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文殊奴

21、第 21 章

　　“害怕了？”涟沧王笑得轻柔。他收回放在璋玥头顶的手，“小姑娘，我现在不会杀你。但是如果咏轩因为你而做出什么傻事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璋玥忍不住的颤抖，她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璋玥！”不远处有人呼唤她的名字，璋玥浑身一激灵，急忙转过头去，原来是焰荼，正提着裙裾向自己快步走来。

　　“我找了你很久。”焰荼似乎没注意到涟沧王的存在，只是对璋玥说：“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我去楚国礼部找你来着，见找不到便进了皇宫。”

　　“楚国皇宫原来是如此随意的地方。”涟沧王不悦地皱起眉，“这位姑娘在皇宫里真是来去自如啊。”

　　“这位公子说笑了。”焰荼冲涟沧王妩媚地一笑，“我只是有些急事来找璋玥而已。楚国皇宫岂是我能随便进入的。我只是拿了璋玥的入宫腰牌，才能进来。”

　　“入宫腰牌？”涟沧王一愣，看向璋玥，“咏轩真是信任你，连入宫腰牌都……”

　　璋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焰荼拽过她，从从容容的施了一礼：“若是没什么事，奴便带璋玥姑娘走了。”

　　涟沧王看着焰荼，不再说什么。焰荼冷冷一笑，拽起璋玥就走出了皇宫。

　　“焰荼，焰荼？”

　　璋玥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焰荼，出声叫她。她的力气太大了，自己的手腕好疼呢。

　　“不要再装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焰荼？”

　　璋玥再也忍不住，甩开了手。她站定了身子，一双大眼睛盯着对方，而对方也站住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

　　焰荼一拂头发，笑得风情万种。璋玥看着那张和焰荼一模一样的脸，一字一字地说：“你不是焰荼，你是谁？”

　　“小姑娘，你真有趣。”焰荼伸手在脸上一抹，易容的膏泥脱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映出了璋玥惊恐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焰荼？”

　　“焰荼她……不会着急。”璋玥咬了咬嘴唇，“她不会做出那么失态的举动。而且璋玥在国君寿宴上见过涟沧王，不可能认不出来。”

　　她看看女人玩味的笑，又说：“你故意跟涟沧王提及我的入宫腰牌，是向他暗示国君对我的器重，令他对我更加防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此时二人身处一座桥上，这里离东都闹市很远，根本没什么人经过。桥是青石桥，显然没什么人走，湿滑的青苔几乎铺满整个桥面。桥下河水缓缓流淌，映的桥上的青苔更加翠绿。偶尔有一两尾锦鲤摇头摆尾的游过，在水面划开一条条涟漪，而后马上又消失。

　　璋玥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不再颤抖。从小她就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大人一样，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还很小。

　　“小姑娘，你猜我是谁？”女人漂亮的红眼睛眯了起来，“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的。”

　　“你是……螳螂。”璋玥希望这女人笑笑，然后说“我不是”。

　　“连我做杀手时的名字都能查到，你们还真是神通广大。”女人俯下身子，看桥下的流水，“小姑娘，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不。”璋玥暗暗捏紧了腰后的一片金属，冷硬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这么不听话啊。”女人直起身子，手中已经多了两把巨大的镰刀。原来她是把镰刀藏到了桥下。

　　“我不会去，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去。”

　　璋玥狠狠一咬牙，猛地一跃，跳到女人头顶的一瞬间，她飞出了一把细长的飞刀。那把飞刀的刀刃泛着绿幽幽的光，如同闪电划过天空般向女人飞去。女人却只是冷冷一笑，镰刀一挥，轻易就打掉了逼来的飞刀。她挥起镰刀斩向半空中的璋玥，却被璋玥借了镰刀的力，足尖在刀刃上轻点一下，一个翻滚来到女人身后。又是一记飞刀出手，女人闪过，却还是被划破了手臂。

　　“没想到你还会些东西。”女人笑道，“四神的传人，还没堕落到令人不齿的地步。”

　　“刀刃上有毒，你要是不想死，就放我走。”璋玥手心里微微出汗，她的飞刀只剩一把了。

　　“我是个不要命的人，你说我会不会放你走？”

　　要么是这个女人也是疯子，要么她根本不是个女人。

　　璋玥想起白喜说过的这句话，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疯子。她的刀刃上喂的是青空特地给她调制的“碧潭”，若是中了便筋肉发麻，根本没力气站起来。可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还能挥着巨大的镰刀，满脸微笑的问她“你说我会不会放你走”！

　　“无论如何，我……”璋玥话未说完，就见女人又一次挥刀劈来，她急忙躲闪，但是第二刀如影随形的跟上。她狼狈地躲闪着，心里已经开始有些绝望。

　　一闪神之间，镰刀已经逼近璋玥的脸，她再没有躲闪的余地了，她闭上了眼睛。

　　就要这样死了吗？璋玥想，死的感觉是什么呢？

　　但是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犹豫着睁开了眼。女人就站在她面前，镰刀却已经收了回去，安分地立在她身侧。

　　心中一瞬间的松弛，璋玥只觉得天地都变黑了，声音消失了，颜色消失了。黑色就像是泼洒的墨汁，覆盖了她的整个世界，幕天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