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沙雕人设不能崩》贾岱澜

11、第 11 章

　　沙雕都快睡觉了，接到了陈琰实的电话：“喂？”他听到周围的环境很嘈杂，男男女女的声音，很是吵闹。

　　他在电话里喊了半天，终于有人说话了，不是陈琰实，是一个说话声音很温柔的男孩子：“您好？是陈琰实的朋友吗？他在酒吧喝醉了，想让你过来接他回去，我看他手上还受了伤，您要是有空的话请尽快过来。”

　　沙雕问：“在哪家酒吧？”
　　对方说：“798老报馆。”
　　“798老报馆？在哪？”沙雕举着手机问他。
　　对方又报了个地址，离学校不远，骑上自行车大概十分钟就能到，他推上了陈琰实的炫酷山地车。
　　798老报馆从表面看来，完全不像是个酒吧，推开门，沙雕看到了坐在吧台上的陈琰实，他手里的白色纱布太扎眼了。
　　沙雕站到陈琰实身边对他说：“走吧，回学校。”
　　“来啦，喝一杯？”陈琰实说完，举起酒杯冲着他笑，傻傻的。没等他拒绝，打了个响指，对调酒师说：“给他一杯果汁。”
　　“不用，跟他一样。”沙雕说道。
　　调酒师有些迟疑：“你确定和他的一样？”
　　沙雕点头，他又不是没喝过酒：“和他一样。”
　　陈琰实手里的是威士忌长饮，还有个冰球在里面，他每喝一口，冰球碰撞酒杯的声音就在沙雕的耳边回响。
　　调酒师当着沙雕的面凿冰球，动作麻利。陈琰实端着酒杯，指着调酒师说：“李哥，认识一下。”
　　沙雕点头说了声：“你好！”
　　陈琰实打了个酒嗝，凑到沙雕的耳边，温热的气息通过耳蜗好像传入了沙雕的心窝：“你知道他的男朋友是谁吗？”
　　沙雕一脸不解，直到他听到了门口的声音：“李木云！”
　　汪洋教授？
　　出现在沙雕面前的，是与在实验室截然不同的汪洋，他脱了白大褂，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机车服，潇洒帅气，面带微笑望着李木云。
　　只这一眼，沙雕醍醐灌顶，原来他并不喜欢汪洋。

　　汪洋好像看到他了，径直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沙雕？你也到这儿来？”
　　沙雕说：“我同学喝醉了，过来接他回学校。”
　　汪洋看了一眼酒柜上的钟表：“这么晚了回学校？门还开着吗？”
　　沙雕笑着说：“开着呢，没事儿！”
　　汪洋看了一眼陈琰实：“原来和陈琰实是同学啊，真是巧。”
　　沙雕所在的是医科大学的旧校区，和附属医院就隔着一条街，晚上一两点都有规培的学长学姐爬起来去上手术，所以会在旁边开个小门。
　　这以后也将会是沙雕的生活常态，但陈琰实不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汪洋是来接李木云的，他们现在搬到一起住了，新生活刚刚开始。

　　沙雕望着汪洋和李木云，眼中皆是欣羡，他也想过这样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目光在陈琰实看来，就像是用刀剜在他的心上，他把酒杯磕在了吧台上。
　　李木云举着毛巾敲在他的头上：“你小子，把我这酒杯敲坏了，让你出不了这屋。”
　　汪洋摘了手套，要了一杯水，站到李木云身后喝了起来，两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偶尔说上两句话。
　　李木云喜欢调酒，下班之后没事儿就过来，他当然也喝酒。
　　沙雕的威士忌已经调好了，他端起杯子，微微抿上一口，迅速就在味蕾中搜索到了烟草的味道。
　　他很喜欢这个味道。
　　沙雕忍不住又喝了两口。
　　陈琰实端起酒杯，和他的杯子撞在了一起，昏暗的灯光中，沙雕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陈琰实的吧。
　　酒杯碰撞的声音时常在沙雕的耳边回响，多年后，他总是会想起那一晚的场景。
　　陈琰实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令人心神荡漾。
　　沙雕望着陈琰实的嘴唇，他突然很想亲一亲上面残留的酒渍，应该会是不一样的味道吧。
　　李木云的“下班”时间到了，他其实也是在等汪洋从实验室出来。
　　真好，总有一个人在等着回家。
　　沙雕这样想。
　　我们兜兜转转，不过是要找到这样一个人罢了。
　　他望着陈琰实，并不能确定，是不是眼前这个人，他怕，这也是他一直逃避的借口和理由。
　　汪洋路过他，塞了一个东西在他的兜里：“你可是个医学生。”他这样说道
　　沙雕拿出来一看，吓了一跳，他今晚并不打算在外留宿。
　　汪洋似乎已经看出了端倪，李木云也冲着陈琰实吹了个口哨。
　　两个人肩并肩走出了酒吧，吧台上是刚刚顶替李木云夜班的一个年轻人。
　　他来来回回在陈琰实面前走了七八圈。
　　陈琰实也抬眼跟他进行“眼神交流”。
　　沙雕在下面踩他的脚。
　　“你干什么？”陈琰实问道。
　　“你在干什么？”沙雕皱着眉问道。
　　陈琰实长大嘴巴：“我在和他调/情，你看不出来啊。”
　　沙雕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同性恋难道都是这样？”
　　陈琰实这回是把酒杯直接砸在了吧台上，他说：“我们就是这样你满意了？你也不打算做同性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沙雕也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陈琰实，他楞了一下，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陈琰实脸已经喝红了，他重复着沙雕的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确实应该说对不起。但不是对我，是要对你自己说。”
　　沙雕听不懂他酒后的胡言乱语，陈琰实的酒已经喝完了，他站起身，拉着沙雕就往酒吧二楼走。
　　“杯子我待会儿给你送下来！”沙雕在被拽走前是这么跟调酒师说的。
　　二楼是一个小房间，钥匙是李木云给他的，平时是自己的休息室。
　　陈琰实锁了门，把沙雕推到了小小的木床上，没等他说话就吻了上去。
　　香草，干果，焦糖，烟草的味道在两个人的口腔中迅速弥漫，陈琰实捧住了沙雕的脸。
　　玻璃杯落了下来，碎片声音沙雕听不见，他只能听到陈琰实粗重的喘息声。
　　陈琰实吻够了，抬起脸，和沙雕对视：“你要知道，真正的同性恋可不会只做到这一步！嗯？你要做吗？”
　　沙雕一失神，跌进了陈琰实的双眸里，他舔了下嘴唇：“我喜欢你。”
　　如果沙雕说的不是这四个字，是其他任何的字眼，陈琰实都不会这么难受。
　　陈琰实捂着胸口，他感觉到那里有东西在疯狂的跳动。
　　是他的心尖在跳动，是他的二尖瓣在开合。
　　沙雕红着脸问他：“你还要做吗？”
　　陈琰实翻身到了另外一边，叹了口气：“不做了。”
　　沙雕总是有办法一招制敌。
　　陈琰实说道：“我之前有个男朋友。”
　　沙雕望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陈琰实掀开挂在腰上的裤子：“我是说，我之前只有这一个男朋友。我把纹身洗掉了。”
　　沙雕伸手去摸：“洗掉干嘛，我还觉得那条小龙挺好看的呢！”
　　陈琰实突然就笑了：“那你不早说！早说我留着给你欣赏。”
　　沙雕猛地埋头咬了上去，猝不及防，陈琰实的胯骨上就多了一道牙印。
　　“啧，你是属狗的吧！”陈琰实望着沙雕的后脑勺，上手摸了一把。
　　“这是我给你纹的。”沙雕好像也有点儿醉了，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要是能早点儿答应我该多好。”陈琰实从李木云的房间里有翻出了两罐啤酒，开了一瓶递给沙雕。
　　“怎么了？”沙雕现在想抽烟，不想喝酒。
　　“我过两个月就要出国了，咱们只能异国恋。”陈琰实起身给他找烟。
　　“异国也行，我不在乎。”沙雕接过陈琰实递过来的烟：“你只要记得回来就行。”
　　陈琰实给沙雕把烟点上：“你少抽点儿吧，亏你还是个医学生，烟吸多了，容易得肺癌。”
　　沙雕吐了个烟圈在陈琰实面前：“我就抽，你管我！你是我谁啊？”
　　陈琰实把他刚刚点上的烟夺了下来：“我是你男朋友，现在男朋友不让你抽烟了！”

　　沙雕高中毕业，在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后，拿起了第一根烟，现在终于有人替他拿了下来。

　　出格的事情，他做了不止一次，又不差这一回。
　　沙雕伸手：“再亲我一下。”
　　陈琰实坐着不动，他说：“要不你主动一会，亲我一下。”
　　沙雕也不动，隔了好久，才像小鸡啄米一样碰了一下。
　　陈琰实捂着脸说：“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沙雕喜欢这样和陈琰实聊天：“什么公不公平？”
　　陈琰实好像真的喝醉了：“我刚刚那是法式热吻，你这是什么？”
　　沙雕一笑，他的两颗虎牙就跳了出来：“我这是沙雕式浅吻。”
　　陈琰实觉得好笑，两个人四个小时之前还在宿舍楼下吵架，现在坐在一起讨论谁的吻技更好。时间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
　　他勾住沙雕的脖子：“我教你吧！你好好学！”
　　沙雕学什么都快，这是他的天赋。

　　沙雕学什么都快，但是他后来学着，放下陈琰实。他学了好几年，一直总也学不会。
　　他一直就觉得也许是陈琰实在那晚的酒里下了毒。
　　蛊惑人心的毒。
　　像他看过的武侠小说一样。
　　好在，陈琰实到底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