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夭折的科幻文》青山瑟瑟

20、在干嘛20

　　“嗯？茅……台是什么？”
　　楚续迷迷糊糊睁眼，只看见个朦胧的人影，嘴巴和脑子已经断了联系。

　　“好家伙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喝酒了，一喝就是压箱底的东西，谁伺候得起？”朱夕夕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去厨房切了个柠檬。

　　带着剧烈酸味的冰水甫一入嘴，楚续就打了个激灵。
　　他努力睁着眼睛，还带着点迷蒙的水雾，“我，喝酒了？”
　　朱夕夕抱着瓶子抹了抹眼睛，“得奖那天我就动过开封的念头，终究舍不得，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你这个酒鬼。”

　　楚续想看看清楚，却抵不过沉重的脑袋，伏在桌上半醒半醉，“对不起，下次还你。”
　　“你还个屁，”朱夕夕都气出脏话了，“把你卖了也不值不了一个瓶子钱。”
　　她见楚续面露苦痛，还是关心占了上风，“从没见你这么失礼过，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回应。
　　“累了就回房休息，明天再跟你算账。”
　　楚续摇头，“最后怎么安排？”
　　他问的是追悼会。

　　朱夕夕撇了撇嘴，“改了，不做葬礼布置，也没有任何吊唁环节，还不用献花。”
　　“现场会展出NIN各型各代智能机原始样机，相当于办成个特展会了。”
　　“不过我去不了了。”她有些郁闷，“除非你带我去。”

　　“什么？”楚续微微侧头，看起来清醒了一些。
　　朱夕夕解释，“除特邀名额外，所有申请参加的人必须会编程，不限制信用等级，你得帮我。”

　　楚续打起精神坐起来，闭目仰靠良久不语。
　　“去不去你说句话啊！”朱夕夕催促。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他。”楚续忽然睁眼，墨眸明亮看不出一丝酒气。
　　“你说谁？梁蘅？”
　　“不，你们口中的Mr.X。”

　　“我说了你就会去？”她试探。
　　“不一定，”他顿了顿，“但不说一定不会。”

　　朱夕夕气不过又拿他没办法，没好气道：“当然是因为他值得！刚建城那几年大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片废墟要啥啥没有简直寸步难行。要没有他，就靠单纯的人力我们哪儿有现在的日子？”
　　“就算放二十年前没发生那些事之前，我也不敢想。”她慢慢平静，“只要一想到还有人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他，我就替他觉得不值。”

　　楚续沉吟片刻，“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他压根没有你想象中完美，他也曾犯过无法饶恕的错误，你会怎么做？”

　　“我觉得吧，像他们这样动动手指城内就变天的人，应该不存在什么对和错。”朱夕夕很认真地想了想，“只有选择和代价。”
　　“选择自己想要的，承担自己该承受的，现在能活着的都是天选之人，活得大胆一点，没必要畏畏缩缩，大不了就是个死。”

　　楚续凉凉道，“他已经死了。”
　　朱夕夕摊手，“哦，那就只能承担骂名了，如果真有那一天。”
　　楚续盯着水杯，忽然道：“但我没死。”
　　“啊？”朱夕夕听见了，但她似乎没听懂。

　　“我去。”
　　“好好的干嘛骂人啊？”
　　“我说追悼会，我去。”
　　“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楚续起身，“不是你说的吗？你告诉我原因，我带你去。”

　　撂下这话他就往房间走去。
　　步伐稳健一点儿都不像喝了一瓶茅台的人。
　　朱夕夕啧啧称奇，“这个酒量确实让人羡慕，既不上脸也不上身……”

　　话没说完，只听见“噗通”一声。
　　原本稳健的背影就直挺挺倒下去——
　　“林楚！”

　　两天后，XQ酒店大楼。
　　楚续和朱夕夕刚从列车里出来，就被一阵鼎沸的人声淹没。
　　列车直达大楼前坪广场，平日来往的不是工作人员就是豪绅贵客，还半天不见得能碰上一个，大部分情况下只有偌大的喷泉孤零零在这儿。

　　但眼前拥挤的人群却比闹市里赶集还热闹。
　　“谁能想到，XQ酒店还能有今天这种大场面？”朱夕夕不禁感叹。
　　“还好咱们早来了一个小时，不至于刚排完队里面就结束了。”楚续仰头望了一眼直耸天际的高楼，指着腰部凸出来的其中一角，“特展会场就在那儿。”

　　“你倒是轻车熟路？”
　　“总得有所准备？”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逐渐加入队列。
　　朱夕夕远远看了眼接待人数预告，忽然问道：“哎你说，那些特邀参加的大佬们会从哪儿进？总不会也跟咱们一样排队吧？”
　　她说得有些兴奋，“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还能一睹他们的真容，裘式霍式之类的随便来一个都行啊，下次遇上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楚续戳破她的幻想，“看不到，至少在这里看不到，他们都坐飞车出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直接从高层停车坪进入会场。”
　　顿了顿他又补充，“就算进去了也不一定能遇上，这些展对我们很稀奇，对他们可不是。”

　　“那之后的比赛呢？咱们不是奔着解密来的吗？他们对这个总该有点好奇？你只要加把劲好好表现，说不定就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她天真地猜测。
　　楚续凝噎片刻，“放心吧，我肯定打不进决赛。”
　　“嗯！嗯？”

　　与此同时，一辆银白色的飞车从远处靠近，直至降落在酒店高层的专用停车坪。
　　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已经恭候多时，车门打开之前已经殷切上前。

　　首先出来的是一只干净的休闲鞋，然后再是一件宽阔松软的白色毛衣。
　　“霍先生，我是负责接待您的管家，欢迎光临XQ酒店。”

　　被叫霍先生的男人大约三十出头，戴着一只银色的细边眼镜，掉垂的镜链迎着日光折射出细碎的银光。
　　“都来了哪些人？”男人声线低冷，颇有些生人勿进的意思。
　　“该来的都来了，”管家一边带路一边解释，“就连裘先生都来了。”
　　“哦？”男人侧眸，“在哪儿？”
　　“一来就打听周延森先生的动静，去找他了。”

　　男人沉吟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走，去瞧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