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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山治番外】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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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关进地牢以前，山治对蕾玖都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她是他唯一的姐姐，也是能见到的唯一同龄的女孩子。
但是她不和他说话，只有在其他三个兄弟对他霸/凌的时候路过他们时，她会发出很大的笑声。
有的时候，隔岸观火也是燃料本身。
虽然她从来不欺负他，但是也从来没有帮过他一次。所以山治想，她也是和父亲兄弟一样的人吧。
直到他不知道在地牢挨了几天，他的哥哥们再一次来到了他面前，以取乐为由对他拳打脚踢。
小男孩们嘻嘻哈哈地走远，留下他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地面。
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带着冷漠的神情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给你。”她不耐烦地冲着他扔进去一个包裹，看也不看他一眼。
山治打开以后发现是一点药品和创可贴。
他甚至忘记了应该怎么去回应这陌生而突如其来的好意，只傻呆呆地站在那看着他的姐姐。
蕾玖似乎是偷偷下来的，看他拿到东西以后急急忙忙就想走。
山治叫她：“蕾玖…”
“闭嘴小鬼。”她凶巴巴地说，“要是被父亲发现了，我就亲手打死你。”
他怯生生地闭上了嘴，目送她小心翼翼地离开。
他像个长期受惊的小动物，自从失去母亲以后，他就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得到来自于“亲人”的好意了。
就连给他送饭，照顾他基本生活的仆人们都更能让他体会到温暖。
山治小小的脑子暂时还想不出蕾玖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是要捉弄他或者看他笑话的话，在他进地牢之前她就有无数机会了。
大可不必在这个时候来大费周章。
他带着疑惑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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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以后每次他挨了打，蕾玖就会在他们离开以后悄悄出现，带着冷漠给他处理伤口。
“谢谢…”山治小声和她道谢。
蕾玖讽刺地哼了一声。
“你果然是比其他几个都要笨。”她嘴里说着刻薄的话，眼神中却流露出悲伤，“轻易就相信我，还对我说谢谢。”
山治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因为蕾玖…是姐姐啊…不是吗…”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在经历了这样的父兄以后，你居然还会把‘因为是家人所以即使对我好也是很好理解的’想法挂在心上吗？”
山治有一点点怕她：“但是…蕾玖不是父亲也不是他们吧…而且，你还给我带了吃的。”
她半晌回不过神来，忽然猛地侧过头去。
“你真是个笨蛋…”她声音变得轻柔了许多。
蕾玖抿着嘴看他半天，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恨他们吗？”
“我不知道。”山治闷闷地回答她，“我只想…离开这里。或许这里不应该有我的存在…所以我想离开这里。”
蕾玖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涌上一股绝望。
怎么可能呢…
她作为伽治的孩子，早就已经忘记了“反抗”是什么样的词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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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治渐渐适应了地牢的生活。虽然伽治当他已经死了，但他也是王族的一员。吃穿上他拥有一定的自由，甚至还可以拜托心软的仆人给他带来一些书籍。
他看到一本书上写着，世界上有一片海，那里汇集了四片海域所有的鱼类，是梦想之海。
它的名字叫做“all blue”。
在阴暗的地牢中，一片梦幻中的海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结下一颗种子。
蕾玖很偶尔才能来看看他，他没事做的时候就只能一个人练习做饭。
直到那一年。
“山治，最近城堡里要来几个西海的大人，我可能暂时不能来看你了。”
“西海的大人？”山治抓着栏杆问蕾玖，“很重要的大人吗？”
“对…好像是黑/手/党一样的团伙吧，父亲要和他们谈合作。”
山治点点头。来的是谁都一样，和他这个早已死去的王子没什么关系。
然而，那个女孩出现在了他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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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治听到响声的时候还以为是仆人下来送饭给他了，抬起头后他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好漂亮…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孩子，她精致的五官和银色的长发让他忍不住想，妈妈讲过的故事里的仙子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但是她的眼神却如同一潭寒水，幽深的墨绿眼瞳里是极度的漠然。
银发的女孩似乎也没有想到这里会关着一个男孩，她皱着眉想要马上离开，可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于是她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出手的时候快得山治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她伸进栏杆里抓住了山治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别出声。如果有人来，敢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的话，我就先杀了你。”
山治也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
但是这一次，对方扑面而来的是有如实质的杀气，他意识到这并不是兄弟们对他的欺/凌，她是真的在用他的命来威胁他。
他哆嗦着点点头。
然后他惊讶地看见那个女孩一个翻身就隐没在了黑暗里，他看过去的时候几乎都要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很快，他就听到了城堡的走廊里传来骚动的脚步声：“你那边有吗？”
“没有！到处都找不到！”
“去那边看看！我去下面找找！”
地牢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卫兵走了进来：“山治殿下，请问您看到一个银色头发的女孩了吗？”
山治不太会撒谎，他声音发抖地说：“没…没有。”
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铁头套第一次发挥了一点积极正面的作用。小男孩通红的脸和心虚的小表情被隐藏在了头套后，卫兵没有发现。
他其实也只是来例行检查一遍而已，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想过会有人跑到这里来。更没有人想到，山治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撒谎。
于是他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山治冲着那片阴影小声说：“他们已经走啦。”
一片寂静。
山治努力地想确认刚才的女孩在什么地方，然而那里似乎根本没有人的气息。他不由得想，是不是她已经走了？
但是这个地牢除了正门以外没有其他出口啊。
外面的声音乱了一波又一波，最终在夜晚降临前归于平静。
直到给山治送晚饭的仆人离开，银发的女孩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她没有起伏地问他。
“我…我叫山治。”他老实地回答了她，“我被关在这里是因为…”
再天真也知道对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陌生人存有戒心。加上山治确实很不愿意谈起自己被关的原因。
好在她似乎也不是很在乎原因。她很快说：“每天都是按一日三餐的时间会有人来吗？”
“差不多。偶尔我姐姐会来，如果我要求仆人给我带东西的话他们也会多来一次。”
女孩点点头：“我了解了。”她像是为了表达一下对他的友好，对着他自我介绍：“我叫池川绘奈。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借你的地方躲一下。你放心，几天过后我就会马上离开杰尔马，我只不过想搭个顺风船。”
山治问：“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绘奈瞥了他一眼：“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恶意就行了。当然，如果你和别人透露出我的事情，那我一定会在被抓以前把你一起带走，我的能力足以做到这一点。”
池川绘奈表达“没有恶意”的方法实在是令人难以恭维。但是或许因为孩子的直觉天生就比大人要敏感些，山治能够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她对自己没有刚才的杀意。
那只不过是在危机情况下的无差别攻击吧。
于是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但是绘…绘奈…”
“什么事？”
“你要怎么睡觉呢？”
绘奈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有闲心关心自己一个闯入者怎么生活。
她说：“我有我的方法，你就不用操心了。”
小男孩就不再说话了。
夜深以后绘奈再一次消失在阴影中，山治也躺上了他的小床。在一片寂静之中山治屏住呼吸仔细听去，终于能听到细小的呼吸声。
他突然…有点高兴。
太久了。他在没有任何气息的黑暗中入睡实在太久了。此时此刻远处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呼吸，让他至少感觉没有那么孤单。
他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但至少对于他这个长久不见天日的孩子来说，有人能够陪伴他在沉沉长夜里入眠，他似乎已经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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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银发的闯入者一同生活了几天。在这几天里他不止一次好奇，她明明没有抢走他的食物，晚上也没有被子可以盖，为什么看起来还活得好好的。
但是绘奈总是冷冰冰的，甚至连出来跟他说话都很少。山治有一点沮丧，不过很快也就适应了多了细小变化的生活。
那天，蕾玖来了。
她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前两天城堡里都忙疯了，西海的客人走了以后打来电话，说他们之中有一个银发的小女孩不见了。本来他们认定是躲在杰尔马的城堡里，但是我们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山治张大嘴，有点结巴地问：“那…然，然后呢？”
“后来是西海那边说算了，于是我们就放弃了。”蕾玖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她和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这位孩子此刻离你可能也就三米远。
山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直到蕾玖离开。
绘奈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这就是你姐姐？”
山治有些紧张地点头。
绘奈看出他欲言又止，抢一步说：“我是跟着西海那边过来的。
“那你为什么…”
“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们的船很快就会到东海，那时候我会找机会离开。”
“东海？”山治惊讶地问。
绘奈瞥了他一眼：“原来你不知道。杰尔马要去东海打仗，到时候城堡一片混乱，我逃走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
她消失在他眼前，山治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我逃走是最好的时机了。
逃走是最好的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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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很快来临。
当炮火在远处闷声响起的时候，绘奈早已蓄势待发地做好了准备。
她刚想离开，那三个男孩就来了。
他们打开地牢的门，照例对着他拳打脚踢，毁了他那少得可怜的，仅有的一点厨具。
他们离开以后，蕾玖给他包扎伤口：“你真是学不乖啊。”
山治轻轻挣脱了她的手，蕾玖一愣。
“我想做厨师。”他稚嫩的声音坚定地说，“不管谁来阻拦我…我想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厨师！”
那么幼小的男孩子，浑身都是伤口，却满眼都是灼热的火焰。
他的姐姐死死咬住下唇，豁出去了一样下了某个决心。
“让开！”她厉喝一声，山治往后退了一步。
那铁做的栏杆竟然被她生生拉开了出口！
“听好！只有一次的机会！不要给我掉链子！！”蕾玖紧张地大吼，“跟我来！”
山治跟着她跑出去，临走的时候望了一眼角落，没有看到那个银发女孩。
但是他顾不上她，拔腿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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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他的逃跑并没有成功，很快就被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人发现了。
山治甚至想到了和他拼命，生死一搏。
但是伽治让他重新认识到了，这世间竟然还有着比拳打脚踢还要痛的伤害。
“你走吧，以后不要说是我的儿子就好。”那个男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山治那一刻连战斗的意念都消散了。
他手里的刀跌落在地上，拖着身体在他父亲的默许下离开了城堡。
明明是他逃离的，可是他却感觉自己是被不断抛弃的那一个。
蕾玖流着眼泪死死握住他的肩膀。
“听好了！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
她看着自己的弟弟：“大海是如此宽广…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温柔的人们！”
她闭上了眼，咬着牙将他往前一推。
将他推出了这片地狱。
将他推离了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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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的小男孩在一瞬间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依靠，失去了所有的庇护。
他在隆隆的炮火声中抹着眼泪前行，跌跌撞撞来到岸边。
一个清冷的声音如救赎之光般响起。
“一起吗？”
他抬起头，那个银发女孩正坐在一条小船上，神情淡漠地冲他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他俩相遇的经过
绘奈小时候也是个酷妹来着
谁会不喜欢精致可爱的小女孩呢
不过她表达“没有恶意”的方式真是从小就开始大有问题
想想她最初见到乌索普时候说的话哈哈哈哈
再想想她见到刚被罗宾刺杀的冰山，临走的时候还祝人家早日康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