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沙雕人设不能崩》贾岱澜

23、第 23 章

　　几个小时以前，沙雕手机没电了，他刚走到内分泌一科十五楼，就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劲。

　　实习护士在护士站看到他，赶忙冲着他摆手，示意他出去，赶快出去。

　　主任办公室办里黑压压聚了一群人，把高主任团团围住，汪护士长正忙着打电话给警察，正是中午，许多病人午休的时间。他们也不吵嚷，只是坐着，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医院的保安问他们话，他们也不说，就只是呆坐着。

　　四五个保安，面对二十多个人，实在是有些势单力薄。保安举着警棍警告：“要是再不走就打110！”为首的是个瘦高个，他起身打了个电话，挂上电话，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手搭在沙雕的座位上，伸手就把他的玻璃杯子摔在了地上，飞起的玻璃碎瓷片差点飞到实习护士的脸上。

　　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后面又上来两三个人，把科室里常常用来病例交流的电脑给砸了，篮筐里下午刚到的化验单，以及要送给患者的片子。同学们准备考研的书籍，都叫它们扔掉东一个，西一个。

　　他们从主任办公室退到了护士站，有几个人沙雕之前见过，好像是之前张明川的家里人。才一两分钟的功夫，沙雕就和其中一个人对上了眼。那人抱着胸贴着墙根站着，看到沙雕忙喊道：“他来了！在那里！去去去，找他！”

　　保安拿着警棍，横在他们跟前，但是二十几个人往前冲，但还是有人突破重围，冲上去揪住沙雕的衣领，推搡到了桌子边上，沙雕想躲，结果没躲开，直直的撞上了桌角，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护士们都上前帮忙拉架，结果被七八个壮汉围成一圈，挡在了外面。

　　汪护士长眼疾手快，迅速掏出钥匙，把它们一贯配药用的房间锁了起来。走廊上三三两两站了不少的人，大多是出来围观的。四个保安死死拉着为首打架的那人，钳制住了他的力量，才不至于让他再打沙雕。

　　剩下的七八个人从办公室冲了出来，把护士站的电脑，桌子，锦旗，荣誉，通通砸了个遍。饮水机倒在了地上，水汩汩的往外流。

　　高主任被三四个团团围住，他们对主任倒还算客气。

　　沙雕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始料未及，就被那人拽着拖到了外面，推到了墙上，后脑勺重重的撞在墙上，顿时沙雕眼冒金星。还没等站稳，那人扬起拳头，朝着沙雕的胸口捶去。接着，腹部又挨了两脚，沙雕觉得自己要呕出血来了。沙雕的头被重重的磕在墙上，没两笑就出血了。

　　有看不下去的患者家属上前阻拦施暴者砸东西，可是打人者，他们都不敢靠近，也许他身上还带着刀具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呢。说不定这医生也有过错，不然人家家属好好地打你干什么！现在的医生，也的确是这样，整天就在办公室里坐着，那里还管我们这些病人的感受，一个巴掌拍不响，罪有应得！

　　电梯到了，出来的是楼上的神经内科主任。操主任今天中午是来会诊的，没想到撞见了这样一幅情景。他素来脾气暴，说话也是掷地有声：“你们在干什么？造反吗？一个都别跑，别动！警察马上就到！”

　　那些人不听，胆子小的人，已经住手了，胆子大的，还在那里推推搡搡，他们是老手了，这样的情况最多进去十五天。沙雕捂着胸口咳嗽，嘴里都是血沫，可是下巴已经被打青了，想吐又吐不出来。

　　沙雕被打得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他捂着胸口在旁边站着，科室里的病人和护士都躲到了一边，谁都怕受到伤害。

　　站在沙雕面前伸腿踹向沙雕的肚子，顺便从后背的裤腰带里抽出一把短刀，拿着白晃晃的匕首在沙雕面前乱晃。

　　他望着被打得不像样的沙雕笑出了声：“你们他妈的平时人模狗样的，现在怎么这个烂怂样，你们都他妈别过来！我现在只找他一个人。”

　　“艹他妈的，你们给不给钱啊？”说话的，沙雕认得，是张明川的大儿子，张林。小江就是他绊倒的，关进去刚放出来没两天。

　　“你们现在不掏钱，老子他妈的就要了他的命，反正我他妈的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有种就拖，我烂命一条不要紧，好歹我还拉个垫背的！”张林说着就拿匕首扎到了沙雕的肩膀上。不深，现在沙雕是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林抬脚脚踩着沙雕的伤口，拿手拽着沙雕的后脑勺的头发：“你他妈的现在就给钱，不给老子他妈的就弄死你！”

　　高主任被人拦着，人在后面，他喊道：“你们要多少钱，我们现在给你凑，你别伤人。伤了人对大家都没好处。”

　　张林说：“都他妈的在这儿给我放屁，我爸现在还在殡仪馆躺着呢，怎么着想去看看？在这儿跟我扯了一上午了。”

　　前几天刚刚出院的九床张明川的家属，张明川的家人，并没有带他去精神病院做相关的检查，而是直接带回了家中。老人重度抑郁症，自己教职工宿舍楼的六层跳了下来，当场死亡。

　　他们将责任归咎于医院，是他们没有排查清楚，给出合理的诊断，才导致老人家自杀。子女们根本不关心自己是否对老人使用过“冷暴力”，就因为一张房产证，他们也不关注张明川老人此次住院全程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们关注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

　　耿云从心内科上楼，没坐电梯，他还在护士站开会就接到了高主任的电话，说沙雕被人打了。她赶忙给沙森打电话，可是电话无人接听，他把内分泌一科的科室大门打开，就看到了一脸血污的沙雕。她红着脸，哆嗦着嘴巴说：“你别动我儿子，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张林一听这话笑得更得意了，拿着刀对着科室里的其他人说：“看到了吧，他们这群当医生的，一个比一个有钱，两三百万，分分钟就能拿出来。你们在这儿都没钱治病，他们兜里一个个都几百万揣着，怎么可能给你们好好治病。”

　　人群中有人想说话，可是又怕激怒他，只能憋着。

　　操主任离他们两个人最近，他掏出手机说道：“你不就是要钱吗？你要多少？两三百万？两三百万我没有，但是我有五十万，可以先给你。”张林听到这话，微微一怔，他说道：“真的？你真的给我五十万？”操主任调出手机里的余额给他看，上面的确有五十多万。

　　操主任说：“你把手机付款码给我，我直接转给你，当场转你还不放心吗？剩下的，之后再给你！”张林换了只手拿刀，这回直接把刀架在了沙雕的脖子上，大动脉的旁边，另外一只手伸入腰包掏手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草你妈的，你要是敢跟老子耍花招，老子他妈的弄死他！”操主任乘着他的盯着手机屏幕的间隙，将步伐往前挪了几步。

　　匆匆赶来的警察在大门外看到了人质，也看到了正在接近歹徒的操主任，他们现在不能贸然冲过去。选择从科室楼梯的另外一层绕过去。还好有围观的人帮他们遮挡住视线。

　　操主任语气诚恳：“我往前两步可以吧，我这年纪大了，看不太清了。”张林没说话，他胡乱翻着手机里的APP，想要速战速决。操主任看到沙雕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了，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五分钟之内就能引起死亡。他心里焦急万分，他在走廊的另一头头，看到了悄然接近的警察，就提着胆子又往前上了两步。

　　沙雕现在浑身哆嗦，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实在是不能再等了，操主任深吸一口气，迅速冲上前，上去就钳住张林翻手机的手，一个过肩摔，结果脱手了，两个人纠缠到一起。慌乱之中，操主任的右手臂被划了一刀口子。他的拳头也是硬，攥起来，一拳砸在了张林的鼻子上：“去你妈的！”民警一拥而上，夺下了张林手里的刀。

　　高主任赶忙打电话给急诊，让他们上来救人，沙雕被推到了ICU抢救。

　　雪白的床单上，沙雕满脸的血污，头发也因血块凝固，结成了一条一条的了，昏死了过去。操主任被众人扶了起来，接到了孙琦的电话：“喂？主任？你在哪？我这......”操主任在电话里喘着粗气说：“我受伤了，在内一科。”

　　孙琦把电话撂了就飞奔了下来，他到时，汪海洋正拿着弯盘给操主任处理伤口。孙琦望着一片狼藉的科室，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接过东西，低头给操主任处理伤口。“护士长你去忙吧，我来！”

　　操主任停着受伤的胳膊，频繁着转着身体，还不忘指挥实习小护士收拾残局。孙琦拧着他的胳膊：“别乱动！再动疼死你！”说着拿着棉签压在他的伤口上。操主任“啧”地一声，差点儿飙出脏话。

　　“你干什么？想暗算我？”操主任说道。

　　孙琦拿纱布将他胳膊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生怕疏忽。

　　操主任望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怎么了？心疼了？”说着就要伸手摸他的头。

　　孙琦躲开他的手，小声骂了句：“滚！你别碰我！”

　　操主任停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落回膝盖上，捶了两拳：“嘿！你脾气还上来了！我这还受着伤呢！”

　　孙琦把弯盘还给汪海洋，走过来小声咬着牙说：“走！”

　　操主任看着人多，一直等到了楼梯口才伸手去拉孙琦的白大褂袖子：“不生气了啊，咱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