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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新晋花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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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白鹿试了两套男装,长短还成,只过于肥大,看上去像套着面口袋。
“要不你还是换套女装吧!”唐清猿有点无奈地看着装在面口袋里的妹妹。
“不要,穿女装去天锦阁太显眼,要是被唐大人知道,还不得把我的皮给扒了?”唐白鹿道。
“老板,你们这里就没有小一号的男装吗?”
“这已经是最小号了……”掌柜的搓着手一脸为难。
一名小学徒走到掌柜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掌柜的陷入沉思,继而开口:“后面有一批庆阳酒楼定制的青衿,都是偏瘦的版型,客官要不要试试?”
“酒楼为什么要定制青衿?”唐清猿问。
青衿是大冀朝书院里学生的制服,一般是月白长袍,深色交领,款式简单落落大方。
“客官有所不知,最近城中挂起了一股制服风潮,好几家酒楼都来订货呢!”
“定制款那不是会有庆阳楼的标识?”唐白鹿谨慎道。
掌柜的摇头:“客官不必担心,这批青衿今日才刚刚缝制完成,还未附标识。”
小学徒跑进里间工坊,片刻返回来,手里抱着一件青衿。
唐白鹿试穿了一下,因为是清瘦的少年版型,倒是格外合身。
“客官您身上有书卷气,穿上这身青衿,活脱脱就是仁者书院的高材生啊。”掌柜的恭维道。仁者书院可是王城最高学府。
和谢宽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唐白鹿当即拍板:“就这套吧!”
说完又问唐清猿:“你不用换身衣服吗?”真的不怕被老爹知道吗?
唐清猿看了眼成衣店里高挂在墙上的样衣,抬手一指:“我才不换你这种文弱书生的衣服,要换也换这样的!”
少顷,一位玉面书生和一位西域大汉一前一后走出了成衣店。
这家店里刚好有两套西域人的服装。唐清猿挑了一身换上。
别说,他那一头恣意生长的长发和一脸杂乱无章的胡子和这套衣服太相配了。
他扮上以后,完全就是西域人的样子。
谢宽在天锦阁外等候他俩,直到玉面书生和西域大汉走到他眼皮底下,他才看清这两位就是自己在等的人。
“谢兄久等了!”唐清猿上前招呼道。
“我也是刚到!唐兄、白鹿,你们俩的行头真是独树一帜别出心裁啊!”
“害,一言难尽啊!”唐清猿道。
“那我们一同进去慢慢说,唐兄,白鹿,请……”
“谢兄先请……”
三人刚走进店里,就有一位热情的小侍者迎了上来:“三位客官,请问有没有预定?”看到一身青衿的唐白鹿时,小侍者明显愣了一下。
“有的,谢公子订的。”
“好嘞,三位请随我来!”小侍者微微弓腰,右手朝前平举,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侍者带着三人一路从大厅上到顶楼。
把他们带到一个名为“春芳歇”的包间跟前。
“三位客官请进!”
唐白鹿前脚刚要迈进去,余光穿过楼梯的雕花栏杆,落在楼下一个月白色袍子的身影上。
怎么那个人好像也穿着一身青衿?
“那人是谁?”唐白鹿指着楼下问小侍者。
小侍者伸头看了看:“客官有所不知,那位就是我们天锦阁的新晋男花魁长卿。”
男花魁?唐白鹿愣了一下。
已经走进包间的唐清猿回头拉了一把唐白鹿:“进来再说!”
走进去,唐白鹿发现这包间大的离谱,足有两百平,装修豪华,快赶上宫里一般嫔妃的宴厅了。而且这里还是三面环绕江景,可以边吃边赏江景,坐眺长河远山,别有一番味道。
谢宽一边看菜单,一边道:“其实啊,这男花魁是天锦阁的一大招牌,每年都会选一位出来。你刚看见的这位就是刚出炉的。”
唐白鹿有些不解:“我只知道女花魁是花街那些青楼酒馆为了招揽男客搞出的噱头,这男花魁又是为了取悦什么人?”
“还是一样的人……”谢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毕竟唐白鹿是个女孩,他也不好说的太露骨。
“一样的人?”唐白鹿有点蒙。
“听说这位新花魁就是王城首富家公子捧的。”谢宽说。
这时候,已经走到窗边的唐清猿望着窗外江天一色道:“这天地如此辽阔,我们对事物的认知也不该局限在某个边框里,这世上不只有异性之爱、男女之情。”
唐白鹿走到哥哥身边,看着江上来来往往的点点白帆恍然大悟:“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
说完又扭头看着唐清猿笑问:“哥,那你呢?”
唐清猿:“……”
“唐兄应该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谢宽点完菜,笑呵呵地走过来说道。
唐清猿笑着岔开话题:“谢兄今天破费了,请我们来这天锦阁最是顶级的包间用餐。”
谢宽道:“二位身份尊贵,又是我的贵人,就是请二位食钟鼓馔玉饮玉液琼浆都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啊!”
实际上,谢宽手头也不宽裕,他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人,有钱就花,在莲烛画馆这些年虽然师傅给他开的薪水不少,可是到头来他也没有攒下什么钱。因为去年天锦阁重新装修,邀他做了几幅画,老板对他的画技大加赞赏,除了工钱,还送了他三张免单票,除了店里那几坛御赐的镇店之宝,其他的随意吃喝,而且可以带朋友来。
三张免单券他早就呼朋引伴用去了两张,剩下第三张时间一久就忘到了脑后勺。
这次离开莲烛画馆收拾自己的细软才发现自己还有这么一张免单票。索性便请唐氏兄妹来吃上一顿。
只不过前两次来都是楼下普通包间,恁地这次竟然被带到了全天锦阁最豪华的“春芳歇”?谢宽也没有细想。
“谢兄也是义气之人,听兄长说,前几日您为了我还未落实的允诺,竟然推了几份作画的邀约。”唐白鹿道。
谢宽摆摆手:“那只是城里几个有钱人附庸风雅的手段,以前在画馆有师傅在上我不敢说,现在自由之身,我给谁作画就由不得别人了。我与姑娘一见如故,知道姑娘也是才华横溢之人,姑娘吩咐的事,哪怕没有报酬,谢某也愿欣然前往!”
说话间,菜品就上来了。
不得不说,这天锦阁的菜品真是色香味俱全,单是看这刀工和卖相,简直和御膳房不相上下。
上菜的侍者都是眉清目秀的年轻小哥,一水的清瘦高挑身材,资深颜狗唐白鹿颇觉赏心悦目。
穿到这剧本里这么久,她见到的男人屈指可数。除了韩墨那张祸水脸,就是自家老父和兄长,要么就是太医院那几个山羊胡子的老太医。
小轩子、小墩子倒是也算清秀,可毕竟不算是男人。
唐白鹿本来就对美好的事物没有免疫力,看到这些小哥,竟然一时错不开眼珠了。
“两位唐兄,尝尝这些菜吧!”谢宽轻咳一声。
唐白鹿这才回过神来,而且她还惊讶地发现,不光自己在犯花痴,老哥唐清猿竟然也有些游离。
唐白鹿刚举起筷子,包间的门又打开了,刚才看到的那位身着青衿的花魁长卿捧着一坛酒站在门口。
“啊这……”
长卿的眼光飞快地扫过三人,最后与唐白鹿四目相对,俱是一愣。
唐白鹿想的是:我去,这花魁颜值也太高了,竟然有点低配版韩墨的意思,只不过花魁偏阴柔,没有韩墨身上那种让人无法直视的王者之气。
长卿想的是:这什么情况?这玉面公子也怎么也一身青衿?怕不是街对面庆阳楼的花魁来呛行的吧?
不过长卿职业素养很高,只0.1秒的功夫,就已经神色如常。来者都是客,不管怎样,先招呼着。
“三位公子,我给咱们送酒来了。”长卿说着走进来,把怀里那坛酒往餐桌上一放,然后熟练地打开了酒坛的盖子。
瞬间,这二百多平的大包间满室飘香。
长卿给三人斟满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今儿是个好日子,初次见面,一看几位都是面善之人,为表敬意,长卿把这杯酒先干了!”
谢宽有点懵:这怕不是花魁来给他们陪酒的节奏啊?
不过碍于面子,他也没有多问,端起酒杯和唐氏兄妹一起把酒干了。
一杯酒下肚,谢宽从容了不少,他指了指唐清猿身边的空位,示意长卿坐下,好好陪陪这位“西域”公子。
菜好酒更好,几人相谈甚欢,推杯换盏间一坛酒很快就见底了。
唐白鹿倒是也没忘记正事,一边喝一边告诉谢宽要怎么做简历、怎么应对进宫前的面签。又给谢宽讲了一下她的计划,并叮嘱谢宽千万要守口如瓶。
听说唐白鹿找他画美人是为了让美人吸引太子注意力,谢宽欣然应允,还举手指天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为了感谢唐白鹿的知遇之恩,自己就是画残了这双手也得帮她逃离太子身边。
他的态度让唐白鹿很是感动,两人频频碰杯,喝了不少酒。
唐清猿和长卿聊的也甚为愉快。唐清猿给他讲西域奇闻,长卿听的时不时捂嘴而笑。后面长卿看唐清猿的眼神里竟然满是倾慕之情。
不过唐清猿有些不胜酒力了,他正给长卿讲西域舞娘跳舞的时候会穿一种带轱辘的舞鞋,来展示舞姿的飘逸灵动,还未讲完鞋的轱辘如何在舞台上完美滑行,自己先就从椅子上滑到桌子下面了。
长卿颇有眼力见儿,见状赶紧扶住唐清猿,搀着他下了桌,一路走去了窗边那张看起来颇为舒适的雕花躺椅。
这边唐白鹿正在和谢宽讨论面签的时候要穿什么颜色的袍子会比较容易通过,突然间,包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一身闪亮绿色丝绸长袍的高个子男人带头闯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一袭黑衣的魁梧家丁,以及陪着笑的天锦阁掌柜和哭丧着脸的小跑堂。
高个子男人第一眼先看到了侧身半躺在贵妃榻上给唐清猿按摩脑袋的长卿,随即一声爆呵:“你干嘛呢?”
长卿转头看了他一眼,翻个白眼道:“解公子看不出来吗?我招待客人呢!”
“客人?你的客人不是我吗?这人谁呀?”解公子两步走上前,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卧榻上呼呼大睡的唐清猿,“这是哪里来的蛮子?你竟然和这种腌臜东西混在一处?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由于过度气愤,解公子的声音都变了调,他那副一脸震惊愤怒外加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极了将老婆和野男人捉奸在床的倒霉丈夫。
谢宽见状,赶紧走上前去:“这位仁兄请息怒,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误你个鸟……”解公子咬牙切齿地转过头,看到谢宽,他微微一怔:“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