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24 古堡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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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浮第一次见到古堡大门之外的世界。
古堡四面环海，位于一小片只堪堪装得下它的岛屿上，往前走一小截就是游轮。
巨大的游轮停靠在岸边。灯火通明，船上人影戳戳，从江浮和周朵的位置看过去，能看到几个人影靠在船边说笑。
走进才看到游轮的全貌。
漆黑的海水卷起层层波纹，潮湿又带着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深绿色的游轮上灯光璀璨，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女靠在船栏上，低头看向江浮和周朵。
他们的说话调笑声在船下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就是公爵大人特地举办宴会要欢迎的人？哦我的上帝，看起来真是寒酸。”
“托莉雅，我赞同你的说法。”一旁端着高脚杯的男人轻蔑的眼神掠过二人，嗤笑一声，“就算是被兰迪公爵亲自宴请，也不过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罢了。”
“就跟当年的凯瑟琳一样，不知好歹，最后还不是灰溜溜滚回乡下去了。”那名被称作托莉雅的女士高昂着头，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周朵一番，“我劝某些人还是死了想要攀上公爵大人的心，公爵大人对夫人情比金坚，不是哪里来的野鸡都可以掺上一脚的。”
周朵被莫名其妙地怼了一番，十分不爽，当下就呛了回去：“那是当然，公爵对夫人一心一意，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能插进去的，自己巴巴贴上去，得不到就来嘲讽别人，这不才是最好笑的吗？你说是吧，江周。”
说着周朵还撞了撞江浮的肩。
江浮眼含笑意，附和道：“没错。”
“你们——”托莉雅将手中的高脚杯重重放在一旁，恨恨地瞪了周朵一眼，气冲冲地离开了甲板。
“托莉雅，等等我！”男人急急忙忙追过去。
剩下没出声的几人面面相觑，也离开了甲板。
上船时，江浮悄悄问周朵：“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叫托莉雅的贵族小姐对兰迪公爵有想法的？”
周朵神秘一笑：“不懂了吧。”
查理走在最前方为两人带路，周朵看了眼查理的背影，悄悄对江浮解释：“那位托莉雅小姐一开始针对的就是我，公爵明明是给咱们几个人准备的欢迎宴会，她矛头却直指我，还说什么公爵和公爵夫人之间的感情怎么怎么样，如果她对兰迪公爵没有那个意思，她会这样说吗？”
显然不会。
江浮恍然大悟，暗自给周朵比了个大拇指。
游轮内部，身着各式礼服，戴着各色面具的贵族各自举着酒杯谈笑风生，女佣们穿梭其间，为各位宾客提供酒水小食，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他们进入内厅后，便有女佣端着托盘上前递给他们两个面具。
这是一场假面盛宴，所有的宾客进入宴会内厅时都必须戴上面具。
然而一直给江浮和周朵带路的查理不知何时却消失了。
他将两人带上船后便悄悄离开，此时正在古堡一楼的收藏品展厅中，手中提着一个不大的皮质箱子，站在那幅巨大的玫瑰花田油画前。
查理脸上的假笑早已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地理了理燕尾服的衣领和后摆，戴着白手套的手在油画中央轻轻一按。
画后响起极其细微的声音。
他掀开油画，进入地下室的密道中。
漆黑潮湿的密道中，墙壁上悬挂着的微弱的火苗在玻璃罩里跳跃。
穿过蜿蜒又漫长的石阶，查理终于来到地下室中央。
被粗大铁链锁住的女人此时正跪倒在地，奄奄一息，双臂被迫吊在半空，脏污破烂的裙摆上血迹混杂着灰尘，显得她狼狈无比。
女人眼前出现一双发亮的皮鞋。
她缓慢掀起沉重的眼皮，费力抬头看向前方，待看见是查理的脸时，眼底迸射出憎恶的光芒。
她费力挣扎，口中咿咿呀呀叫着，发狠似的想要扑上前去，却被粗大的铁链限制住了身形。
“啊——啊！！”
这个女人竟然没有舌头！
查理显然已经对眼前的一幕见怪不怪，他轻嗤一声，将手中的皮质箱子放在一旁，微微俯下身，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捏住女人的脸颊，另一只手状似温柔地为她理了理额前的发丝。
他轻轻启唇，轻柔的话语落在女人耳中却仿佛自地狱而来的撒旦，令她毛骨悚然。
“真是好久不见呢，凯瑟琳小姐。”
女人剧烈地挣扎着，想要从他手中挣脱，而查了的手却越收越紧，越收越紧，捏的女人的脸都变了形状。
“凯瑟琳小姐，您在怕什么呢，您不想见到我吗？”
凯瑟琳想将自己的脸缩回去，却被查理用力钳制着，动弹不能。
查理自顾自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不想看见我，毕竟您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我可是出了不少的力，但是，主人临走前特地吩咐我好好照顾您，我也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
他欣赏着凯瑟琳的表情，满意地看她的神色由憎恶变为害怕，才轻叹一声，道：“主人今晚在游轮上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许多贵族，还有两个从外面来的倒霉鬼，您想去看看吗？”
凯瑟琳拼命摇头。
“原来您想去啊。”查理勾起唇，“既然如此，我为您准备好了礼服，就由查理来为小姐换上吧。”
凯瑟琳瞪大眼睛，连连后退，想要挣脱查理的钳制，却被查理用力按住，强制性地褪下了她脏污的裙子。
查理弯腰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一条华丽的礼裙，当着凯瑟琳的面展开。
那是一条暗红色的礼服裙，天鹅绒的面料，穿在凯瑟琳的身上应当会显得她高贵典雅，明艳照人。
——前提是她不是现在这副任人蹂躏摆布的鬼样子。
为凯瑟琳穿礼服时，查理特地摘下了自己的白手套。
粗粝的指尖划过肌肤，引得凯瑟琳的身体一阵颤栗，她死死咬着嘴唇，血从唇角顺着下巴滴在礼服上，瞬间与裙子融为一体。
查理掰开她的下巴，慢慢凑近，指尖擦掉她嘴角的鲜血，口中呼出的热气落在凯瑟琳脸上：“凯瑟琳小姐，您这个样子，公爵看到了是要怪罪我的。”
“乖，别让我为难。”
查理为凯瑟琳擦干净脸，又为她挽了头发，才又从皮箱中拿出一条白色毛绒披肩，遮住了凯瑟琳双手上、为她重新换上的锁链。
最后，又为她戴上了一个银色面具。
……
游轮的宴会厅内，贵族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内容无非就是围绕着兰迪公爵及其早已去世的夫人，周朵听的无聊，又无事可干，于是便拉着江浮溜到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
“这个兰迪公爵真是不简单。”周朵那层厚重的刘海被她梳了起来，只留了几缕，此时那几缕头发被海风吹起，跟原先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不好接近的形象判若两人。
江浮靠在船栏上，有些不舒服地调整了下面具的位置，听到周朵的话，赞同道：“的确不简单，妻子去世了这么久，别人至今还在夸赞他痴情，可见做了多少表面功夫。”
“我才不信他真的对自己的妻子这么忠贞，公爵夫人的死一定有问题。”周朵十分笃定，看见江浮赞同自己，话锋突然一转，“江周同学，你可不能学他做个渣男。”
江浮哭笑不得：“你放心。”
咸湿的海风吹过两人，海浪掀起浪花，漆黑的海水围绕着游轮，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古堡若隐若现。
江浮眉头骤然一紧，压低声音对一旁正欲开口的周朵说道：“嘘，先别说话。”
周朵不明所以地看向江浮，却被他拉到一旁，借着栏杆隐藏了身形。
“怎么了？”周朵用口型问他。
江浮拿手指了指船下。
周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距离游轮不远处，两道模糊的身影正逐渐接近游轮，其中一道身穿燕尾服的身影格外熟悉。
“查理？”周朵惊讶地捂住嘴，“他什么时候回去的？他身旁是谁？”
那明显是个女人的身影。
两人等那两道身影上了游轮，进了宴会厅，才从栏杆的阴影后出来。
“刚才那个女人走路姿势好怪。”周朵若有所思，“古堡里除了女佣之外哪儿还有别的女人？女佣也没资格穿那么华丽的裙子吧。”
“所以我觉得，查理身旁的那个女人就是我们之前见到过的，地下室锁着的女人。”江浮目光还在游轮宴会厅的小门上游离。
他和周朵偶然间才发现这个隐蔽的小门，在游轮的另一边，背靠古堡，很难让人发现，于是才偷偷溜了出来透口气，查理明显是知道这个地方，才带着那个女人从这里走。
那个女人一定是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地下室锁着的女人外，没有第二个。
“走，咱们进去。”周朵胳膊肘顶了顶江浮。
为了不引起查理的警觉，两人特地绕到游轮前面，从正门进入宴会厅内。
进去之后，周朵拉着江浮找了一个隐秘一点的角落，两人目光在大厅中搜寻查理的身影。
虽说燕尾服个个都差不多，但他们刚刚注意到了查理身旁女人的穿着，在一众贵族小姐夫人中都很独特，不难找到。
“江周，看那！”周朵眼睛一亮，用手中的酒杯稍稍往某个方向斜了斜，“就在那儿，那肯定是查理和那个女人。”
另一个角落里，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手紧紧扶着一侧女伴的腰肢，两人贴的十分之近，女人温顺地斜靠在男人肩头，肩上的毛绒披肩遮住两条细长的胳膊，遮得严严实实。
男人侧过头，唇轻轻靠在女人的耳廓边缘。
“凯瑟琳小姐，看到了吗？”查理口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女人的耳朵上，声音轻轻柔柔的，“这些人都在谈论公爵和夫人，没有一个人记得您。”
他话音刚落，斜前方的一位贵族小姐刻薄的声音就传入他们耳中。
“这样的情景，又让我想起了凯瑟琳，啧啧，她可真是没有福气呢。”
她身旁的女伴笑着打趣：“托莉雅，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家都知道凯瑟琳是因为什么离开这里的。”
托莉雅面具下刻薄之色更甚，她大声嘲讽道：“公爵好歹之前做过她的家庭教师，她与公爵夫人也是多年的好友，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在公爵夫人死后没几天就去勾引公爵大人呢？！”
“她不见得真的喜欢公爵大人吧。”托莉雅的同伴扶了扶自己的面具，“只不过是当时她家里破产，她的父亲又没有爵位，估计是琢磨着自己和公爵大人还有一点师生的情分，才想取夫人而代之吧。”
“嘁。”托莉雅翻了个白眼，“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滚回乡下了，估摸着现在正在放牛呢吧，她家剩下的那点钱够买几头牛吧？”
托莉雅和同伴对视一眼，咯咯笑了起来。
查理轻叹一声：“凯瑟琳小姐，您看，她们在污蔑您。”
女人的身体在查理怀中轻轻颤抖。
查理安抚性地拍了拍凯瑟琳的后背，招手叫了一个女佣过来，低声吩咐着什么。
一分钟后，托莉雅尖叫一声，手中的高脚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干什么？！”托莉雅一把推开女佣，手忙脚乱地拿手帕擦着自己的裙子。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礼服，此刻被泼了大片的红酒，发梢还滴滴答答滴着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好不狼狈。
女佣连连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有意的，请您原谅我，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托莉雅一只手扶着面具不让它掉下来，一只手捂着裙子，眼睛狠狠地瞪着被她推到在地的女佣，“我就准备了这一件礼服，你把它弄脏了，还怎么让我参加宴会？！查理呢？叫他过来！”
“抱歉小姐。”女佣从地上爬起来，不停的弯腰道歉，“查理管家去接主人了，不在游轮上。”
托莉雅气急败坏地推开身旁的女伴，揪住女佣的衣服：“你现在就去给我再找一件礼服来！”
“小姐，礼服没有您的尺寸。”女佣低着头，看起来诚惶诚恐。
“那我今晚总不能就这样见公爵大人吧，真是太失礼了。”托莉雅开始着急了。
“小姐，我可以带您先回古堡，挑一挑看有没有和您的礼服差不多的尺寸，您看可以吗？”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托莉雅虽然生气，但这的确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就带我去挑，不要耽误我见公爵大人！”
托莉雅跟在女佣身后离开了游轮。
一场闹剧结束后，查理侧头询问身旁的女人：“您还满意吗？”
女人看了他一眼，眸中犹如一潭死水。
查理慢慢凑近，唇落在女人的发丝上，他喟叹一声，嗓音中带着一丝愉悦：“没有人能对您无礼，凯瑟琳小姐。”
……
“哇哦。”周朵回过头，语气中难免疑惑，“查理和他身边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靠的好近，看起来还那样亲密，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公爵夫人的话，那查理岂不是——！！”
江浮没有说话，目光却时不时掠过角落里那两人，保证他们在自己的视线内，又不会引起查理的注意。
周朵继续自顾自说着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查理和公爵夫人年纪应该差不多，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但他终究只是个管家，没资格跟主人家的小姐结婚，却没想到小姐喜欢上了别的穷小子，还非他不嫁，因爱生恨，在兰迪公爵将他的小姐囚禁在地下室中后才暴露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啧啧啧，真是精彩绝伦的情节啊。”
周朵沉浸在自己编造的狗血故事中无法自拔。
“我觉得，那个女人不是公爵夫人。”江浮余光落在女人身上。
周朵对江浮否决自己的猜测非常不满：“为什么？”
“直觉。”
周朵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你别忘了，江周，那间地下室的入口在那幅玫瑰花田的油画后面，而那幅油画，画的是兰迪公爵和公爵夫人。”
江浮正想给周朵深入分析一番，人群却突然躁动起来，纷纷看向门口。
周朵眼睛一亮：“肯定是那个兰迪公爵来了，我倒想看看这个负心薄幸的狗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让公爵夫人这样的贵族小姐非他不嫁！”
周朵随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带着金边黑色面具，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形挺拔修长，他的手落在西装的第二枚纽扣上，手指骨节分明。
“哦草。”周朵感叹万分，“真的好帅，就算戴着面具也掩饰不了的帅，怪不得公爵夫人那么执着。”
身旁没有回应。
周朵奇怪地回头，看见江浮端着高脚杯愣在原地，目光直直盯着门口的兰迪公爵，一动不动。
“江周，江周？”
直到周朵推了推江浮，江浮这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怎么了？”
周朵眼神奇怪：“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呢，你怎么一直盯着兰迪公爵看，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江浮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没事，就是觉得他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周朵恍然，不甚在意地说：“肯定是你的错觉。”
江浮“嗯”了一声，又看了已经进门的兰迪公爵一眼。
不是错觉。
他绝不可能认错，就算那人戴着面具，他也不可能认错。
那个所谓的兰迪公爵，就是周显言。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24 古堡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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