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遂》铃铛包子

3、【黑白画】烬生

　　“这里？许式就这样呆望着面前的建筑。
　　陈暑原则手里抱着那幅画站在他的旁边，没有一丝进去的意思。
　　听到许式的话也是淡淡道，“再等一会，就快来了”。
　　许式抿了抿嘴唇微微点头，视线则落到了另一边。“是了，当初吃饭的地方就在这条路的尽头，而自己当时看到的地方也可能就是这里，难怪一开始来的路上就感觉十分眼熟。
　　推动门的吱哽声，紧接着便从里面探出个头来“快进来吧，等你们很久了。”
　　声音清脆入耳，很明显是个少年的声音。
　　而仿佛得到了指示的陈暑原终于移动脚步向门里走去，期间瞥了许式一眼，他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快步跟上。
　　就像小型的展厅一样，一幅一幅的画被挂在墙上，只不过让人不得不在意的是，墙上所有的画都无一不是纯以黑色线条勾勒，就好像陈暑原此刻怀里抱的那幅。
　　屋子里很温暖，灯光也是那种暖黄色的光，而走到里面靠近休息区的地方不大的墙面上挂着许多色彩艳丽的编织物。
　　强烈的碰撞，让人感觉到描述不清的复杂。
　　此时少年靠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摆弄着桌上的两盆花，只不过是了无生气的假花。
　　“果然，还是假的好养。”嘴里隐隐的念叨着。
　　“画，我拿回来了”。说完就想把画放下来，但是少年突然抬头看向他，“别放在这里，不该放在这里的。说完便站起身上了二楼，两人也忙不迭的跟上。
　　二楼的空间不大，只有一个房间，之后便是长长的走廊，跟一楼相比则显的严重不协调，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个空间，而平常则隐秘的藏匿起来，不为外人所知。
　　这回，陈暑原终于把画放了下来，看着又抱起手机玩起来的少年。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暑原突然沉声问到。
　　“你不是看见了嘛，要不然怎么会把他送回来。”少年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是……”
　　“可是，就像人精心编织的梦境是吗？少年终于把手机放了下来，依旧是满脸笑意，而站在一旁的许式则一头雾水，顿时感觉到无所适从。
　　“你到底是谁？”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站起身来径直走向许式，笑容更甚，“你不是应该问问他是谁吗？”
　　“我？”许式更加不明白了，其实从最开始他说非你不可的时候就已经好像陷入一团迷雾当中。
　　“不，我说的是他脑子里的那个人。不过，初次见面，有一个礼物想送给你，你跟我过来一下”。
　　听到这话，许式下意识的看向陈暑原，他此刻好像也没有什么时间顾及自己，而就这么一小会，少年已经走了出去。
　　许式急忙跟了上去，刚一出屋就差点就撞到他的身上，入目依旧是那条长廊。
　　“看到最前面墙上的那副画了吗，他就是我送给你的，去上前看看吧。少年手指着前方，明明不算遥远的距离，灯光也是极为明亮的，可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其余的都看不真切，就好像促使着人们去走向他，而许式也真这么做了。
　　“一步，两步，三步”，当走到第六步的时候终于能看清他的全部样貌。
　　黑色，印染了画纸的大部分地方，不过不同的是好似有一小份格外扎眼的留白，“这是个未完成的画作”，许式当即反应道。
　　“只不过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当做礼物呢？”目光不住的盯着看，再然后便是急促的转头离开。
　　不知何时少年出现在许式面前，伸出手拦住了他。
　　“为什么是苦的？”
　　“什么？”许式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少年把手放下笑出声来，“终于碰到有意思的事情了。”
　　此时心里一阵烦闷的许式看到面前的人笑的如此的开心，忍不住的说道，“画画，不应该是敷衍了事的。”
　　“只不过是有点价值而已，在这里也就只有那个人会在意这些事。
　　许式张口还未说出来什么，就看见陈暑原不知何时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人。
　　许式越过他走到陈暑原身边，“我先走了”，随后匆匆便下了楼。
　　“有没有感觉当你重新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所属于你的记忆便逐渐加深，”少年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到，“所以，其实你也不用等我再告诉你什么吧。”
　　“乱了，当真是乱了”。陈暑原说道。
　　****
　　夜很深，风很冷，站在马路边上的许式不断地张望着期待着一辆出租车出现。
　　衣服里不断地被灌进冷风，让许式全身的肌肉忍不住的僵硬。
　　“许式，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跟上来的陈暑原，突然的，拉住了许式的胳膊。
　　还在不断张望的许式听到这话转过身去，“能看到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舒服，想回家了。
　　陈暑原看着许式一脸疑问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许多准备好的话都直接被堵在了嗓子眼里，还没出来便夭折了。
　　“我送你回家吧”陈暑原说道。
　　正在此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车都来了，就不麻烦你了，赶紧回去吧，我走了。
　　陈暑原看着他上了车，随后变成一个光点直至消失不见，他才向停在一旁许久的车走去。
　　上了车便一直仰头躺着的许式逐渐平复了心情，“看到了什么吗，当时的一切都太不明晰，但是，他感受到了。那真是一种不好的体验。
　　下坠，再下坠，痛苦的感觉包裹着全身，只能紧紧的攥住双手，尽量的脱离出来，，而当恢复正常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既然一切那么不真切，那么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小区里的路灯因为一直没有人维修，如今孤零零的只剩下几个，特别是自己走的这条路灯光更是微弱，伴着时不时的冷风许式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衣服，逐渐加快的步伐让自己很快就走到单元门前，却在下意识猛的停住了脚步，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坐在一旁石台上的苏既生看到已经站到自己旁边的许式，猛的站起身，直接把抽的差不多只剩下个烟屁股的烟扔在地上，并用脚使劲的抿了抿，“失约了，不好意思”。
　　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是那种好似被烟熏火燎过的感觉，许式下意识的瞥向他站的地方，灯光很暗，但是依旧能够看见脚边散落的烟头。
　　声音带着些许不悦，“你是要抽死自己吗，还不忘记在我面前。”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真的是没有看到，不然，怎么可以不接呢。话说的好听，让许式觉得其他的问题他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
　　“怎么就不知道打电话呢，天这么凉，你傻不傻。许式嘟囔着，边说边重新走向单元门，“进来坐会吧。
　　许式想着他说完这句话苏既生就会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身后跟着一起上楼，可是没想到，他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开口说了句“太晚了，就不上去了”。
　　许式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直接上了楼，当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身上的冷意才彻底消散，苏既生很不正常，这是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有的感受。只不过，许式知道，他不想说，而他也不想多问。
　　抽烟的苏既生真不招人喜欢，这是此刻许式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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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吗，很冷，可是待在这里就能让自己变得安心起来，看着这栋楼的灯一个一个逐渐熄灭，苏既生也迈动步子离开了这里，不知道今天的画展好看吗，想到刚才一脸怒气的许式，他不由的笑出声来，随后消散在冷风中。
　　伸手掏出一支烟放在嘴边，刚想点着便又重新把打火机收了起来，烟也被从嘴边拿下来揉碎攥在手里，走到门口的一个垃圾桶连着烟盒一起扔了进去。
　　“孤魂野鬼，那你是孤魂还是野鬼啊，”
　　孤寂的黑夜里，美梦与噩梦交织，虚假的现实还是现实的虚假，让人迟迟难以分清。
　　“哎呀，又输了，不行，今天必须要赢要不然明天会让他看不起的。”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调整了一下身子，重新开始了游戏。
　　“叮，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