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允贤]》幽岚筱

4、04.

　　郑允浩跟金贤重照过的合影并不多，多数照片也都是挤满了一堆不相干的人。只在很小的缝隙里对着镜头互不相干的笑着，脸似乎也是模糊不清的。两人的合照，留下的似乎也只有一张。郑允浩没有很花心思的用多好看的相框裱起来，不过是夹在同学录里。偶尔才翻出来看看。

　　照片上允浩和贤重的脑袋靠在一起。头顶着一片暗灰色的天空。身后摇曳着微弱的光线。边角上还露出一点只有老式民居里才有的古旧门板。

　　而那照片，无疑是笑着的。完整并且清晰的。

　　郑允浩记得那是在贤重老家照的。
　　贤重不怎么提起自己的家，因为他父母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他会提出带允浩回老家看看，更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车子在路上开了很久。下车以后，允浩看到了那种只在电视剧里才见过的成片的老式民居。和城市的喧嚣浮华格格不入，带着旧时的平静宁和，同他们这种流光溢彩的眼睛却也隔着距离。

　　贤重背着他形影不离的吉他走在前面带路。黑色的影子被吉他遮掉了大半，运动鞋踩在晒得发烫的地面上有种吭哧有力的脚步声。这时他们重叠的背影就像是一抹黑白的剪影。

　　贤重对老家的路似乎并不陌生，也可能是土地很久都没有变动的原因。他们在一户普通的民居前停了下来。贤重熟练的拉开院子的门，领着允浩走进去。

　　[奶奶。]

　　他在门前的走道上换下鞋，朝里面唤了几句。
　　允浩朝四周望了一遍，不大的院子里也就几盆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和一口小井。干净，也有几分寂寥。

　　[是我们贤重么？]
　　老人从移门里走出来，样子还算稳健。

　　[嗯~奶奶]

　　贤重眯眼笑着，也不管脸上的汗，就把脸凑过去。
　　老人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轮廓。
　　[头发怎么留这么长了？又没好好吃饭吧••••]

　　[呵呵~对了奶奶，这是我室友。郑允浩]
　　贤重就拉着他站到前面。

　　[您好~]
　　允浩毕恭毕敬的朝老人鞠了躬。

　　[好~孩子，都进来吧。外头怪热的]
　　老人满脸的褶皱都乐的挤在了一起，仿佛是很久没那么用力笑过了。

　　客厅里没有只有一台老式电扇哗哗的转着，却也没有觉得很热。允浩好奇的东张西望。

　　[怎么就你奶奶一个人住？]

　　[嗯。]

　　[怎么不接去城里住啊]

　　[她习惯住这里，离不开了吧•••]
　　贤重盯着对面墙壁上的全家福，突然没了力气。
　　那大概是五年前照的，每个人都穿的光线亮丽，笑容精致。身后那篇粗糙的背景就像是刻意被遗忘的，透不出半点光彩。那时候他母亲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还闪着绚丽的光。

　　夜深的时候。允浩迷迷糊糊的上完厕所回到房间，才发现旁边的床铺空着，被子也都叠好了。
　　窗外有些细碎的响动，像是野猫经过树丛的声音。
　　允浩揉着眼睛，走到客厅，他看见贤重坐在门外的走道上。手撑着地面，两腿一晃一晃的。
　　他仰着头盯着天空。模糊的发丝里侧面线条明朗。
　　他走过去，自然的坐在旁边。

　　[来啦。]
　　没有什么意外，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朝他笑笑。

　　[半夜起来捉鬼啊。]

　　[吃太饱，睡不着了]

　　允浩抱着腿安静的在旁边坐了会，他突然侧过头问他
　　[要不要用音乐消化消化么。]

　　他从房间里拿出MP4，分了一个耳麦给贤重。小心的调整了音量。

　　[吉他曲？]

　　[嗯~感觉对睡眠特别好]
　　他仿佛想起了军训的那一晚，似无眠，却又好梦的一晚。

　　[什么时候再来吧•••]允浩看着没有几颗星星的天空 [我挺喜欢这里的。]

　　贤重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听说这里快拆迁了]

　　[是么•••]

　　[不然我们照一张，怎么样。]
　　他转头看着他，月色在眼眸里流光一转，清澄明亮。

　　[好啊~]
　　允浩笑着，把头靠过去。

　　贤重弯着头，拿着手机，把镜头摆在前方。

　　然后咔擦一声。

　　那是无比融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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