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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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老旧的木板再踏上去的那一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混合着一股莫名的腐臭味，令人恶心的有些发晕。像是地震后的惨状，房间被压扁，墙壁上是四溅的不知名的血渍，倒下的木柱让前方的道路变得难以行走，即便再有心理准备，这一副恐怖片般的场景，还是让我有些鸡皮疙瘩。
想起出发前辅助监督告诉我们的信息：
“由孤儿院的怨气所产生的咒灵。保守估计是一级。也有可能进化到特级。”
“居然只让两个高专二年级来。也太看得起我们了。”那屋顶上的黑气都快压不住了，居然还在那里说保守估计。
“内里的预估人员有十五位，十三名孩童和两位教师。你们这次的任务是救出所有可能存活下来的人，祓除的任务等等级更高的咒术师来再议。”
“哦？被小瞧了呢。”五条悟双手插兜，虽然戴了副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不过语气中带着一股明显的不爽，“快走吧。里面的人可撑不了太久。”
孤儿院里很黑，只有手电筒的一束光线勉强可以照亮前方，拦路的障碍太多，气息的感受很不稳定，我只好闭上眼睛，全身心感受空气中气流的变化，只不过这股弥漫在空气里的味道仿佛是一块压迫在心头的巨石，让我喘不过气来，指尖在不自觉的颤抖，守在我边上的五条悟也可以轻易地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发生什么了？怎么抖成这样？不会是怕黑吧。”
语气中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我白了他一眼。
“前面八十米处左转的角落里有呼吸。应该是小孩子的，不过有些不稳定，最好快点去。”
我忍着不适，拽着五条悟的袖子拖着他往前走。越往深处走这股味道便越浓，手电筒的光线在我眼里忽明忽暗，眼睛里像蒙了层雾气，心脏和脑袋沉得像要坠到地底下去，偏偏那股味道紧紧跟着我，像是要从我的每个细胞里钻进来，令人作呕。
和当年那股味道一模一样。
07
我是被刺耳的防火警报吵醒的。
那个时候的孤儿院住宿条件一般，所有的孩子都是住在一间大厅里，大多数的孩子满脸迷茫，睡意还蒙在脑袋里晕晕沉沉的。
地面传来的震动让我恍然以为是地震了，周遭的孩子也反应过来开始抱着头往床下钻。
我们从来没接触过咒灵这种生物，按照道理来说人类是看不见弱小的咒灵，他们除了会对人造成一点心理生理上的压力外，没有太大的威胁。咒灵会从人类的负面情感中吸收力量从而变得强大，而孤儿院正是一个巨大的温床，无论白天大家笑的多么开心，在夜晚到来时，潜意识里对抛弃他们的父母的怨恨不解、无法拥有家庭的悲伤、对于获得亲情的渴望，源源不断地提供着负面情绪。而那只咒灵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能力，甚至已经具现化开始展露攻击性。
硕大的咒灵一下一下地撞击着门框，孩子们的尖叫和抽泣进一步加剧了恐惧的气氛，我们只能缩在床底，大门被堵住，窗户对于我们来说又太高，腿脚发软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墙壁的裂缝逐渐扩大，密密麻麻的宛如蛛网的花纹，墙块开始掉落，砸在地上激起白色的尘埃。他的身子几乎钻进来了一半，勉强可以从他那张堆积着肥肉的令人作呕的脸上辨认出五官，它在门口顿了顿，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转过身子，我们无法看见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女人尖锐的叫声，斧子掉落地面的闷响，接着是咀嚼肉块的声音。
大脑被恐惧震慑的发疼，我听出了那阵叫声是来自于我们的老师，那个瘦弱的、但是笑的温柔的老师。
大概是人类的心里保护机制，我很难想起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潜意识里仍留有深深的恐惧，在夜晚如同梦魇一般缠着我。
孩童的尖叫，满墙发黑的血迹，倒在地上没有呼吸的同伴，以及闭上眼前那道刺得我眼睛生疼的闪电。
08
“这个孩子的咒力很强。只是不会操控才导致的异变。对外我们已经宣称是特殊的天气状况导致孤儿院失火。”
“她是个好苗子，加以培养成为特级咒术师都是有可能的。我们人手本来就紧缺……”
“但是……”
“那你好好和她谈谈吧……”
估计是怕吵到我休息，病房外的声音越来越轻。
紧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人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病床边上，没有说话。我假装沉睡，无言地透过发丝悄悄地观察他。
他是一位中年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样子让我想到电视里的醉汉、流浪汉。总之是那种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
“现场没有那只咒灵的痕迹。大概率是逃跑了。”他目视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我知道他在和我说话。
我没有理他，只是被子下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你有着很强的天赋。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为他们复仇。”
复仇？向那种怪物？
“不过这些都是上头的人的托词。为了填充空缺的咒术师，培养新鲜的苗子，他们还真的话都说得出来呢，居然还想让一个孩子去承担这一切。”
“你只有八岁，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龄，这么早让你看清世界的污秽。是我们大人的无用了。”
什么……
“要是我们早到一些，可能就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了。对不起。”
“在这个时候还逼着你去做出这样的选择真是太抱歉了。但我还是想尊重你的意志。”
“我们可以让你忘记这一切，让你未来的人生都能过得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幸福安宁。你也能选择成为像我们一样的咒术师，拔除咒灵，就是那种巨大的诅咒怪物，只不过会吃很多苦，甚至年纪轻轻就会送命。”
“无论你想过什么样的人生，我都尊重你。”
“如果你愿意，我也想给你一个家。”
“你可以亲自选择你想要的未来。无论是做一个普通人，还是要做一名咒术师。”
我知道我已经隐藏不住了。被单下的我不住地发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没事的。哭出来也没事的。你已经足够坚强了。”
心上的枷锁在那一刻被打开，眼泪如决堤般流出，我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哽咽，泣不成声。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下又一下轻抚我的脊背，让我想起做噩梦时老师也会像这样安抚受惊的我。我的老师，明明那么瘦弱，明明可以抛下我们逃离怪物，却还是举起了武器义无反顾地冲向地狱。
“我想要变强。”
我亲手选择了我的未来。
09
“我可不是害怕啊，悟。”
“我只是太兴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