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紫微星再造计划》鹤云歌

23、第二十三章

　　第23章

　　“回你家去。”她冷冷地说：“以后也不许来。”

　　妞子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眼睛里泪光闪闪的。

　　她一直有些害怕隋骄，哪怕是她温言和煦的时候。现在被隋骄这样冷冰冰的语气一讲，吓得转头就想逃出院子。

　　但虞温白一把拉住了妞子的手腕。

　　“你怎么了？”她问隋骄。

　　隋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妞子身上，“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交一点优质的朋友。”

　　比如蒋宝瑜，比如赵辛。这都是隋骄打算好安排给虞温白的“伙伴少年团”。

　　哪部漫画里的主角没有三两个主角团好友？蒋宝瑜和赵辛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简直是按照热血漫配角的模板长的。

　　妞子不属于这个范畴。

　　哪怕是作为被“英雄”拯救的那个“弱小”，妞子也只会带来问题和麻烦。

　　虞温白疑惑且不满，她盯着隋骄，然后听对方只淡淡地说：“因为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虞温白的眉头皱得更深。

　　“什么覆辙？”

　　妞子扭动着身体想从虞温白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要回家。她不懂得生气，只会委屈和害怕。

　　虞温白觉得隋骄不可理喻，却又莫名地从她的语气里尝出一丝不安的意味。

　　她还要再追问。

　　隋骄却猛地后退了一步，“我先走了。”

　　在虞温白和妞子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隋骄已经以一种平素不常有的敏捷，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怡安街的巷口。

　　最后一点夕阳也随着沉落下去，只剩铁灰色的天空，和燃烧殆尽的云彩。

　　虞温白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盯着妞子，“你闯祸了？”

　　妞子拼命摇头。

　　她又问：“有人欺负你？”

　　妞子还是摇头。

　　虞温白一松手，妞子立刻像游鱼一样跑出了院门。

　　虞温白面无表情地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平时不是在赌场就是在酒馆的男人今天竟然在家，他晃悠着倚到门口，笑起来，“怎么，你的有钱小朋友不和你耍了？”

　　他望着黑瘦女孩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意：“上次给的那一千可是你老子断手换来的！现在咱家可无米下锅，本来还想你跟她要点票子来花花的。”

　　男人怪笑着捏起两根手指一搓，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或者你也去卖啊——”

　　他朝着院子对面努了努嘴，“你和你那表子妈长得有一像，肯定比几块儿糖的值钱。”

　　虞温白缓慢地转回身来。

　　天色渐暗，男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还要开口嘲讽，下一秒，那黑瘦的女孩已经冲了上来！

　　照着男人胃腹处就是一拳！

　　男人突遭剧痛，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栽倒。在近处看这崽子如狼一般迸发着恨意的眼睛，让他下意识地一阵胆寒。

　　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仿佛透过这黑瘦的丫头，看到了自己水性杨花、跟货车司机跑得不见踪影的婆娘，男人恼羞成怒，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他做男人的尊严一直就被这两个贱人才在脚底下！

　　醉鬼的喉咙中发出一声爆吼，像头狂怒的棕熊一样朝虞温白挥出拳头。

　　虞温白闪转腾挪，动作快极了。她和男人的身高体重都差的太多——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怎么和身高体重都180的成年男性对战？！

　　她将插在门边的树枝抽了出来。持着这根树枝，就仿佛有了底气。

　　虞温白开始进攻。

　　疯狂地，不要命地进攻。

　　树枝劈头盖脸地打在男人的身上脸上，各处传来的疼痛让男人口中喋喋不休的咒骂变成了痛叫。

　　他胡乱地挥着手，想要抓住虞温白的树枝，却每每在接近的刹那被那个小兔崽子躲过去。

　　脚步踉跄之间，男人的手四下摸索着，突然一把抄起根半旧的钢管！

　　男人已经完全陷入暴怒和癫狂的情绪，沉甸甸的钢管在他手中变成了惩罚“小贱人”的武器。

　　钢管在空气中带起阵阵可怕的风声——

　　虞温白无法用树枝与钢管对抗。

　　她猛地后仰，却还是被男人用钢管打中。钢管的断口正从她的眉峰上扫过，顿时在额头上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汩汩涌出。

　　被鲜血遮了半张脸的女孩宛如修罗恶鬼，将癫狂状态的男人都吓了一跳。

　　但他手中的钢管仍旧毫不留情、凶狠异常地朝着虞温白砸了下去。

　　女孩一只眼睛因为鲜血浸染而视线受阻，脚下的步伐也不那么灵便，许多次，钢管已经在她身上造成了擦伤。

　　眼看着情势就要逆转，她的脑海中突然掠过在监控屏幕上看到的，隋骄与陈欣然对决的最后一剑。

　　宁愿被对手击中，也要命中目标的那一剑。

　　虞温白手腕一抖，那根被削的笔直的树枝如臂指使，瞬时跟着变化方向。在这五秒钟的混乱里，她把自己的位置和那疯子酒鬼的位置掉了个个。

　　——她站在房门口的几级台阶上，而男人则脚下踉跄跌撞地站在了下面。

　　同时，男人的钢管也已经挥到了她面前。

　　虞温白抬起左手格挡，一阵剧痛传来。

　　下一秒，树枝已经重重地劈砍在男人的颈间。居高临下，这一击，足以解除她危险的困境。

　　砰——！

　　男人颈侧遭到重击，整个人摇晃两下，一声都没吭就倒下了。

　　虞温白站在原地，腰腿仍然紧绷，保持着随时准备机动的警惕。

　　又过了几秒钟，男人仍然仆到在台阶下一动不动。

　　四下里没有光，一片寂静。血从眉梢上淌下来，被风一吹，虞温白自己也分不清这血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

　　她急剧地呼吸，然后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女孩的右手依旧谨慎地握着树枝。她慢慢地走下台阶，蹲下，用颤抖的左手摸了摸男人的脉搏。

　　然后被晕眩吞噬。

　　***

　　缓了一分钟左右，虞温白重新恢复清明。

　　树枝当拐杖，她撑着身体站起来。肾上腺素退去，疲惫和疼痛如同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男人像死了一样昏在地上，但只要他还能醒来，虞温白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

　　虞温白迈开腿，数着步数，趟过卖鱼铺外的脏水、垃圾桶旁的灯杆，到达怡安街巷口。

　　看报摊的老板瞧见她，正笑眯眯的要打招呼，走得近了，才大惊失色。

　　“诶哟哟，这是怎么了？！”老板不由自主地叫起来。

　　好家伙，小丫头半张脸上全是血！身上的衣服都刮烂了！

　　“这是遭抢了？丫头你脑袋上的伤没事吧？”老板一叠声地问，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给打120，还是报110.

　　虞温白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又让她感到一阵发昏。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她轻声问。

　　老板瞧她怎么看怎么都是气若游丝，想劝她赶紧先去医院看看，可这小丫头却是个不听劝的，都是一副冷静沉稳的模样，好像脑袋上正哗啦啦冒血的人不是她一样，非要先打这个电话。

　　老板只好扶着她走到报亭旁，把固定电话拿给她。

　　虞温白动作缓慢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刚刚和人打架了。有受伤。”

　　她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冷静地描述了自己的伤情。

　　好像在说某个不相干的人的事。

　　最后她说：“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天色彻底黑下来，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报刊亭旁边的路灯终于亮起来，在这有限的范围内投下昏黄的光。

　　在暴怒和冷静中坚持了太久的虞温白，突然停不住地流下泪来。

　　“我等你。”她吞咽着酸涩的喉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