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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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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响指在她耳边炸开,炸碎了寂静空灵的美妙夜晚,也炸的言苒浑身一哆嗦。
“哟,少女怀春……啧,对不起啊,打破你美梦了……”来者霍弈城,此刻正一身白衣,抱臂侧立,阴阳怪气的道。
“滚!”
言苒的向来很注重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一般不会用有损形象的词。但是对于霍弈城,形象?呵呵,不存在的。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霍弈城说着,在言苒一边的石阶上坐下,又道:“一起坐啊。”
言苒道:“不坐。”
霍弈城问:“为什么?站在舒服?”
言苒道:“不是,今天穿了白衣,容易脏。”
合着他霍弈城的白衣就不会脏了?
想了想,霍弈城对言苒道:“在这等着。”说完就转身去了纳贤殿的偏殿。
等他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件黑衣。
言苒定睛一看,正是他刚刚宴席上所穿的那件黑衣。
霍弈城把黑衣叠成坐垫大小,铺在地上,对言苒道:“坐吧。”
“哦。”言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那衣服上。
霍弈城隐隐感觉,言苒好像是在把那衣服当他本人……
看她坐下,霍弈城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俩人就这么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干坐着,殿前又恢复寂静,就好像这俩人不存在一样,虫该叫叫,云该飘飘。
终于,言苒先开口了:“你出来干嘛?”
霍弈城答道:“里边聊国家大事,免不了要被问几句‘庆王殿下你怎么看’,我懒得应付,所以借口不放心你,先逃了。”
“哦。”
“你呢?”
“和你一样,懒得听他们吵,所以就出来了。”
“哦”
言苒又问道:“你怎么出来还换了身衣裳?”
霍弈城道:“白衣晚上好找,而且……”他顿顿道,“而且没人会把你当刺客……”
言苒“噗”一下笑出来了,道:“哈哈哈,难不成……难不成你以前穿黑衣在宫里行走,被人当过刺客?哈哈哈……”
“总有几个眼神不好使,警惕性还特别高的侍卫会把本王当刺客。”庆王幽幽地道,“很好笑吗?”
笑着笑着,言苒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刻止住了笑,道:“不好笑。”
“那你笑什么?”
“没事,笑回来而已”言苒一脸认真地道。
笑回来?还有这操作?
接着又是一片寂静。
“苒儿”
这次打破寂静的是霍弈城。
“嗯?”
“你也过了及笄之年,该加封号了吧?”霍弈城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加呗。不过应该没那么早吧?我娘不是要嫁人时才加的封号?”言苒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和你娘不一样,你娘早年出征不在京,想加封号也没法加。”霍弈城道。
“那我还整天在外抛头露面呢,典型的负面教材。”言苒随口答道。
的确,能加封号的女子都是女子中的典范。天启朝的贵族女子都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准则,目的就是为了营造一种神秘感,恍若天界仙子,凡人不得随意看到。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逐渐演变成了大家闺秀的评判标准,出门越少,越具有“大家风范”。不过言苒是个例外,贵为皇族之女,却整日在外游荡,全京都上下,没几个不认识她言苒的。
天启朝有个规矩,凡皇室女,行及笄礼的当年同时赐封号;朝中重臣之女,皇帝可在其笄礼之后择几位大家闺秀的典范赐封号。对朝中重臣之女来说,这本是份无上的荣耀。不过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朝中贵女加封号后,不出一年,必然嫁人。
霍弈城不知道言苒怎么想的,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以她的机智,后者可能性最大;不过也不能排除前者,因为霍弈城知道,言苒傻起来不是一般的傻。
“你就这么不关心?”霍弈城抱臂问道,“我可听说,加封号之后,一年之内必定出嫁。”
“啧啧啧,我都不关心,你却这么关心,不会是觊觎我的美色吧?”言苒作势双手护在胸前,屁股噔噔噔地向旁边移出去老远。
我觊觎她的美色???霍弈城被言苒的脑洞深深的折服了。
“呵,除非我脑子被门夹了。”霍弈城嘲讽地道。
“没事,我加了封号也不会嫁人。”言苒做完样子,又移了回来,“我娘说,我与那些女子不同,是要干大事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就嫁人的。”言苒呆呆地盯着玉兰道。
“万一你娘说的‘做大事’是去和亲呢?”霍弈城幽幽的道。
“你,滚!”言苒缓缓道,脸上写满了嫌弃。
这人怎么就希望她嫁人?
霍弈城和言苒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阶前闹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暗处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不久,那道目光消失不见,而他们还在欣赏着月光。
不多时,言苒打了个寒颤,抱着两臂道:“走吧,咱们回去吧,外面有点冷了。”
“好,你先回去,我去换衣服。”霍弈城看看被他俩当成坐垫的黑衣道。
言苒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座下皱皱巴巴,惨不忍睹的衣服,慌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然后扭头就走。
好好一件黑蟒袍,被她糟蹋了。
她边走着,就感觉身后被某人盯得全是鸡皮疙瘩。
呵,本来她还打算求求霍弈城,让他帮忙抄几遍《三十六计》,现在看来,就算她求成狗也不可能了。
哎,还是找舅舅去吧,舅舅最疼她了。
言苒回到殿中,果然就听见殿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政事。甚至有几位大臣已经面红耳赤,也不知是因争论过激,还是不胜酒力。
“李兄,此言差矣。如今我天启的确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但你能保证不会出现宵小之徒吗?难道你忘了桑海的祸事了吗?”
“戚将军也太过危言耸听了吧?一个小小的桑海之乱,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海盗妄图作威作福,还不是几天就被一个县令带人给平定了?何须养那么多兵?”
百年不变的争执,文官又想释武将的兵权。
言苒默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茶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