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医生（综英美）》陶淘陶

105、汤米

　　班纳怔怔地呆立在原地，完全没有料到桑德斯的出现。

　　他不是应该被旺达拖去幻境里和旺达决斗了吗？班纳的脑子里满是问号。他一面警惕着桑德斯的动作，一面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两个孩子。但很明显，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停地对他摇头。

　　“妈妈还没出来。”比利小声地说，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我能感受得到，那个坏人也还停留在幻境里。”

　　或许是母子间心连心，或许是比利这小子在魔法上本就十分有天赋，又或许这俩孩子本身就是旺达魔法的创造物，他们与旺达之间有着很强大的心灵连接。这种连接，甚至可以让他们清晰地感觉出旺达当下的境况。

　　那么……会不会在幻视被桑德斯撕裂吞噬的那一刻，这两个孩子在自己的卧室里也感受到了同样的痛苦？？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了幻视的逝去？班纳情不自禁地想了很多，但又都不敢去往深里去思索，因为他潜意识里在害怕着那不受控制又不可估量的后果。

　　而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桑德斯·菲尔德，那么此时此刻在和旺达于幻境中对决的人又是谁？

　　班纳的脑子里满是疑问，且这些疑问似乎都在逐渐开始指向一个最坏的，也是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结果——

　　他看向桑德斯，后者就像是位恰好来此旅游的行人那般悠闲自在。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菲尔德先生？”

　　班纳牢牢攥着汤米和比利的手，手心里全是浸出的汗珠。他害怕身边的两个孩子下一秒就会落得一个和幻视同样的下场。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班纳博士。”

　　面对班纳的质问，桑德斯的态度显得十分之无所谓。他当着班纳的面从虚空中摸出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腾腾向上的热气把他的脸涂得模糊不清。

　　“请不要别忘了，你身边的两个孩子他们是怎么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

　　桑德斯的话宛如一记惊雷“轰”地炸在了班纳的耳边。

　　先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桑德斯的身上，直到此时，他才猛地意识到了一个一直以来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关键问题——作为被旺达利用混沌魔法创造出来的生命，汤米和比利他们真的能够离开旺达这片用魔法打造出来的世界吗？如果能够离开的话，那为什么这么多年幻视和他的两个孩子从来没有尝试越过屋外的这片结界？

　　班纳下意识地将汤米和比利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在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手中和常人一般无二的体温和触感时，他的心中甚至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荒诞的感觉。

　　太真实了。

　　作为魔法创造出来的生命体，汤米和比利和真人几乎找不出一点区别，班纳自认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对这样两个孩子见死不救。

　　他低头看了看汤米和比利。两个孩子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掌，像是一句无声的信任。

　　“班纳博士，现在你还打算带着这两个孩子离开这个地方吗？”

　　桑德斯又说话了。

　　班纳猛地抬眼看去，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居然站到了离他们不到三尺的地方，这会儿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们。

　　他的行为举止看着很是悠闲自在。这不难理解，就像猫在抓到老鼠后，也总是不介意立刻宣告老鼠的死刑。在到手的猎物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的情况下，过多的谨慎只会平白无故地浪费自己的精力。

　　班纳忽然就知道了桑德斯在和他们见面的第一时间没有出手的原因。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汤米和比利没法离开这个结界，也料定了自己不会抛下两个孩子独自离开。

　　班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本来他想着即便自己打不过桑德斯，至少也能为汤米和比利两个孩子争取一点时间越过结界，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成了无稽之谈。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这里守着两个孩子等待旺达从幻境中出来，同时小心着桑德斯的动作。

　　“班纳博士，我相信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不如你先行离开这里，将这两个孩子交给我照看吧。”

　　天空此时呈现出一片粘稠得不留一点空隙的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班纳总觉得天空很矮，矮得像是一把悬在头顶上随时可以落下的断头刀。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班纳的心情也跟着显得不太舒畅，但桑德斯却显得如鱼得水。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才是这片被旺达创造出来供其一家四口生活的地方的真正的主人。

　　“不需要。”班纳道。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定在桑德斯的身上，就等着对方在露出马脚的瞬间能够迅速出手保护身边的两个孩子。但是被拒绝的桑德斯根本没有表现出他预料中的暴怒的画面，反而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就陪着博士一起，在这里等着马可西莫夫女士的凯旋。”

　　“……”

　　班纳摸不清桑德斯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在确认其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动手后，领着汤米和比利往后方撤了一小段距离。

　　就在此时，天空中忽然划过了一道耀眼的猩红色光芒。班纳刚抬头看过去，便见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吞没了整个黑夜，同时一个细小的人影正从红光的笼罩中慢慢浮出。随着那人的出现，周遭的花草树木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刹那间压折了身子。

　　在班纳的印象中，拥有如此力量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他看着那空中的人影缓缓落下，只觉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去。

　　“旺达……”

　　他正欲呼出那个名字，下一秒视野中便突然出现了一团浓重的黑色雾气。还不待他反应，汤米和比利的惊呼声便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班纳叔叔，救救我们！”

　　班纳赶忙看过去，赫然看见两条细长的黑色绳子如游蛇一般灵活地缠上了汤米和比利的身体，捆着两个人便朝着桑德斯的方向带去。他赶忙扑上去想要将两人从中捞出来，电光石火间，天空中那道红色的人影突然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朝着桑德斯劈了过去。班纳只感觉自己扑了个空，接着眼前便轰地炸开了一团红色光团。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直接轰飞了出去。

　　当他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便看见旺达用树枝将桑德斯捆个严严实实绑在了空中。而桑德斯则牵着两条黑色的细线，如法炮制地将汤米和比利也带到了空中去。

　　两人谁都没有进一步动作，一时间，双方都僵持在了原地。

　　“把汤米和比利放了。”旺达的声音颤抖，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某种情绪。班纳不清楚在幻境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但旺达的身形明显要较之前更加单薄了一些。

　　“那么，马克西莫夫女士是否可以先把我身上的束缚解开？”被捆着的桑德斯面上倒是平静得多。“如果你这么捆着我，我根本没法动手将你的孩子放走……”

　　“你撒谎！”旺达愤怒地吼道，右手轻轻摆动，操纵着树条将桑德斯捆得更结实了些。“如果你再不将他们放了，我会立刻杀了你。”

　　“刚刚你不是已经这么做过了吗，女士？”
　　桑德斯的的身体几乎被树条挤压成了一条长长的条，班纳隔着老远都清楚地听见了疑似骨头不停断裂发出的脆响。但他就像是没事人一般，面色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不得不说，当我被你的魔法能量吞噬的那一刻，全身上下蚀骨般的疼痛真的非常让人难熬。”

　　“那是你的幻象。”旺达笃定地说道。“你用幻象骗了我。”

　　“那不是幻象。”桑德斯纠正道。“你确实在幻境中杀死了我，但不是现在的我。那是分身，马可西莫夫女士。制造幻象是从外部描绘细节图像，是外部世界所能分辨的。而制造分身则需要在现有环境里完全复制整个身体，可以说是分子结构的真实镜像。所以，刚刚在幻境里被你杀死的‘我’也是真实存在的。”

　　桑德斯边说，边把手中捆着汤米和比利的黑色绳子收得更紧了一些。汤米和比利两个孩子完全没有防备，一时间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使得旺达不由得松懈了手中施法的力道，止不住担忧地观察着他们的情况。

　　“换句话说，女士。”桑德斯的声音仍是平静无波，但旺达的身子已经止不住地抖了起来。“你大可以立刻在这里继续将我杀死。但是，你首先可以赌一下现在在这里的‘我’是不是又一个分身。你知道，如果你赌错了我会带走什么。”

　　随着桑德斯的话语，汤米和比利的呼声变得更加痛苦了。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几乎让旺达在瞬间就松开了所有针对桑德斯的束缚，转而想要运转力量去解开汤米和比利身上的黑绳。但当她操纵着魔法朝着黑绳攻击的瞬间，她只觉得有黑绳上突然冒出了一股巨大的吸力，正将她的魔法能量源源不断地抽取。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在木屋里的模样。

　　“你总是这样，马可西莫夫女士。束手束脚，瞻前顾后……你要担心的事总是没完没了，你的注意力总是无可避免地被旁杂的事物吸引，所以即便你有一身强大的魔法，你也总是使不出它的全力。”

　　“既然如此，不如把你的力量给我吧。我会好好利用这股力量，而且我保证——我在屋里时就向你保证过，我一定会为你创造一个你所期冀的那般幸福的家庭。因为，这也是我想要做的，旺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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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水了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