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卑劣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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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月光洒进街巷，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是这里了。”
国木田在一座独栋住宅前停下，伸手推开了半人高的铁栅栏门，拉长的吱呀声让敦毛骨悚然。
他跟在国木田身后，一前一后走进这座上了年纪的屋子。
“这是樱井野道爷爷买下的宅邸。自从20年前亲人离世后樱井野道就一直独自生活在这里。”
“怪不得这么旧了。”
穿过那条快被杂草吞没的碎石街，敦看着面前的木板，很认真地躲开破漏处，踩了上去。
听到敦的评价，国木田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随后拉开了外表古旧的移门。
刺目的金光扑面而来，敦抬起手挡了一下，等到看清那金碧辉煌的室内布置，惊得不说出话来。
天花板与四面墙壁绘满浓墨重彩的壁画，绘着金边的祥云与彩带簇拥着中央朝墙外凸起的部分，竟然是一尊尊金色的佛像。
大大小小，雕刻精美的佛像加起来大概有十来尊，均是双面四手，身坐莲花，三手分别持金剑，金灯座，金净瓶，还有一手平摊向前，上面栖息着一只丹顶鹤。
十数只丹顶鹤或立或睡或进食，栩栩如生，似乎一碰就能振翅而飞。
房间中央，有幸生还的樱井野道先生被绑住四肢扔在地板上，过长的刘海挡住他的眉目，整个人仿佛睡着了一样沉默。
而侦探社的各位，除了镜花和太宰，已经都到达了现场。
“厉害……不是镀金，是纯金的唉。”
贤治想要触摸那些金佛像的手被野晶子拉住。她摇了摇头，贤治才后知后觉地放下手。
“虽然是佛像，但是本国的佛经记载里并没有出现过持鹤的佛，乱步君你有什么想法吗？”
乱步君正蹲在角落研究地板上的复杂花纹，似乎来自一个古老的部落系佛教。
樱井野道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这个供他朝圣的房间里，每一处他精心布下的装饰都暗藏深意。
“嗯，应该是没有被计入正统的野教。”
“居然对一个野教如此执着，不愧是做qg交易的……喂，敦，你还愣在门口干什么！”
“嗯？”可怜的没见过世面的敦这才回过神来，然而眼前的刺眼金光让他腿软到根本踏不上台阶。
“国木田君，我腿软……”
“你说什么？”低头写字的国木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双突然出现的手在背后退了一把敦。
敦踉跄了数步，好不容易在房间中央稳住身体，一回头就看到太宰君那张微笑的脸。
“这不就进去了吗？是不是，敦？”
敦偷偷把刚才脱口而出的弱气话咽回去，疯狂点头。
太宰走了进来，在他之后是镜花。
接下来就交给镜花和太宰吧。
敦想到国木田之前说的话和那个艺高一筹，从他手里逃走的“惩戒之刃”。
他询问的声音有些迫切：“你们抓到惩戒之刃了吗？”
太宰和镜花对视了一眼，摇摇头。
气氛有些凝固。
“那你们有没有受伤？”
太宰笑了起来，拍了拍有着真挚眼神的少年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
“放心吧，我和镜花酱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停在了乱步君身边，和他一起蹲在墙角，窃窃私语。
乱步：“看清他的脸了吗？”
太宰：“没有。”
乱步：“摸清他的异能了吗？”
太宰：“没有～”
乱步：“那看到他逃跑的方向了吗？”
太宰：“还是没有～”
国木田啪得一下折断了掌心的笔，朝着太宰恶龙咆哮：“派你过去到底有什么用！”
“活动了一下筋骨，差点被砍到～”太宰回头面朝国木田，笑得角落的空气中浮满小花花。
国木田怒合上日记本，推了推眼镜，说道：“算了。既然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打道回府吧，这个人渣就交由公关部门处理。”
“嗯。”敦点了点头，然而……
“呵呵呵呵”
突如其来的桀笑声吓了他一跳，身体一抖，他立刻回头。
原先睡着一样的沉默男人抬起了头，绿豆大小的瞳孔里闪动着疯狂的光芒，不知何时他的嘴里叼着一只金色的鹤形吊坠，鹤头熠熠生辉，闪动着金属的冷光。
“用这个就想困住我，也太小瞧我了。”
他轻松挣开早就被划断的麻绳，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轻蔑地看着眼前的中岛敦。
这个樱井野道也是一级危险的人物，可怕的是，侦探社能拿到的他的资料并不详细。
室内的众人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
敦后退一步，弓起背部做出进攻之态，被国木田挡在了身后。
“独步吟客！”
国木田手持银色手枪对准了樱井野道的头，说到：
“再往前一步，就杀了你。”
樱井野道举起双手，乖乖把迈出的腿缩了回去。
“拜托，我不是来求战的。”他转动惨白如鬼的脸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我想请在坐各位做一个见证人。”
“樱井野道愿意为大南奇摩佛奉献一切，金钱，权利，声名，生命，只愿求得一席座下之位。不论生死，虔诚之心，烈火熊熊，不可烧却，万丈寒冰，不可分离。至此年，至此月，至此年，至此时，至此刻……”
他不对劲。
敦看着眼前看似虔诚效忠的樱井野道先生，越念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到他停下来时，已经血色退尽好似死人，他绿豆大的眼睛里眼眦欲裂，充满了恐惧和激动的红血丝，仿佛要爆凸而出。
“至此刻，死亡以命中注定，信徒愿将一切献于大南奇摩佛，永生不灭。”说完，他的眼珠凸到极点，抬起了手。
“等一下。”敦忍不住推开即将开枪的国木田，向前伸出了手，却被温热的血液喷了一身。
他呆立在原地，看着樱井野道的身体直挺挺倒下，从他颈部喷出的血液溅满了头顶的天花板。
生命飞速逝去的樱井野道仿佛见到了他梦想的天国，嘴角带笑地闭上眼。
他一直紧攥的左手无力地落在地上，摊开，一张染血的字条飘了过来，浸在敦脚边的血泊中。
上面写着六个字：“命定之时已到。”
“有思绪了吗？”国木田看向走过来的两人。
“真是绚烂至极的异能啊。在绝望和希望中死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卑劣之人’吗？”太宰俯身拾起那张字条。
卑劣之人吗？
众人的惊疑程度不下于听到都市传说成了真。
“是那个即使再光明善良的人也会被他窥探到内心最深处隐藏的秘密，从而操纵对方的内心最后死于自己秘密的异能？这只是传说而已。”野晶子忍不住吐槽。
太宰缓缓转过那张字条，手指所点之处有一个被血迹覆盖了一半的“劣”字。
“据说，由‘卑劣之人’的审核相当严苛，如果有幸被断定为好人，会得到写着‘卑’的字条，逃过一劫；而被认定是坏人的‘劣’后，即使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被异能拥有者找到，在劫难逃。”
“难道‘惩戒之刃’就是‘卑劣之人’的所有者？这也太复杂了吧？”
一直沉默的镜花突然问到道：“如果他真的有‘卑劣之人’，为什么不直接发动杀了我们？”
房间内的气压瞬间低沉，除了好奇看着大家的贤治和陷入死亡幻想的太宰，其他人都心事重重。
这里没有人可以肯定自己是一个绝对的好人。
“行了，先回侦探社。”国木田一声令下，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至于敦—
他在被喷了一身血后就失忆了，直到第二天在温暖的被窝醒来，他还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先是热血，中间华丽，最后恐怖的梦。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卑劣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