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卯鹿

17、第17章

　　离庆典还有两天，几个各自分散去找线索，现在的情况知道越多越安全。

　　原徴根据脑海里零星的记忆，找到了一条小巷。相比于其他地方，这条巷子里的楼房显得更加精致典雅。
　　记忆中他和另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人很忙总是托住在对门的婆婆照顾他。
　　虽然这应该不是他的记忆，但他也想知道这段记忆到底是谁的。

　　他来到记忆中的大门前，看见不远处的石阶上坐着一个老妇人正在处理食材，他走了过去，礼貌地问候道：“李婆婆，要我帮忙吗？”
　　老妇人抬起头看见他，慈祥地笑着放下手中血淋淋的眼珠，摸了摸原徴的头：“小十二回来啦，真乖，不用你帮忙，知道你心疼我这老太婆。”

　　看来这李婆婆的眼里，他应该是记忆里的那个人，不妨借此机会套套话。
　　原徴在李婆婆身旁蹲下来，看着不明兽类的眼珠问道：“李婆弄这么多用得完吗？”
　　李婆婆笑呵呵地答道：“还有两天庆典了，我还担心不够呢？今年大家来得齐，要准备好。”
　　原徴接着问：“我才回来，还没见着呢，李婆婆你给我说说都来了哪些？”
　　李婆婆扳起手指数道：“夜叉，旱魃，青魑，魅，魍魉，小鬾，魖，夜魈……老婆子我也数不清了，听我家老头说鬼族有头有脸的应该全来了。”

　　鬼族？从没听过的种族。众鬼齐聚，这里莫非是鬼族王城。
　　原徴面上不动声色：“这次怎么来得这么齐，有什么大事吗？”
　　李婆婆戏谑道：“你忘了你和你哥来干嘛啦？就冲你俩在，他们也得来。”
　　原徴羞涩地抿唇一笑：“我们有这么大面子呢？”
　　李婆婆：“可不是嘛，你们是……城主见到你哥都矮一头呢！”
　　原徴分明看到李婆婆嘴巴张合说了什么，后面的话却一个字也没听见，李婆婆的口型也逐渐模糊不清。

　　规则在屏蔽记忆原主的身份。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原主身份太高，高到“不可言、不可听”的地步；二是原主身份在这个地方太特殊，不能让人知道。两种可能并不矛盾，两个原因也许都有。

　　从李婆婆这里套不出更多信息，原徴就告辞走进记忆中的小院。
　　原徴能感受到与鬼都有关的记忆应该也都另一个人的，包括有个哥哥、买傀儡和出城。大家都有傀儡，傀儡可能有特殊含义。

　　原徴走进小院，有一瞬间被惊艳到。
　　这里和鬼都格格不入，没有一点诡异阴冷，它带着一种温暖的诗意，山石流水、红叶飞花相得映彰，浑然天成，就像小时候跟着父皇去避暑的行宫。房檐上挂着一块比盆大的火石头像个太阳似的。
　　原徴断定这里的主人不是鬼，常年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生物一般都是畏光的，害怕被光灼伤。

　　原徴在屋里翻了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倒是又多了一些两兄弟相处的记忆。哥哥面容模糊，是一个温和持重的人。兄友弟恭，感情很好。不知为何，庆典之前两人吵了一架，所以弟弟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如果弟弟当时一去不回，那他记忆里也不知道庆典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当务之急是先理清自己的记忆。
　　首先可以确定他没死。
　　如果没死，他现在应该属于魂魄离体的状态，类似鬼族，暂时不知道这种状态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魂魄离体，一开始醒来时□□不会太远，很有可能每个人的傀儡实际是就是自己的肉身。
　　从傀儡形态来看，他长大了至少活到了20岁，身体健康。他脑海里傀儡的技能，应该就是他自己这些年所学的功法修为。
　　他和那几个人一同来到这里，说明他不在凡界，多半进了修真界。能一同来此，里面应该有达到浅层信任的同伴。

　　原徴让傀儡把那个火石头取了下来，傀儡拿着这火团儿没什么不良反应，看来他对火元素亲和力不错，可能具有火灵根。
　　原徴尝试用手掌贴着火石头，也只感觉到暖和，这火对灵魂有利无害。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里常年萦绕着淡淡的雾气，他们的失忆会不会这个一些特殊的雾气有关。这火石头可以驱散雾气，那能不能驱散遮住记忆的迷雾呢？
　　说干就干，原徴操纵傀儡抱着火石头运气，尝试吸收火元素灵气。他心念一转，傀儡运功动作如行云流水，曾经千万遍的练习现在无需记忆也能流畅自如。
　　原徴两手也摸着火石头，一面用心神取去感知，引导这股暖意突破脑海中的迷雾禁锢；另一面利用少数的片段记忆抽丝剥茧地推理拼凑出回忆。
　　他感觉一股暖意顺着手掌在他和傀儡之间流转，他的意识也跟着暖意流动起来，他和傀儡在逐渐融合，过程虽然缓慢，也说明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原徴能感觉到脑海中的迷雾在逐渐变淡散去，记忆清晰起来。等他彻底回想起来，睁开眼，脸盆大的火石头只剩拳头大小了。
　　好处也不少，不止是记忆清晰了，他的灵根也更有活力了，运转火系功法能事半功倍。
　　他现在知道这不是什么火石头，而是南明离火的结晶，就是一团浓缩的神火。用它来驱散负面状态，多少有点暴殄天物。
　　传说南明离火是凤凰的伴生火，他记忆里的便宜哥哥能拿出这么大块儿取暖，真不是一般人物。

　　原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纸人化作他之前的儿时模样，又从祭灵瓶里抽出几缕怨气附着在纸傀儡身上，伪装成之前的模样。
　　亏得他喜欢捡破烂，收集一些奇奇怪怪地东西，不然现在没法再魂魄离体，走出去就得暴露，那就麻烦了。

　　走出小院，李婆婆又在对面石阶上处理不知名内脏，看起来有点像鸡心。
　　原徴操纵纸人上前问道：“李婆婆你知道我哥现在在哪儿吗？”
　　李婆婆迟疑地想了想：“大人应该在城主府吧，庆典事多。”
　　原徴：“谢谢李婆婆，我去找我哥，您有什么要帮忙带过去的吗？”
　　李婆婆笑着说：“好孩子，那就帮我把这一篮珠子带给老孟，她也在城主府。”
　　李婆婆手中正是刚刚清洗的眼珠子。
　　原徴镇定接过：“好。”

　　他其实并不知道城主府在哪，但不能再问李婆婆，在李婆婆的认知里他对城主府应该很熟。他能感受到李婆婆的修为绝对不比化神低，他不能让李婆婆起疑，产生冲突。
　　这个所谓的老孟他倒是知道，记忆里他的傀儡就是从老孟手里买的。
　　老孟，名叫孟婆，是一个样貌风流的妇人，在城主府任职，地位不低，能制造各种傀儡。

　　原徴走出小巷，来到大街上。街道纵横交错，像个迷宫，也看不出哪边是城主府。
　　他回到客栈找掌柜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