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突然成为时间调整员》徙南

2、第 2 章

　　苏和书在短短的因为手表罢工而不知道几分钟内从唯物主义战士蜕变为看破红尘的不世出的修道天才。
　　“所以你们的工作包含霸王条款吗？”
　　新晋上司方笑非笑得像春天一样温暖。
　　“怎么会，我们是秉承着人道主义关怀的调查处，工作时间弹性化，工作薪酬高标准，工作福利属一流。现在不需要你出任务，所以我们打算把你送到教室，达成本年度第一次不是压点儿到教室的成就。”
　　在说那个“压点儿”的儿化音的时候带着普通话考试一样的标准和严格。
　　所以这群忽然出现的子不语的神秘人群就是已经调查好了打算直接把我带上这艘贼船的为什么还要人模人样的和我装这么长时间啊？
　　苏和书一路无语，似乎习惯了新职员看破红尘的状态的几位护送他上课的大哥相当自在，把人放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很帅气地打了个响指转身走了。
　　在空中刚刚离开枝头的枯叶打着转儿飘下来，落在了刚刚还保持着跳起来的姿势的小白猫头上。
　　隔壁店的阿姨笑眯眯地把那碗一直端在手里冒着固体一样热气的饭放在小白猫旁边，沾了水有点湿红通通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摸了摸小白猫的头。
　　站在两步之外的老赵冲他和善慈祥地微笑，“叼着个包子愣在门口儿呛风当配菜呢？赶紧进去吃完准备上课了别冷风热气地吃出病来！”
　　苏和书窜进教室十分熟练地摸到自己的座位，然后整节课一如往常地过去。
　　老赵的板书、提问、随堂练习和老赵讲了八百遍的小明长得像个榨菜于是被人拌了的段子。
　　课桌上的学长学姐留下来的刻字、课本摸一摸就划伤手指的锋利边缘、旁边同学打铃就开始睡觉的口水和自己手腕上已经开始正常工作的手表。
　　刚刚发生的一切可能是一场梦——一场发生在青春期少年脑子里的白日梦，只不过过于沉溺导致他误认为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的生活应该就是这样的平平淡淡的过去，在听到老赵偶尔更新的段子的时候笑一笑，在成绩考砸或者父母吵架的时候难过一点，不应该发生那种忽然生出来的枝节一样的奇遇。
　　上完课回家的路上盯着李律师烤冷面看了很久的苏和书这样想着。
　　并且在走的时候被李律师很热情地塞了一份烤冷面在手里，热腾腾的刚好抵在他被课本划出一小道血线的伤口上。
　　“你妈上次来法律咨询的时候告诉我在你赶不上上课的时候给你留份烤冷面，把钱都留了，你就拿着回家吃吧。”
　　苏和书道完谢拎着烤冷面回家，路上在很认真地琢磨苏女士去做法律咨询能问点什么。
　　可能是打算和那个男人离婚了？
　　对自己向来很不客气的苏女士对于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太决绝的事情，做过的最令人惊讶的事情就是再那个男人再一次醉酒毒打二人的时候带着他搬出来，自己打拼到能够给苏和书买一切同龄人应该拥有的东西，能够保持距离地关注并且选择性支持苏和书的爱好。
　　但是就像明明咨询费每小时2000的李律师酷爱周末在楼下卖烤冷面一样，苏女士自己的怪癖可能就是坚定地不离婚，并且在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之后坚持每周去那个男人做服务员的咖啡厅喝咖啡。
　　穿着不同的衣服，带着不同的配饰，在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泼他一身已经变得温温的咖啡。
　　然后相当客气地联系店内经理赔偿。
　　那个男人也绝对不离开那家咖啡厅，像是享受于接受每周一次的洗礼。
　　苏和书想着这堆破事儿回家，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给苏女士留下客厅的灯之后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灯的那一瞬间看见了早上刚刚见过一面的方笑非正在专心致志地看苏女士坚持做在他床头的照片墙。
　　除了他的照片就是一些他自己拍的风景什么的，没什么稀奇的。
　　但是对苏和书这样的死宅而言也足够羞耻！
　　于是苏和书来不及纠结方笑非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冲过去把方笑非拉到自己的书桌前，把椅子拉出来把方笑非摁下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之后才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问——
　　“你又是在哪儿冒出来的？”
　　方笑非似乎有点惊讶，但是并不感到意外一样轻轻地向椅子的靠背一仰，“关怀我的新晋职员，做一个小小的家庭访问。但是家里没有人，所以我就先做一些前期的工作，加深对我的新晋职员的了解。”
　　然后把手轻轻地穿过窗户的玻璃，像是穿过空气，“用一种合乎时间调整处工作规章也合乎2021年华国法律的方式，绝对没有溜门撬锁的行为。”
　　似乎本来就没给苏和书预留下提出下一个问题的时间，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抬眼定定地盯着苏和书的眼睛看，明明嘴角带着笑意，眼睛却并没有常人微笑时的亲和，更像是一口幽深的潭，深处似乎还涌动着什么更为热烈的东西——但是他只是问，“打算尝试着出一次任务吗？”
　　苏和书一时间不知道这话怎么往下接。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确定一下这个人是不是真切地存在，问一问这个人究竟出任务是怎么一个出法，但是眼前自称名叫方笑非的青年是如此认真地看着他，仿佛只等待着一个肯定的答案。
　　几秒后神经大条的苏和书轻松克服方笑非的眼神攻击，懒懒散散地开口问，“什么叫出任务啊？”
　　窗外忽然又进来一个人，是上午把他忽悠进这个什么时间调整处的大哥。
　　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加入方式比较脱离物理规律的大哥看了看在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得四平八稳甚至准备抽出上午苏和书留下手印的证明的的方笑非，撇着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脚底离地面十厘米的状态，搓搓手很热情的开口。
　　“咱们的任务相当简单，就是作为时间调整员去调整一下出现异常的时间线或者出现暴动的世界线，简单来说就是个修理工那种角色，特纯粹的为人民服务，服务之后属于那种爱岗敬业不留名的，特别光荣。而且你想一想，你这可就是社会主义神仙了，很拉风的存在啊小朋友！”
　　苏和书有样学样撇撇嘴，“不是说福利高待遇好吗？那好到哪里去呢？”
　　大哥更热情了，“你想想，你用来出任务的时间能够一比一补贴，也就是说你出多长时间任务你就能增加多少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你听说过一万小时天才理论吧，你知道这个最近崭露头角的那个围棋天才为什么横空出世吗？他就是曾经的特编调整员，所有补贴时间都用来下围棋了，不愧是”
　　后半句话还没出口，一边充当吉祥物的方笑非出声打断，“陆灭舟不要讲废话，时间紧任务急。”
　　被叫做陆灭舟的大哥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于是也不再多说，只是挠挠头，“那我长话短说？”
　　苏和书和方笑非一起点头。
　　一个听得头晕想赶紧听听简洁版，一个相当矜持只是不想把无数遍听到无数加一遍。
　　陆灭舟露出一个微妙的微笑，配着一张颇为阳刚的大脸有一种离奇的和谐。
　　“总而言之就是有好处，很多好处。”
　　苏和书重复，“很多好处？”
　　“对，很多好处啊……”
　　没等最后一个蛊惑人心的笑容成型，苏和书很淡定地答应了。
　　“那就出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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