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咒术联姻》秋月酒

20、第 20 章

　　深夜，夏油杰到了禅院家。
　　他面无表情的、满身疲惫的被直接请了进去，就好像他们一早就知道他要来似的。

　　禅院直毘人显然等候已久。
　　他平淡的说：“杀害星浆体、破坏天元同化的是盘星教的人，负责攻击的也只是他们所雇佣的诅咒师。杰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诅咒师？
　　夏油杰掀了掀眼皮。

　　“为什么？”
　　他嗓音冷淡。

　　“如果你真的把深雪当做朋友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这么说，杰君。”禅院直毘人目光锐利的看着夏油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人关注他究竟是谁。”

　　自从他知道甚尔失败，让五条悟又活了过来这件事之后，就立刻要求封锁了盘星教雇佣的人是“伏黑甚尔”这件事。
　　就算在禅院家，也只有他知道而已。

　　接下来，就是要封住这件事的直接当事人的嘴。
　　五条悟暂且不提，夏油杰这里一定要严防死守住。

　　否则以深雪的个性……不管是咒力失控又或者是从此因为这件事而彻底抵抗“嫁给五条悟”，都是不小的麻烦。

　　“你想就这么瞒着她一辈子吗？”

　　在知道五条悟杀的人是甚尔的时候，夏油杰有那么一瞬间大脑是完全空白的。
　　他挣扎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深雪，像个做错事的胆小鬼一样，满是未接来电的手机看都不敢看一眼。

　　一个深雪，一个是悟。

　　当时的他看着五条悟，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念头想要质问他：为什么下杀手？

　　五条悟的做法没有错。
　　如果他办得到的话，也同样会这么做。

　　但——好在不是他。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非常卑劣。

　　“我知道了。”夏油杰声音淡淡的说：“我会瞒着深雪的。”

　　禅院直毘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谢谢。”

　　“不必，我只是不想深雪难过。”
　　夏油杰转身离开，准备去深雪的院子。

　　“五条悟身上的诅咒已经应验了。”禅院直毘人注视着夏油杰的背影，“距离两个人结婚的时间，应该也快了。”

　　夏油杰的脚步一顿，复又继续脚步。
　　这句话，他没有回应。

　　“先用热毛巾敷一会，再用冷毛巾会舒服一些……”安倍晴明隔着毛巾轻轻的按着深雪的眼睛，他刚刚新上任的小主人哭了一下午，将将听到自己朋友平安无事的消息才渐渐平静下来。

　　结果眼睛通红一片，到了晚上还肿了起来。
　　他只好亲自上阵给她治疗。

　　深雪躺在安倍晴明的腿上，毛巾的热气散在眼皮上，熏得她有些昏昏欲睡的。
　　刚刚他们闲聊了一会，她了解到安倍晴明依然保留着生前的记忆。

　　“……这么说，你生前是一名阴阳师，还小有名气？”

　　被“小有名气”这样的话来形容，安倍晴明只是悠哉悠哉的“嗯~”了一声。

　　“刚刚为什么主动当我的式神？”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不过刚刚的流程显然跟深雪以往学习到的知识中的不太一样，所以此刻有些好奇的问了出来。

　　安倍晴明思考了一下。
　　他一边招来了清凉的水，给另一条毛巾润湿后换掉深雪眼睛上那块，一边随口道：“因为我和深雪酱之间有缘啊~”

　　深雪：“……缘？嘶。”
　　冰凉的毛巾放在眼睛上，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不过习惯之后的确比刚刚要舒服多了，“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安倍晴明抚着深雪的长发，“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刚刚他找毛巾时，顺便将附近都逛了一圈，结果一直要走出去跨过两个庭院才有其他人的气息。

　　这里虽然富丽堂皇的，却透着冷冰冰的气息。

　　“嗯，一级以上的水平才会过来这里。”深雪倒没有什么感觉，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我身上的「天与咒缚」似乎也会影响到接近我的人，实力太弱的话，出任务时吸引到过多的咒灵会对付不过来。”

　　至于为什么说是“似乎”，因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能够十分准确的说一定是这样。
　　只不过大家都十分自觉的不过分靠近她就是了。

　　“咒灵…啊。”安倍晴明若有所思，他伸手拿开毛巾，笑着绕开了这个话题道：“感觉如何？”

　　深雪缓缓睁开眼，先是一片模糊，再渐渐清晰。
　　清晰的倒映出安倍晴明那张白净俊秀的脸来，她迟疑的说：“好不可思议……如果忽略你身上奇妙的味道，就好像真的人类一样。”

　　安倍晴明浅笑，“深雪酱，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哦。”
　　他瞥了眼障子，“好像有客人来了。”

　　“——？”深雪有些疑惑的眨了下眼，下一秒立刻坐起身来，的确有人来了。
　　但让她惊讶的是，晴明的感知力竟然要比她强一些。

　　这一会功夫，门口就落下了人影。
　　是夏油杰的声音，“深雪，你休息了吗？”

　　深雪站起身来去拉开门，见到人就绕着他转了圈，仔细看着。
　　“杰，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夏油杰安抚道：“只是一点小伤，已经都治好了。”他原本心里还有些挣扎到底要不要说出事实来，但一看到深雪，就瞬间什么都不想说了。

　　——不想让她伤心，也不想让她痛苦。

　　“这是……？”夏油杰看向安倍晴明，皱起眉。
　　这个人的气息有些奇妙。

　　安倍晴明朝他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那双狭长的眼睛，总让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和深雪打了声招呼，说想要出去看看。

　　一方面是看出来他们两个或许要聊些什么，一方面他想看看这个世界现在是何种模样。

　　深雪见安倍晴明离开后简单解释了一下。
　　“五条悟濒死时诅咒短暂的解开了一段时间，我在那会調服的式神…。现在的话……我没办法主动召回，咒力也耗不尽，只能先让他呆在这里了。”

　　她拉着夏油杰坐了下来，关切的问：“高层的人没有怪你们吧？星浆体其实早就准备了备用的，你不用担心天元会出问题。”

　　关于这些夏油杰早就知道了。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这次的事情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对他打击很重，来到了亲近的人身边，脸上就止不住的流露出疲惫来。
　　“深雪……”

　　“嗯？”深雪歪了下头，黑眸中映出烛光的倒影来。

　　“如果有一天诅咒解除了，深雪想做些什么？”
　　像是想要将心中的某些想法驱除或是压住似的，夏油杰随意选了个话题。

　　还真的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深雪想了一会才回答说：“成为一名合格的咒术师吧。”
　　她的人生，其实很单薄。

　　「天与咒缚」、「诅咒」。
　　听上去好像是很复杂的人生，但也直接导致了她的人生中只剩下学习，连和人之间的接触都很少。

　　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从小听到大的“咒术师”可以称之为想做什么的目标。

　　“咒术师啊……”夏油杰想起了盘星教那些所谓的普通人。

　　咒术师的使命是……祓除诅咒，保护普通人的世界。
　　但也正是那些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在今天给他上了一课。

　　——咒术师保护普通人。
　　那当普通人反过来，伤害咒术师呢？

　　“深雪的话，一定会成为非常厉害的咒术师的。”夏油杰笑着说，“非常、非常厉害。”

　　深雪点了点头，她笑眯眯的说：“嗯！等我变得厉害起来，杰就不用再去吃咒灵了，我会来保护你的。”

　　虽然也有拿杰吃咒灵的味道开过玩笑。
　　但深雪清楚，那很不好受。

　　所以她跟杰做了约定，只吃一级以上的咒灵，在保证提升实力的同时，减少数量。
　　但一级咒灵已经不多了，特级更是稀少。

　　这也是每次见面她都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伸出手吸引咒灵的原因。
　　减少一个的数量也是好的，想让杰少体验一些那种感觉。

　　夏油杰怔了一下。
　　他眉眼温柔下去，“说什么傻话呢。”

　　深雪歪头朝他笑，眼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是对未来的期望。

　　夏油杰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

　　不必去过多考虑普通人的事情。
　　他成为咒术师的目的中，最重要的一个……那就是帮助深雪，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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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心疼杰。
盘星教的所作所为，让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念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