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控制大脑的人》茉莉骄阳下w

40、第 40 章

　　纯夏点点头，吐槽道
　　“对啊，说的我好像不努力一样，他是不知道我这次为落水戏练习了多久，背后的心酸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莫苒一直忘记问的
　　“对了，你跟我们回来了，剧组那边怎么办，真的就放弃了？”
　　“还能怎么办，看导演的安排吧，毕竟是我自己退出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是你争取很久才得来的人生第一个特写镜头，要不是我.....”
　　纯夏噗呲笑道
　　“这么诚恳道歉，不错，生活体验对你来说还是有点改观的。”
　　“唉，我就说你怎么老是偏移重点了？凡事先关注重点，抓重点好吗？”
　　纯夏不耐烦的一记白眼
　　“又来了，这不是在你公司，不逗你了，剧组那边联系我了，不会删除我戏份的，工资照样给，算我提前杀青！”
　　“我说你逗我好玩是吧，勾起我的负罪感！”
　　“Sorry啦！我想组里也是看到我救小娜姐的份上吧，差点搭上我性命，他们还是很人道的！”
　　纯夏提及救小娜的话题，耳边突然回荡着昏迷时纯夏床边细致叙述落水细节，之前醒来后总是想不起那段话，此刻竟然像录音回放般，清晰的袭来
　　“你这次可是折磨死我了！好不容易有特写镜头吧，我又辞演了，虽然后面戏份没我什么事了，也不知道导演会不会删除那段戏。要是删掉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之前的努力也就不说了，重点是我好歹也救了小娜一条命呢。说到这个，你在岸上是没看到水中的我何等惨烈，腿抽筋，差点就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还好我水性好只是呛了几口水，不然呐，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被强制压迫着的情绪，此刻再一次强烈波动，舒展的眉头此时已拧在一起。纯夏继续讲述着水中戏份的不易，但莫苒早已听不到，脑子里不由的再次浮起水中挣扎的场景，看着纯夏身体沉入湖底的痛苦。
　　颤抖的手紧紧抱住啤酒瓶，双腿用力夹住手臂，深怕忍不住，将先前好不容伪装的自己败露在纯夏面前。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慌乱，勉强的笑容再多伪装一下似乎就会被纯夏看穿，她放下手中的酒，起身打断了认真描述的纯夏
　　“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你这才喝多少啊，去吧去吧，赶紧的啊！”
　　不敢多停留一秒，莫苒憋着情绪，冲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这百米冲刺的速度倒是让纯夏惊到了，她看着紧闭的卫生间，扔掉手中已空掉的酒瓶，朝着卫生间大声问道
　　“你是憋多久啦，体育考试的时候都没见你跑这么快过！”
　　卫生间里的莫苒，打开了洗手台的水龙头，躲进了里面的浴室里，坐在浴缸边上，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伤痛、无助，找来浴巾，揉成一团，紧紧的捂住了嘴巴，绝望的小声怒吼宣泄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次次让我体验死亡，这次为什么不干脆带走我，让我醒来是想让我知道这次死亡的不一样吗？我知道了，梦境转移到了现实里，推我入深渊，又拉我回平底，想要我怎么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客厅里的纯夏突然听到卫生间传来微弱的叫喊声，她调小了电视的音量，带着担心走到卫生间门前，拍了拍门，问道
　　“莫苒，我听到叫喊声了，你怎么了！”
　　卫生间里传来莫苒明亮的回答
　　“没啥，我便秘！”
　　纯夏安心的嘲笑道
　　“要不要送点工具给你啊？”
　　“走开，你这样影响我！”
　　“好好好，你慢慢来啊！”
　　确认纯夏离开，莫苒深呼吸，强迫自己调整情绪，可是失败了，她双唇紧闭，默默忍受着不敢发泄的情绪。眼中一丝泪痕都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以前她还想着可以和玫生诉苦，可是如今的她不再相信玫生。
　　虽然是善意的谎言，可就是因为谎言，让她看清了，玫生瞒着真实的病情是因为害怕她受刺激，这不就是证实了连玫生都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吗？
　　原本唯一的心里寄托，在今天全都瓦解，该如何承受接下来不知何时会发生的下一次死亡梦境，她真的已没有勇气再面对，一个念头悄然而至，可能这样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坚定念头后，莫苒眼里的恐惧渐渐消失不见，嘴角微微一笑，洗洗脸整理好自己，若无其事重新伪装自己出了卫生间，回到纯夏身边继续两人把酒言欢。
　　吵闹的客厅，此刻已渐渐安静，夜深人静，躺在床上辗转难免的莫苒，平静的脸上冷静得透着一丝可怕。
　　她盯着天花板，没有一丝困意，脸上还未退去的酒意衬托着白皙的皮肤，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医院李教授治疗室里，玫生一脸沉重的坐在沙发上，凌乱头发他已无心理会，呆滞的眼神盯着对面坐着陷入沉默的李教授，片刻后，李换了坐姿，一个掌声唤醒发呆的玫生。
　　“玫，这次我不能给你保证！”
　　“我不为难你，告诉我最坏的结果？”
　　李教授犹豫了一会儿，严肃的回道
　　“最坏的结果，可能会真的永远沉睡！”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当李教授明确告知时，他才发现，其实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坦然接受。深邃的眼里，祈求的眼神让原本的沉着冷静全被取代
　　“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对吧？”
　　“不能肯定可以，也不能百分百确认无法医治，但我一定会尽力！”
　　“谢谢！我会想办法让她配合治疗的，我先回去了！”
　　“你今天不是值班吗？”
　　玫生淡淡一笑
　　“今天不该我值班，那只是留下来照顾她的借口！”
　　离开医院回到小区已经快凌晨，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心灵，玫生心事重重站在莫苒家门口，紧闭的大门这次却比上次还要坚决冷漠，今天医院里莫苒愤怒的指责让他久久不能平复，这一整天，心里一直在质问自己
　　“难道真的做错了吗，我不该隐瞒你的病情吗？”
　　可另外一个声音又在告诉自己
　　“你必须瞒着她，为了她好！”
　　直到此刻，他心里依然没有答案。
　　屋内，莫苒身旁经过这几天医院折磨的纯夏，早已呼呼大睡，她夸张又略写可爱的大字型睡姿，正如她性格一般大大咧咧。
　　莫苒依然睡不着，或许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睡，她轻轻拿走搭在自己肚子上纯夏的手臂，起身穿好鞋子，这一系列动作几乎都没有任何声响。
　　来到客厅，她没有开灯，透过月光，直径走到茶几处，拿过笔和纸，提笔停顿了一小会儿，脸上露出一丝诀别的微笑写下了第一段落
　　“纯夏、陆勋，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不在你们身边了，好久没有手写信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下笔，甚至忘了写信的正规格式了。
　　我很庆幸这辈子能有你们两个知己陪伴左右，不要去追问我到底怎么了，记着我接下来要说的。我的父母生我养我不易，这些年我赚的钱够他们养老了，就麻烦你们替我好好照顾他们，我累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摧毁了那个坚强的自己，我是一个骄傲的人，你们都知道，所以，就让我骄傲的留在你们心里吧！再见，我的朋友！”
　　写完这封信，莫苒依然一脸平静，那种几乎生无可恋的平静。
　　她将信折好放在一旁，再次提起笔，写起了另外一封信，很快信写好了，她拿起第二封信，起身环视了整个房间，留下一抹微笑，离开了家里。
　　打开门后，莫苒轻步走到了对面玫生家门口，她同先前玫生一样，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
　　一会儿后，莫苒附身将手中的信透过底下门缝塞了进去，没有留恋，转身走向安全通道。
　　还未睡去的玫生，从阳台浇完花，回到了客厅，漆黑的客厅让他重重的撞上了餐桌。他吃痛的扶着墙壁打开了客厅的灯，从他疼痛的表情看得出刚刚那一下重击是何等的大力，一瘸一拐走到玄关鞋柜处正准备拿架子上的医疗箱，可门口一张纸条引起了他的注意，带着疑惑，他走进捡起了纸条仔细看着信上的内容
　　“玫生，对不起，今天冲着你发了那么大的火说了那么重的话，我知道你不会生我气的对吧。我是一个要强的人，但在你面前，很多次我都卸下了伪装，我以为我们是可以无任何秘密的交心，虽然知道你是善意的谎言，但当知道梦境被带入现实，是何等的可怕和打击。
　　是我自己没有勇气面对，却还把气撒在你身上。你知道吗，昨天的治疗，梦里的我躺在楼底，一身的鲜血，天色的天空一层层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直到现在我依然感同身受，原谅我的懦弱，请让我完美的离开，梦境里的感觉，这次，我自己来终结！。”
　　字字决绝，玫生扔掉手中的信，顾不得多想，打开门冲了出去。对面莫苒家里紧闭的大门，黑黑的门缝里没有灯光的回应，心急如焚的他，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分析。仔细回想着信的内容，紧迫的眉宇间似乎很快想到了什么，他转身朝安全通道冲去。
　　夜晚的楼顶孤独却傲娇，夏风吹过带着尘粒的味道。莫苒光着脚丫站在楼顶边缘，俯视着这个城市的夜晚，霓虹灯不知疲倦的闪烁着，为这个不眠的城市阻挡着黑暗。
　　风吹乱莫苒的头发，她没有理会，月色照印着她白皙的脸颊，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深深呼吸，感受着临别前这个世界的味道。
　　楼递间，玫生祈祷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楼顶奔跑着，三个阶梯并做一步的跨越对他来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嘴里念叨着
　　“莫苒求你等我！”
　　站在边缘的莫苒，脚指头已经悬空，从上往下看去，路边的车辆都变得好渺小，她看着脚底下空荡荡的花园，树枝被风吹得张牙舞爪，如同死神朝她挥动着双手，她大声笑道。
　　“不用招呼我，不管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马上就来！”
　　抬起头，望望远处似近似远的月亮，莫苒轻轻闭上了眼睛
　　“再见，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