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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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考核基本上都顺利通过。中途休息后，到申时开始最后一轮考核。
这轮要考察的是耐性。依旧是由云莘主持。
也如前两轮一般，几位长老出来，又引起一阵骚动。
“几位长老，真是如仙人一般啊。”
“要是我能拜入哪位长老门下，这辈子就知足了。”
“我听大哥说几位长老里宗主修为最是高深莫测，哪位是宗主啊？”
“我知道！听说宗主排行第二，人如……人如……哦对，人如高山覆雪，性子冷得很。”
“雪……是不是坐在第二个位子的那个？看起来就好严肃啊，都不笑一笑的。”
“不过宗主生得真好看，就是离得远些，看不太清。”
“你还管这个？要是能有幸拜入宗主门下……”
“你就别想了，我听说历次拜师大会宗主只是来走个过场，从不收徒。”
“为什么啊？”
“这我哪儿晓得，不然的话，谁不想拜入宗主门下啊……”
人多的地方就有纷纷议论，更何况是群小孩子，看什么都新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其他人都在忙着议论长老和拜师的事，只有温祉还在四下观望，找她的姐姐。
仍无所获。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云莘再次登上龙泉台：“恭喜各位小友顺利通过前两关，再通过这最后一关的考核，诸位便可成为鸣壁宗内门弟子。若是准备妥当，现在便可开始。”
众人精神抖擞，迫不及待开始最后一轮，高声喊道：“准备好了，仙长可以开始了！”
“好。”云莘长袖一挥，龙泉台上众人只觉一阵清风吹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被送到了山下。
一群人不明所以，互相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茫然。
“这便是你们最后的考核，”云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显得格外旷亮，因为距离太远，身形变得模糊，“从山下登上龙泉台共有三千级台阶，太阳落山前重新登上龙泉台者，即为通过考核。”
“诸位可以开始了。”
话毕，云莘重新落座，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
台下的人傻了眼。
之前的考核有弟子将她们带上龙泉台，自然毫不费力。可现在要她们一步一步自己爬上去，这些人都不过是半大孩童，石阶一眼望不到头，光是看着便双腿发软。
有人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看守的宗门弟子，却无人回应，更没有人开口对此提出异议，只静静等待着她们攀登。
看来最后的考核内容是历来如此。
一群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却看到彼此眼中的怯意。一时竟无人有所行动。
并非所有人都在犹豫，安静片刻，人群中有人迈步踩上了第一级台阶。
其他人的视线都聚了过去。
小姑娘身材瘦小，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在此之前似乎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并未引起注意。
在场大多数人对她没什么印象，但此刻却都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郁珩唇角勾起一个微笑。
好样的。
“小温，等等我！”
见温祉动了，雪黎二话不说紧随其后。
温祉并未回头，依旧眼睛直视着前方，目光坚定，一层层往上走着。
紧接着，孟琼音立刻跟上。面上还带着几分不服气。
她做事历来要争个先后，不过一犹豫的功夫竟被人抢了先，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个子，心中懊恼。便加快了步子，要超过前面两人。
有了人带头，剩下的都行动起来。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还在观望的人渐渐有了动作，石阶上的人越来越多。
三千级台阶，便是已经成年的爬起来尚且吃力，更何况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
一开始众人劲头足，行进的速度也快，都跟得上大部队。但很快有人体力不支，脚步慢了下来，并不时有人停下休息。
汗水浸透衣衫，拿衣袖一抹，便继续抬步向上。
温祉的体力本来就差，渐渐体力不支，她是第一个开始的，此刻却落到了最后几个。
这是她走过最漫长的一段路。
太阳在此时显得毒辣的过分，狠毒地烙在人的头顶。
温祉不断抹去额上流下的汗水，却很快有新的流下，视线都要被模糊。
温祉停下喘几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长长一段台阶被抛到身后。自己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担她也发现后面再没有其他人，她成了最后一个。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鞋子踏在石阶的轻微响声和喘息声震动鼓膜。
偶尔有宗门弟子走过来为体力不支的人递上水壶，防止有人体力透支发生意外。
进程过半，开始有人举手放弃。
她们不过是一群小孩子，所谓的毅力和耐性是无法与年长者相比，能坚持到这步已是不易。
只不过也注定无缘修行之道了。
举手后立刻有弟子上前将人搀扶到一旁，补充水分和输送灵力。
像是一种无声的诱惑。
只要举起手，就不必再这么辛苦，就能结束这一切，就能好好休息了。温祉模模糊糊地想道。
可是怎么甘心，她还要拜入宗门修行，还要见姐姐呢。
温祉咬咬牙，继续往上爬。
不知何时，周围竟传来轻微的抽泣声，温祉抬头，见有人实在累坏了，竟在坐在石阶上抹起了眼泪。
温祉还在坚持。她几乎要失去对自己双腿的控制，一遍遍机械地重复同一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
“大家，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温祉已没了仰视上方的力气，停下喘息片刻方举目看向龙泉台。
雪黎已经登顶，她身后还站着孟琼音。
哪怕心高气傲如孟琼音，这时候也很难再保持轻松的姿态，双手扶在膝头喘息不止。
这一声呼喊像是战场上吹响的一声号角，还在坚持的人速度跟着加快了几分。
已经有人成功了，她们也可以。
登顶的人越来越多，温祉前面的人也越来越少。
终于再次看到了龙泉台上的地面。
西边的太阳已经落下，只剩了最后一点余晖的尾巴挂在天边。
日头已经下山，但没人喊停，云莘也没有表示，所有人都静静注视着石阶上最后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哪怕都是些小孩子，温祉在其中也显得太小了，个子矮小，身上看着没二两肉。
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温祉想。哪怕如此不合时宜，她还是忍不住想，姐姐在这里吗？她会不会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她眼前发黑，隐约听到石阶之上似乎有人在朝自己喊着什么。
温祉听不太清，大概是让她坚持住这类的话。
她不由笑了一下。
谢谢。
终于——
温祉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与此同时，她的面前伸来一双手。
手掌比她大不了多少，这人大概跟她差不多的年纪。
她抬头，看到雪黎的笑脸。
“恭喜。”
重新登上龙泉台，温祉立刻感觉自己被一阵柔光笼罩。
暖洋洋的十分舒服，由身到心都要融化了一般。
有弟子上前递给她一枚丹药：“这是于长老秘制的灵药，快服下吧。辛苦了，师妹。”
听到这一声“师妹”，温祉顿时觉得自己受的累都值得。
而此时坐在上首，做好事要留名的于洲正拿着扇子摇个不停，笑嘻嘻道：“今年留下的人不少啊。”
江茗一点头：“有上百个吧。”
“不错不错。”
试炼已经结束，没人催促众人，让她们安心休息。
众人虽累得精疲力竭，精神上却极度亢奋。不论最后被哪位长老或是堂主收入门下，她们都已是鸣壁宗的弟子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便眼巴巴瞅着犹自泰然坐着，看向他们的长老。
见状，云莘终于开口：“恭喜诸位，自此正式成为鸣壁宗内门弟子。”
“修仙一途不是空有天赋便可成事的，故而除了测验灵根灵识，还安排了后两轮的试炼。很高兴诸位都顺利通过。”
云莘最后做了总结，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一群孩子备受鼓舞，就差当场表决心她们一定跟随长老好好修炼早日大成。
拜师大会进行到最后，终于到了最受瞩目的一项，各峰长老和堂主要根据各人在此次试炼中的表现，选出门下弟子。
这是个双选的过程，被师傅看中的弟子也要得到本人同意方算结成。不过能被选中已是荣幸至极，一般不会有人拒绝。
首先是各峰长老，云莘三人依次选出自己的中意弟子。
一群孩子睁着一双双眼睛眼巴巴看着三位长老走到身前，既紧张又兴奋，期望自己能被选中。
前面刚说过一般不会有人拒绝，可是一开始的云莘就出了问题。
雪黎拒绝了云莘。
云莘本来十分看重雪黎，这等天赋若是好生栽培，前途不可估量。
可当她问雪黎是否愿意拜入自己门下时，却遭到了拒绝。
雪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犯怵，但这孩子心眼实，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云长老，对不住。我虽仰慕您的修为能力，但……但我天资和心志怕是都难以达到您的要求，实在惶恐。与其到时让您失望，不如现在提出。还请您见谅。”
这番话说得还算客气有礼，明显是她琢磨许久打好了腹稿，就等着这时候说出。
简单理解无非是云莘太严厉她害怕所以不愿去。
她这话一出口，云莘连同周围其他弟子，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胆子够大。
多少人想要拜入长老门下却没有机会，她居然拒绝。
云莘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雪黎说完那番话后便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那么说定然会惹恼云莘，但云莘对待徒弟之严苛连她这个不怎么关心这些的都有所耳闻，比起以后的日子都要跟着吃苦，她还是选择一开始就拒绝。
场面僵持之时，江茗出面调解：“师姐还要操劳宗门其他事务，门下弟子太多劳心费神，便让雪黎拜入我门下吧。”
江茗给了个台阶，云莘脸色这才缓和几分：“也罢，便依师妹之见吧。”
江茗看向雪黎，神情依旧温和：“你可愿意？”
雪黎忙不迭点头：“愿意愿意。”
江茗微微一笑，将拜师信物交给对方。
雪黎接过，很是欣喜，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师尊。”
好在云莘为人刚正，并不记仇，换个肚量小的，往后雪黎这小鞋可就穿定了。
三位长老依次选定弟子，之后的过程很顺利，再没出现公然拒绝长老的情况。
他们三位都已选完，只有郁珩稳如泰山，坐着未动。但历届大会郁珩都没有收徒的先例，也没人觉得不对。
此次大会收徒的情况跟历次相比差别不大。江茗和于洲闲暇时间多便多收几个，云莘严厉且事务繁忙便少收几个，像郁珩坐着不动便孤家寡人一个。
负责的弟子见三位长老都已选完，正要请堂主上台，却突然被叫住。
“且慢。”
那名弟子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是郁珩开的口。
弟子不明所以：“宗主……”
随后在所有人或震惊或愣怔的视线中，郁珩站起身。
宗主这是，打算收徒？
台上弟子，不管有没有被长老选中，皆是内心狂喜。
很多人心中都有了一丝希望。
如果能被宗主选中，该是何等的荣幸。不只是名号，有了宗主指导，日后修行必然事半功倍。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瞬间聚集到郁珩身上。
云莘看了郁珩一眼，皱起了眉，几次欲言又止，但碍于众多人在场，终究未开口。
孟琼音握着云莘信物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目光火热。
方才她还在为郁珩依旧不愿收徒而懊丧，此刻看到郁珩起身，她心头大喜。
在孟琼音看来，郁珩不收则矣，若要收徒自己定然是不二人选。
她甚至已经在考虑若是郁珩选中自己要怎么跟云莘解释。
温祉站在人群中，微微垂着头。她并没有被三位长老之一选中，虽是意料之中，难免落寞。
整场考核进行到现在，她常被这种情绪困扰。
但随即又安慰自己，能够拜入鸣壁宗已是有幸，她以后还能时常见到姐姐，该知足。
身边的人都在叽叽喳喳小声议论，“郁珩”这个名字再次传入她的耳中。
除了姐姐之口，这是她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温祉突然有些怀疑，郁珩……姐姐真的跟鸣璧宗的宗主同名同姓吗？
她又看了眼站在高台上的鸣璧宗宗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确实是如高山之巅的冰雪一般，可望不可攀。
她们不可能是一个人。
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近乎奢求希望被宗主选中。一会儿想着会不会有哪个堂主收下自己，一会儿又想姐姐不知道是谁门下的弟子，她能否有幸与她拜入同门。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片惊呼声。
温祉闻声抬头，只见鸣璧宗宗主一身白衣，自高台飞身而下，如惊鸿掠影，衣袂翻飞间飘然落至自己身前。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