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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孤爪研磨对那一幕的印象很深。
      国三的某个午后,在幼驯染已经升学的现状下,还是坚持参加完社团活动才回家的孤爪研磨打了个呵欠,用手背擦去了眼角的泪珠。橙红的夕阳把街道都染上了暖色,看起来就令人发困。正当他打算拿出游戏机打一把提神时,微风带来了某个人的声音,他说——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提前说明。我的青春期好像到了。”
      奇怪的话题。孤爪研磨想。他本来应该立即开机,但却抬起头看了过去。
      那是与他身高差距不大的少年,浅色的头发有一缕银白色挑染,他似乎穿着眼熟的校服——音驹的校服,手里拿着电话。
      “——‘让他们动起来’的这样催促着我呢。”少年弯起的双眼慢慢睁开,冰蓝的色彩在暖色的背景中格外显眼。
      蓦地,孤爪研磨战栗了一下。
      在他的眼中,隐藏任务触发,游戏界面一片通红,名字、等级、生命值全部都被问号填充的隐藏人物身后的影子正露出爪牙。
      -

      不二和幸是以第一的成绩入学音驹的,由于成绩优异,再加上过往的漂亮经历,一入学就成了各个社团的争夺对象。但是他全部以想要再看看而拒绝了。
      不二和幸观察了一个星期,放学后穿梭在各个社团的门外,总是眯起的双眼注视着被分隔成方块的世界——
      那是与枯燥而规则的课堂不同的,社团世界。
      音驹不以社团辅修分为毕业硬性要求,只需要学分达到,成绩过关,就能顺利毕业。作为这样的一所私立高校,它的学风是自由、开放,希望得到的是学生们的自由发挥和个性化。
      但是缺少辅导教师的硬性监督,得到的结果就像是把猫放出笼子,进入了物资丰富的安逸房间。
      几乎所有社团,年长的前辈们懒散放肆,在不走心的做着社团活动的同时,大声打笑着,说着与社团活动毫不相干的话题。刚进社团的新成员们才经历过前辈们的热情邀请,又被放置进了这样与预想不符的地方,刚进入高中的热血逐渐冷却,矛盾的皱起眉,与群体靠拢的本能与自身的信念冲突着。
      哈。不二和幸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嘴角的弧度却拉平了。他发觉自己的血液躁动着,鼓动心脏跳跃。
      当他最后路过排球教室,看见正在跑圈狼狈不堪的三两个一年生和惫懒的发出嘲讽站在一边的三年生时,心中的一根弦嘣地断裂。
      从进入音驹之前就隐有的猜测证实的完全,他没有任何失落,但是——这样焦灼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燃烧着他的大脑,又不会让他理智尽失反倒催促着尖锐想法产生的那种火焰是什么?
      不二和幸舔了舔干燥的下唇。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如何,但他意识到一件事,或许健康课提示、生物课传授的青春期悄然而至,被广泛调侃为中二期的时刻来了。

      那天下午,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是一向开明知性的长姐。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提前说明。我的青春期好像到了。”
      “总算说到重点了啊,和幸。”
      “哈哈,是啊,果然姐姐你能够知道呢。本来打算就像以往那样进入高中,普通的度过,但是——‘让他们动起来’这样的催促着我啊,那些停不下来的思想。”
      “想做什么,如果经过思考了,就去做吧,我是这个意思,爸爸妈妈也是。”
      “嗯,谢谢。”
      “嗯哼,要姐姐我帮你占卜一下吗?”
      “占卜啊——暂时不用了,虽然一向非常准确,但是这一次,我的直觉也发出信号了嘛。”
      “好难得,看来和幸你是真的想要动起来了,变得有点可怕了呢。”
      “是吗?姐姐你在笑哦。”
      “被听出来了?哈哈。不过和幸,虽然平时状态下的你一直令我们放心,但是专注起来也要记得不能勉强。”
      “好,我会注意分寸的。”
      “记得定期体检?”
      “嗯。”

      挂了电话,不二和幸长出一口气,一双冰蓝色的眼又弯了起来,嘴角惯常带上弧度。橙黄的薄纱披覆在整个街道,而带来一切的夕阳逐渐隐去——
      夜晚即将到来,大魔王要降临了。
      -

      音驹现今的社团,几乎无异于家猫,他们在舒适的家庭环境里被养得惫懒不堪,都卷着尾巴,挪动着身体,高傲的巡视着这食物充足无人管束的一居室。任性得一挥爪子就把水杯推下桌子,如果有人侵入领地改变物品位置便龇牙咧嘴亮出爪子。
      但是不锻炼的爪牙只能对经验不足的幼猫造成伤害,长久不动的躯体灵活度欠佳,再放肆也不敢踏出舒适圈半步——
      他们只是被关在稍大的牢笼里,正在被感染成温驯玩物的猫咪。
      而不二和幸则要做一只,把彻底忘记野性与领地意识忘却的家猫们彻底警醒的野猫。
      名为“社团体验”的理由开始出现在微笑的少年口中,当它滚出舌尖时,第一群被进入领地的猫咪们,还未意识到危机来临。

      最近黑尾铁朗听到了奇怪的传言,类似于校园怪谈那样的奇怪代词逐渐感染整个校园,“那个人”“魔鬼”一类的词语像神秘暗号一样互相传递着。奇怪的流言引起了不得不假装屈服收起尖锐趾爪的黑色大猫的兴趣。不过前段时间黑尾铁朗才因为过于冒头而被学长抓住“打磨”,这让他没有多余精力处理这份好奇心,只是狼吞虎咽的吃完一份夹了水煮蛋和鸡胸肉的三明治。
      而大猫的好奇心也没有煎熬太久,因为几天之后,料理社的社长就带着一沓传单,敲开了排球社的大门。
      “——排球社的各位有兴趣了解一下料理社吗?最近我们还在研究适合运动后食用的点心和饮料,虽然排球社没有经理,不过多了解一点也不是坏事嘛。”高马尾的伏见丽子不由分说将传单塞进围过来的人怀里。
      黑尾铁朗看着社团大门的方向,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身边的夜久卫辅就带着疑惑开了口:“我记得这个学姐之前没那么——有活力?”
      夜久卫辅不怎么评价某个人,当他这样说时,大概真的很迷惑。
      排球部的部长须折长太郎也一样迷惑:“搞什么啊,伏见,吃错药了吗?”
      “哈。”伏见丽子笑了一声,“看来你们真的还不知道啊,不过应该快了,毕竟已经在刺激羽毛球社了嘛,那个人。”
      伏见丽子带有明显的看好戏的表情,眼镜后的双眼都笑眯了起来,像狡猾的猫。她把传单发了五六张,转身招呼部员们拜访下一个社团,随口商量着在临近的节日里开展什么宣传活动和参与活动。
      须折长太郎沉默了一下,手上抓着的传单被一下子攥紧了,美术部社员设计的沙拉图像皱成一团,他忽然上前两步,大声对着料理部的背后询问:“那个传言,难不成还是真的?”
      伏见丽子回过头,和她的社员们一起,露出肆意张扬的表情,终于醒来的美丽猫咪对着还在睡梦中的同类说:“他快来了,在席卷整个音驹所有社团的浪潮里,别太狼狈啊。”
      咚咚。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的黑尾铁朗心跳加快了——有什么在血液之中沸腾。黑色的大猫蓦地睁开双眼,不安地摇动尾巴。
      但是没有人责备罚跑停下的一年生,因为同样的节奏似乎感染了整个社团,让所有人都像警觉的猫一样炸开了毛,虚张声势又心绪不宁。
      他来了。
      这个短句所带来的,是黑尾铁朗眼中,那个将所有学长都嘲讽得直不起腰,让人一球都无法接住的少年的身影。

      “你们习惯了,一年又一年,音驹不再是能够夺回旧日辉煌的排球名校,也开始这么认为——所以忘记了吗?只要说出进入全国大赛就被嘲笑的心情,还被当时的三年生们欺压的心情。”
      “以为只要笑着说本来就做不到就可以彻底忽略了?以为只要打出软绵绵的发球,用这种迟钝的反应速度,就可以在赛场上将一切推给本来就只是玩玩、没有练习所以失败了?”
      “如果真的这样就甘心,为什么学长们现在还在瞪着我却无法反驳,明知道放弃就好却还是抱着排球守在排球部,明知道只要玩玩就可以还成天跑个不痛不痒的三五圈当做练习——明明只要彻底放弃就一切都好吧?”

      不二和幸是魔王,他将汽油泼洒在每一个角落,然后燃起一把大火。
      “再来一局!”
      黑尾铁朗想,他不会忘记那个下午学长们不约而同的声嘶力竭的吼叫。
      ——这把火成功将每个人拖入炽热之中,将信念彻底点燃。
      自此,排球部同样“沦陷”。

      料理部、排球部、羽毛球部,文学部、戏剧部、美术部…不二和幸几乎在每个社团都“体验”了一圈,作为众人口中的“大魔王”,他嘴角的弧度从未改变。
      他成功做了一件事:将每个房间的猫薄荷都全部拿走,在猫咪们的敌视之中将它一片一片从门口排到屋外。长期恐慌未知危险的猫咪们最终还是被诱导着走出房间,走向屋外,然后他们终于看见了,离家不远的那个地方有一片猫薄荷园。
      “怎么,不敢去争夺领地吗?”
      在视线的前方,他转身微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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