当务之急。切记不能声张，不能相信任何人，以免打草惊蛇。如果实在找不到源头，就借Emma的势，从法务和成本撂起，这样就算暂时没找到内鬼，吓也能给这些人吓掉一层皮。”
　　林越点头，想了想又嘱咐道：“这件事的后续你就不要再出面了，我直接请示总部，借调一个人来处理合同后续。”
　　顾移没反对，低头把沾了洗碗液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却等林越都穿好鞋了也没上前一步。
　　林越开门要走，末了又回过头问道：“你还会在这呆多久？”
　　“既然这边没什么事了，我看下中午有没有回国的机票。”顾移说，“老板也催了几次了，可能律所有要紧的案子等着我吧。”
　　“也行，随你。”林越把突如其来的那点失落藏好，满不在乎道：“你走的话，替我锁好门。”
　　顾移看着利落转头的人，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名字，“林越，”眼眶逐渐蓄上泪的林越不愿意转头，自然错过了顾移脸上坦荡的深情，他说：“以后你要想和我拍照，也不是不可以。”

　　注：正文完
　　（这章本来该是明天发的，但是素食了两周的我，今天被允许吃点肉，开心得干什么都有劲儿了，就直接二更完结吧。感谢大家陪我看到这儿，接下来会有几个番外。另外欠大家的三个番外，也欢迎点梗，我会在不破坏人设和剧情的基础上完成，但禁止拆CP，顾林是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