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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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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嘉佑元年,辽宋边境
深山密林之间,一群黑衣人正在追杀一名身穿蓝衣的年轻人。蓝衣人已身受重伤,胸前衣衫尽被鲜血染透,即便如此他依旧奋力抵抗,手中一把古朴的宝剑,横档,竖砍,斜劈,苍白而英俊的脸上鲜血与汗水交汇在一处,却倔强地咬紧牙关,拼到最后一刻。一不留神右肩再次传来剧痛,他顾不上去看,横剑隔开腰侧的偷袭,双脚踉跄着后退几步,听到身后落石滚落的声音,察觉到异样,他回首看去,脚下竟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哈哈哈,”狞笑声传来:“看你今天还往哪儿跑?”
蓝衣人唇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双眸间尽是杀意与决绝,只听他大喝一声,双手握剑朝为首之人拼尽全力劈了下去,那人猝不及防,半边身子被削了去,临死前仍圆睁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但是,没过多久,蓝衣人便遭到剩下的黑衣人围攻,很快他便脚下一空,斜斜跌落悬崖,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还有清脆的鸟鸣,他欣慰地闭上了双眼。
***
2019年5月1日,北京昌平郊区
阳光明媚,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山间小路上绿树掩映间,身着黄色卫衣的楚潇潇正蹦蹦跳跳地走来,只见她二十岁左右,肩背画架,头扎马尾,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这两个家伙居然丢下我自己跑了,真是不讲义气,亏得平时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好姐妹情比金坚。”说完还不忘撇嘴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压断枝桠落地的声音,楚潇潇猛地顿住脚步,直疑心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又传来一声金属器物的脆响,楚潇潇转了转眼珠,没能忍住心底的好奇心,回头望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楚潇潇的心差点跳出胸腔,惊恐地一声大叫吓飞了林中的鸟儿,就在她身后
几步远的路边居然躺着一个人。
楚潇潇吓得转身就跑,才跑出不远便累得气喘吁吁蹲在了地上,她心里发慌生怕那人会追上来,壮着胆去看,那人依旧静悄悄地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这人是谁?他怎么会突然出现?他是不是死了?”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这荒山野岭如果我不救他他会不会死?”楚潇潇咽了口唾沫,四下里看了看,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朝那人走了过去。
“我去,这穿的什么衣服?怎么打扮得像个古人?”楚潇潇走近那人,先被他一身装扮给吸引了,但很快她又被那人浑身的血迹惊得睁大了双眼。“这这这流了这么多血,还有命吗?这血一定是假的,这老兄是不是在演电视剧?”如是想着不由伸手摸了把那人胸前,触手粘腻鼻尖泛着腥咸的味道令她一阵作呕。
“我的天,是真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将手上的血往地上抹,另一只手哆嗦着掏出兜里的手机:“喂,110吗?这里发生了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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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辽军中帐
帐内正中央端坐着一名大将,身影魁梧面目狰狞,如鹰準般的双眼瞪视着跪在面前的几个黑衣人,语调缓慢压迫感十足:“你们说人不见了?”
“是,我们找遍了崖下方圆十里没有那人一点踪迹。”一名黑衣人语声颤抖地答道。
“整整三天,二十余人的不懈追杀,牺牲了本帅的一名副将依旧不能置他于死地,不愧是大宋鼎鼎有名的御猫展昭。”辽国大将耶律仁先重重一掌拍在身侧,眼中几欲冒出火来,嘶吼着出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跑不远,继续给我找,绝不能让他逃回宋境。”
***
2019年5月2日北京市昌平区人民医院
展昭自冗长的梦境中醒来,甫一睁眼,便觉得灯光刺目,他忍不住抬手去挡,却发现右手手背上连接着一根细长的管子,再往上挂着一个类似水囊的东西,只是那水囊是透明的,他能清楚看到水囊中的液体顺着管子一滴滴流入自己体内。
展昭一惊,以为是辽人对付他的奸计,欠身去拽,门在此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鹅黄的身影走了进来。
展昭正好与来人四目相对,面前是一位妙龄少女,明媚的面容上还带着淡淡笑意,只是她这一身奇异的装扮令展昭心头巨震,再看四周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愈发迷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楚潇潇先是一愣,面上旋即绽开灿烂的笑容,惊喜出声:“你醒啦。”她几步来到展昭身前,关切道:“快躺下,不要乱动,你知不知道你伤得很重,流了好多血。”
少女清澈眼神中的急切和真诚不似作伪,展昭听话地躺回枕头上。他心中有无数疑问,刚想开口,又被突然而来的男声打断:“哟,醒啦,身体素质不错嘛,才一天一夜就醒了。”
“怎么样?能说话吗?把事情经过说一说吧。”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了展昭两侧。
展昭惊奇地看着眼前之人,他们的衣着打扮他生平见所未见,他们口中所言他虽能听懂但说话方式与大宋乃至辽国都大相径庭,为何他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会活下来?又为何会来到这全然陌生的地方?
“不出声?难道是哑巴不成?”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男人语声渐渐不耐。
展昭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察觉喉咙干得厉害,一旁的楚潇潇似乎发现他的不适,伸手喊了声:“等一下。”弯腰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展昭感激地看她一眼,侧头喝了几口,因喝得太急,不由呛咳起来,牵动胸腹的伤口,痛得他眉心紧锁。
年纪较大的男人点点头,看向展昭的眼神渐转钦佩,语气也缓和了些:“小子,挺能忍啊,有骨气。你得谢谢这位小姑娘,要不是她及时发现你报了警,那荒山野岭的你怕是早就死了。”
展昭平复下自己的喘息,冲楚潇潇微微一笑以示感谢。那笑容令楚潇潇顿时心跳漏了半拍,脸上也有些发烫,脑子迷迷糊糊间她听到那人虚弱却坚定的开口:“能先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一直未开口的年轻男子嗤笑道:“当然是医院啦。”
医院?难道是医馆之类的地方?展昭方才已经发觉身上的伤口早被包扎好,这三人应该不是恶人,只是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要如何才能回到开封府?只能先养好伤,走一步看一步了。
年纪大的男子拉了把椅子坐下,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行啊,水也喝了,话也问了。说说自己的事吧,叫什么名字?”年轻男子忙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展昭似乎明白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了,如果这里是辽国或者大宋国境,那么应该会有人听过他的名字,他略一沉吟,开口道:“在下展昭。”
“哦,展昭。”年纪大的男子点点头,不经意地重复了一遍,但是几乎是瞬间他放下翘着的一条腿,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你是展昭?”
展昭刚想点头承认,却不料那人不屑地甩手说了句:“切,你是展昭,那我还是包拯呢。”
“展昭?那不是北宋的侠客吗?”毫无存在感的楚潇潇此时插了句嘴。
“哦,我知道了,”年轻男子指着展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你穿一身古装,还带着宝剑,而且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难不成你真的是穿越?从天而降?”
年纪大的男子起身给了他头顶一拳,骂道:“狗屁的穿越,你还人民警察呢?信这个?”接着转头朝展昭吼道:“你,老实交代,叫什么名字?家住哪?谁把你打伤的?”
展昭心头愈发困惑,看样子他们确实知道自己,甚至连包大人也听说过,只是这语气却甚是奇怪,还有那位姑娘为何说是北宋?穿越又是什么意思?即便如此,面对质问,展昭依旧不卑不亢答道:“在下确实是展昭,家住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伤我的乃是辽国大将耶律仁先手下的人。”
整个病房死一般寂静,三个人如同看怪物似地盯着展昭,饶是展昭一贯镇定,被他们看得也是心底发慌。
诡异的气氛被推门进来的护士打断,只见她面无表情地驱赶屋内的三个人:“行了,都出去吧。病人刚醒需要休息。”
三人依次往外走,年纪大的男子出门前不忘又看了眼展昭,振振有词地得出结论:“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得让医生给他看看脑子。”
楚潇潇走在最后,被展昭一把抓住手臂,她一个哆嗦,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发觉他的手如铁箍般紧,楚潇潇转头看他,他的脸苍白瘦削,唯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期盼:“姑娘,能否告诉在下,这里离开封府有多远?”
开封府?莫不是她的老家河南开封?“多远我不清楚,只知道坐最快的火车得三个多小时。”楚潇潇如实答道。
“三个多小时?”展昭疑惑。
楚潇潇反应过来:“就是不到两个时辰。”
“这么快便能赶到吗?”展昭欣喜若狂,如此一来,他便能尽快将证据带回开封府,及时救包大人于危难之中了。
楚潇潇望着展昭欲言又止,她心底虽觉得穿越太过匪夷所思,但眼前之人却让她莫名信任。展昭?他真的是那个她从小便知道的人吗?是那个湮没于地下古都汴梁的侠客吗?可是她要如何告诉他即便回到开封府,他也无法见到他想见的人。
护士换完药见楚潇潇仍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耐烦地催促道:“别在那站着了,快出去吧。”
展昭面带歉意地松开了手,楚潇潇转身艰难地一步步往外走,“算了,等他先把伤养好再告诉他吧,现在养伤要紧。”她在心底这样说服自己。
护士临出门前交代展昭:“好好休息,哪儿不舒服记得按铃。”不等展昭回答便关门离开了。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困倦和疲乏重新袭来,展昭按捺不住阖上双眼,虽然归心似箭,但眼下却有心无力,只能安心养伤,不知道开封府怎么样了?包大人又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