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小王子》李宝蓝

4、滞留深山人家

　　“三个月？那怎么行，我还有回去复~回去和家人团聚呢，这次出来家里肯定会担心的”一听到三个月，杜思齐瞬间沉下了脸，此间已经耽搁几天，且莫山还是重要的俘虏，如果不早日送回都城，恐会生变。
　　“那你自己选择，是要腿还是早日回家和家人团聚”林老头重新给杜思齐上药包扎好。
　　“是啊，兄长，你还是在此好好修养下，先把腿治疗好再回家”一听林老头的话，莫山赶紧道。
　　这一路五六天时间，虽不长但也不短，足够莫山搞清楚大概现状了。不敢明着问，但从每次出去摘野果回来时杜思齐那瞬间放松下来的面孔中，莫山直接怀疑自己或是犯人，不然怎么会让带刀的官兵套牢在身边。
　　林老头让在此养伤，莫山是举双手支持，至少搞清楚现状看是否有逃离的机会。
　　看着沉下脸一言不发的杜思齐，最终默许在此地养伤，莫山心底一松，道“兄长，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打水给擦洗一下”
　　闻言，杜思齐双眸紧盯着转身出门莫山，左手瞬间捏紧刀柄，身子紧绷，整个人如同绷紧的箭。
　　片刻，莫山和林老头稀稀疏疏的交谈声传来，杜思齐凝神听了一会儿，只听到说杏林村，陈国等字眼，待再仔细聆听，却门吱呀一下，然后不一会儿院子里哗啦哗啦打水的声音传来。
　　直到脚步声往里走，才松开捏紧刀柄的手，拿起碗安静的喝水。
　　“兄长，来，先把脸擦擦”莫山放下盆，把湿帕子递给杜思齐。
　　“刚刚问了林老，这里是杏林村，隶属于陈国，兄长，这林老是阜城的人，这是他以前为了采摘药材买下的搁脚地，他还要在这待上5天就回去，我们到时候和他一起么？有他在，你这脚也好得快些”坐在杜思齐身边长凳上，莫山试探的问道。
　　“阜城？阜城和都城相向而对，中间相隔近千里”杜思齐直勾勾盯着莫山，似要将他盯穿一样。
　　阜城？这人果然是要逃跑，想去阜城，哼~
　　被杜思齐深邃犀利的眼眸直视着，莫山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哦”一声起身端着盆子出去。
　　都城？所以我真有可能是犯人？我的天，这到底怎么回事。
　　醉酒掉入河中溺水醒来已到另一个世界不说，还有可能是犯人，而且到底犯了什么事？看这官兵的态度可应该犯的事不小，得趁他不注意赶紧逃走，要不然后果实在是严重估计承受不来。
　　翌日，严寒的风呼啦呼啦像夹带着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莫山裹紧衣服，快速跑到院中打了两桶水马上折回房间关上房门。
　　烧火把锅灶洗刷干净，给还在沉睡的人烧热水。
　　想起昨晚和林老的谈话，一脸苦恼的往灶膛中添柴
　　电视小说中说逃犯逃跑然后在另一地风生水起根本不可能，没有路引根本就不能进城，而路引却是极难办到的，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没有哪个官员会给办，除非是在深山中隐姓埋名一辈子。
　　想起一离开杜思齐的视线，杜思齐就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的样子，估计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斩于刀下，真不知道这个莫山到底干了啥事。
　　莫山挠了挠头，苦闷的叹了口气，感觉脑袋都要炸裂开来，到底该怎么做，真跑去深山老林里隐姓埋名？问题是，在现代虽然也在农村呆过，会些农活，但不代表就能在深山中生活下来，且不说还可能会遇到虎狼。
　　“起这么早？”一瘸一拐的杜思齐拄着他那把大刀走到灶前，挨着莫山坐下。
　　“嗯，你也早”莫山起身试了试水温。
　　“昨晚和林老说好了，今天陪他去山林中采药，”拿水瓢舀热水倒盆里，莫山似不经意道。
　　果然，杜思齐又瞬间凝眸，沉下脸来，在莫山转过来瞬间又恢复那副淡然样。
　　“林老采药的地远么？要不我陪着一起去吧，你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人，要是遇到野兽，估计还得靠林老救你”拿起几根木棍扔进灶膛，杜思齐道。
　　“那个不知道，得问问林老”知晓杜思齐是担忧他逃跑，莫山没和他争辩。
　　待林老起来吃过饭准备上山时得知杜思齐硬要陪着一起时，干脆扔下两人，独自上山采药，留下莫山和杜思齐两人在家。
　　五日匆匆而过，莫山仍是找不到机会逃走，只得眼睁睁看着林老离开。
　　林老启程回阜城前，给杜思齐配好了三副中药，并且将大部分粮食留给两人，只带些许干粮启程。
　　虽然两人自称兄弟，平常杜思齐一副超紧张莫山的样子，但阅经沧桑的林老还是察觉出问题来，只是杜思齐一看非寻常人，有心帮莫山却无能为力。
　　按照林老的吩咐，莫山每日给杜思齐煎药换药，在杜思齐的严格监控下出入房屋。
　　林老虽留下粮食却无法满足两个青壮年的食量，连续十几日未尝一点荤时，莫山终于忍不住提出上山打猎，这一次，杜思齐没有阻拦只是要求一起去，理由仍是莫山太瘦弱恐会葬入野兽腹中。
　　蹲在草丛中两个半时辰，莫山忍不住揉了揉腿。
　　看着杜思齐拖着瘸了的左脚欲往野鹿靠近，忽然听到咔嚓一声，他急忙轻声道“嘘~你轻点”，抬起头，看着鹿群也瞬间停止吃草，直立着脑袋，两只眼睛咕噜噜直转。
　　哗，鹿群似乎感应到了危险，撒开蹄子四下逃串，就在莫山以为今天会无功而返时，杜思齐的大刀咻~一下擦过他脸庞射中一头小鹿。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作为一个从没见过用刀用箭的人，莫山瞬间被杜思齐这一手给征服了。
　　看着眼前崇拜眼神，杜思齐呆若木鸡的盯着莫山。
　　厉害？挥刀斩尽莫氏一族的刀居然在这一余孽中很厉害？还是又是什么鬼主意。
　　“赶紧去把小鹿收拾一下下山吧，要不然一会儿天暗了”压下心中的疑惑，杜思齐吩咐道。
　　“好勒，我去拖回来。”垂涎三尺的莫山迅速跑过去捡起大刀，拖着小鹿往回走。
　　“杜大哥，你的大刀”见识了杜思齐一掷大刀瞬间毙杀一头小鹿的莫山立马改口。
　　疑惑的看了看莫山，杜思齐接过大刀插入刀鞘，然后拄着拐棍下山。
　　崎岖的山路，边上高陡坡，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而陡坡底下全是乱石，莫山拖着小鹿走在后面本来好好地两条腿，都走得像是瘸了一样。
　　“杜大哥，我可以和你打听打听么，我要是和你去了都城会怎样啊”这几日杜思齐虽然紧盯着，但是莫山感觉他不是凶神恶煞的人，甚至还有些正直。莫山拖着小鹿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像是拉家常般终于把萦绕在心底的话问出来了。
　　听到此话，杜思齐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莫山，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才转过身去继续往回走。
　　良久，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是王上的俘虏，你的结果由王上决定，是死是活全看王上，不过活着未必比死了好，”话语随风飘来，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像是杜思齐呢喃一般完全听不清。
　　“不过什么？杜大哥，你能在重复一下么？”未听清最后一句话的莫山以为有转机，或许可以戴罪立功？莫山急切的向杜思齐问道。
　　走在前面的杜思齐稍顿了一下，未发一语，继续拄着拐杖走着。
　　“杜大哥，不过什么啊？能不能告诉我”眼见杜思齐不说话，莫山快走几步拉住杜思齐的大刀，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转过头来看着莫山。
　　“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啊，你刚刚明明说了不过的，意思是事情还有转机是不是？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死”每天都在惶恐中度日的莫山此刻再也憋不住，好不容易找到出口怎会罢休。
　　“我说了，是死是活全看王上的决定”用力掰开刀鞘上的手，杜思齐说道。
　　“可是你明明刚刚说了不过啊”好不容易找到的出口又要被封死么，莫山哽咽的问道。
　　溺水时的感受现在还历历在目，他不想刚活过来又来感受一次死亡，就算或许还会有转生，但是他还是不想这么快又去感受死亡的滋味。
　　眼前的人可以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杜家是陈国的杜家，就算是救命之恩也不能大过天恩，回到都城，如果侥幸王上留他一命，自己尽力护他周全以报救命之恩，但现在杜思齐不敢说出承诺。
　　杜思齐沉默了片刻，转过身准备继续走。刚走两步，突然，右脚一下踩空了，他立刻拿刀鞘想插入石块中稳住身形，但未能成功，整个人瞬间跌落下陡坡。
　　莫山恍恍惚惚中被动静惊醒，刚回神就看到杜思齐掉下陡坡的身影。
　　“杜大哥”大呼一声，莫山立刻丢下小鹿往杜思齐跑去想拉住杜思齐，但是杜思齐已经滚下陡坡，砰一下杜思齐已经倒在坡底下石块中，整个人一动不动，莫山赶紧从山路一边跑下去。
　　“杜大哥，你怎么样”一把扶起杜思齐，莫山急忙问道，但喊了半天，杜思齐依旧紧闭双眼，抱着杜思齐脑袋的手摸到一个凸起，而且凸起的部分还在不断变大，莫山才发现杜思齐后脑勺磕在石块上了。
　　我的天，这可怎么办啊？
　　转身背起杜思齐，快速的往山下茅屋赶去。
　　看着床上躺了一夜还未醒的杜思齐，莫山纠结了一晚上到底要不要逃走的问题还是没有抉择出答案，不知道床上的人还要多久才醒，如果醒不过来，那~
　　莫山摇摇头，不住的在房间中转圈，既想走又下不定决心，莫山实在是痛恨死自己这优柔寡断的性格了。
　　窗户外面，鹅毛大雪纷纷而至，顷刻就铺满大地，给大地裹上银装，眼见大雪越下越大，莫山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快速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拿上几块干粮放进包裹时，床上一夜没醒的人发出呻吟“唔~”
　　吓得莫山呆愣在桌边，老天非要灭我？早不醒晚不醒，刚收拾完东西就醒？不管了先跑。
　　双眼时刻盯着床上的人的脸，莫山一步步轻轻倒退着靠近屋门，就在他转身刚拉开门栓时。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莫山瞬间顿住，慢悠悠转过头来看着杜思齐，只见杜思齐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