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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澄清真相，笔妖作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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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男不女的魔头，……”
“斩荒……”
“哎，柏麟哥哥，你啊……好吧好吧，罗睺，你也看到了，我柏麟哥哥是如何对那白眼狼的，那份另眼相待，不就是为了她曾经披过你的臭皮囊吗？他心志何等坚定？之所以被秃笔妖所惑，不也是因为你吗？甚至，直到现在他还在维护你。你呢？你又是如何对他的？你还有脸提你们曾经的情谊？”
“你怎么不说他是如何待我的？他枉费我对他的信任，以宵小手段害我，对我抽筋扒皮，还灭我全族，囚我神魂千年！柏麟，你可有话说？”
“无有。是我对你不住。我如今便在这里，只要你不为害三界，要杀要剐，要剥皮抽筋，随你，我绝无怨言。”
“这可是你说的？”
“正是。”
“此事若是柏麟与罗睺计都之间的私事，本座自然不便置喙；然而并非如此，此事实为我天界白帝与魔界大将魔煞星之间的事，你二人如此自说自话，可有将本座放在眼里？”
“是啊，我大哥还没说话呢。”
“斩荒，还是你先替大哥说。方才，你说得都很好。”
“好的大哥。柏麟哥哥，你且稍安勿躁，我大哥不是不讲理的人，待把事情讲清楚了，必会给他一个公道，只是不能由着他任性妄为罢了。
罗睺，你与我柏麟哥哥相识于三界和平共处的时期，你们日日饮酒，相处甚得，是也不是？”
“正是。”
“那好，你们二位且各自说说，当初有何投缘之处，互将对方视为好友？”
“时至今日，还提这些作甚？”
“罗睺兄天真爽朗，且非我天界之人，与他相处，轻松适意，可将天界诸多繁杂事务置诸脑后。与罗睺兄共饮是我在那段日子里每日最放松惬意的时候。”柏麟提起往事，犹带怀念之色。
“柏麟兄容色秀丽，气宇轩昂，风姿过人，朗朗如日月，濯濯若春柳，轩轩似朝霞，且见识卓绝，谈吐不凡。每与兄晤，小弟浑然忘俗，身心泰然，只望时时刻刻与君共处，不要有片刻的分离。”罗睺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时光，神色也柔和了几分，然而看到褚璇玑，想到柏麟对自己的欺骗和暴行，重又怒火中烧起来。
司命翻了个白眼，悄声对螣蛇说：“你若不那么贪玩，总跑出去找人打架，多陪陪帝君，逗帝君开心，估计帝君也不用与他交朋友。”
“怪我咯？我是帝君宠物吗？”螣蛇不满地扭了扭脖子，“唉，若能让帝君开怀，宠物便宠物吧，也挺好的。”
“后来妖魔界叛乱，想要覆灭天界，你虽不喜，但仍以魔煞星身份担任魔军大将，杀天界将士、百姓无数，是也不是？”
“这……并非我本意。”
“哼，好一个非你本意！你们最后一次饮酒，妖魔大军已攻至天庭大门，是也不是？”
“是……但我已说服魔王休战。”
“哼，好一个说服魔王休战！我且问你，两军对垒，俘获对方将领，当如何处置？”
“不降便杀。”
“是啊，更不必说阵上杀敌，你死我活，天经地义。彼时我柏麟哥哥与你，实已到了兵戎相见，你死我活的境地。而这一切，不都是由你魔族挑起的吗？先不论你魔王是否真心休战，只看你是否真心如你所说一般热爱和平。战事如火如荼，刹那间死伤无数，死的不仅有天众，也有妖魔众。你呢？第一时间不去传令退兵，也不直接与柏麟哥哥说明此等大事，倒是先说联姻！你是想以此为条件要挟我柏麟哥哥吗？你不觉得对我柏麟哥哥太过折辱了吗？”
“绝无此意！”罗睺矢口否认，心中却不禁惊疑，难道自己当初真的藏了这样的心思却没有意识到？
“我柏麟哥哥身后就是天界大门，天界颠覆，三界尽殁，他不能退，也不能输。他那般对你，让你毫无痛苦地保住了神魂和身体，作为朋友，固然不够磊落，但作为敌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毫无痛苦？抽筋扒皮，你也敢说毫无痛苦？神魂被囚千年，你也敢说毫无痛苦？”
“你是愿意灰飞烟灭，再入轮回，还是神魂被囚千年，等待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我听大哥说过，柏麟哥哥之所以留你神魂，便是不忍你魂飞魄散，想要设法为你消除戾气后，再做一具合适的身体。况且千年对神魔二众漫长的生命来说，算个什么？你有什么可矫情的？”
“罗睺兄，未曾让你自己选择，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也确实不能冒着风险让你自己选择，为了三界，在当时，我必须万无一失。”
“柏麟哥哥，他一直恨您对他抽筋扒皮，可是抽出神魂根本无须抽筋扒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的确不曾做过此事，为何罗睺兄会如此认为，我也不知。”
“几位大人容禀，可否让小仙问上几句？”司命早已按捺不住。
“问吧。”斩荒大手一挥，给自己变了个躺椅出来。
“魔尊，秃笔妖假扮天帝时，给我们看的画面是您亲自告诉他的吗？”
“正是，有何不妥？”
“画面中您当时说的话，也毫无偏差？”
“那是自然，如此重要的话，我已打了多次腹稿，一字一句，俱是我再三斟酌，想对柏麟兄说的。”
“启禀各位大人，秃笔妖必定在其中动了手脚，请再审秃笔妖。”
“你有何凭证？秃笔妖是妖，还不是妖帝让他如何说，他便如何说？”
“魔尊，当时那画面中，您曾经说‘前日我上奏吾王，恩准天界与魔域休战，吾王已经是答应了’，可有此事？”
“不错，那又怎样？”
“‘恩准天界与魔域休战’这句话文辞不通，不似您的水准，更遑论您曾再三斟酌？”司命天天琢磨话本子，对文字何其敏感，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便觉得不对，想要提醒帝君，无奈当时被下了噤口咒，说不出话来。
罗睺飞身揪起秃笔妖：“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魔尊息怒！魔尊饶命！我只是按前主人的习惯，略作渲染，增加一些有戏剧张力的矛盾和冲突，这样人物形象才更鲜明，更能够激起观众的爱憎，引导观众情绪，进行拉踩……”
“你竟然对我也用了蛊惑之术！”
“习习习习习，习惯成自然。”秃笔妖吓得牙齿打战，结结巴巴。
“我对你说的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你如实说来，莫要添油加醋！”
“您说，当时您去找帝君，是想和他说您任大将，也是身不由己，并非本意，望他谅解。还说，若他愿意，您愿意化作女身，与他联姻，再以此联姻上禀魔王，请求停战，但当时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药倒了。待再醒来，神魂已在琉璃盏里了，从此被囚千年。”
“原来是你这鼠辈作祟！”罗睺大怒，一掌将秃笔妖化为齑粉。
“魔尊手下留情！唉唉唉！”司命阻拦未及，懊恼得直跺脚。
“司命，可还有什么事没有问清楚吗？”斩苍和颜问道。
“那倒不曾，我只是想嘱咐那刘方磊一句，日后要多读书，文辞不通，必然破绽百出，话本子是写不好的。唉，可惜魔尊动作太快，没来得及了。”
“你呀，成天就惦记着话本子。”柏麟苍白地笑道。
“司命倒也没有白惦记，今天不就因此立下一桩功劳？”斩苍看得难过，但必须先解决罗睺之事，再解柏麟心结，只得顺着夸奖司命，希望柏麟能心情好些。
罗睺一时茫然，除了下药不光彩外，再也没什么可指摘柏麟的了，可是这些年的不平与怨气，又岂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他隐约想起常常听到的一句抱怨，便脱口而出：“凭什么天界高高在上？要我妖魔界臣服？凭什么天界总是偏帮人界？”
“别急啊，罗睺，前面的事说清了吗？你就又跳到这个话题上？这不过是你临时找的借口吧？你何曾关心过这种事？
千年前，你想的是厮守，千年后，你想的是报仇。休看你一副纠纠伟丈夫的样貌，格局小得比凡间妇人还不如。你倒确实没什么杀心，但除了我柏麟哥哥，你何曾在意过任何人？便是你的同族，他们的死活你也毫不在意。
就算是对我柏麟哥哥，你若想杀了他报仇倒也罢了，偏偏你还想要让他良心不安，生不如死；你知我柏麟哥哥一心守护三界，就为了报复他想要覆灭三界，你这样恶毒的用心，怎么配和我柏麟哥哥当朋友？
你不是问天界凭什么高高在上吗？就凭天界有我大哥、有柏麟哥哥这样愿意为护持三界付出一切的大能上神。你不是问为什么天界总是偏帮人界吗？就因为人界经年累月奉养天地，就因为人间也总不乏愿意舍生忘死守护家国、守护正义的人。你魔界可有吗？
你修罗一族天性嗜杀，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我柏麟哥哥唯一对你不住的，便是给你下药，可是当时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换了你，你又会如何？他这千年的自责内疚，对褚璇玑的护持，以及想化你戾气，为你重塑身体的心念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他怎样偿还？你且划下道来！”
“这……”罗睺已知理亏，但他对柏麟千年的执著在误会消除后，反而更为炽盛，他本就是随性妄为之人，便不管不顾地说，“既如此，我也不怪他，既然囚了我千年，便陪我千年作赔吧。”
“作你的春秋大梦！当初若不是柏麟哥哥，真到了天界将倾那一刻，我大哥就不得不出手了。你以为自己还能有命留下？”
“那我的苦便白受了？”
“你可是想要我陪你轮回千年？或是囚我千年？你若怨气未消，我赔给你便是了。”
“柏麟，我不准许。你无权自作主张。罗睺，我身为天帝，也有许多身不由己之处，所以当年不能出手，但你既动了鸿蒙融炉，我便可随时出手处置你。之所以留你到现在，不过是不想不教而诛，总得让你死个明白。
千年前，你领魔军踏我领土，劫我财富，屠我人民，早就该死，此一死也；你纠集妖魔大军，再攻天界，此二死也；你残害不愿附翼于你的妖族，此三死也；你谋害西方白帝，此四死也；你着妖假扮天帝，此五死也；你意图毁坏鸿蒙融炉，颠覆三界，此六死也。这桩桩件件，可有冤枉了你？你还有什么话说？”斩苍说这番话时，面容依然平和，却威光大赫，令人不敢直视。
“鸟妖羲玄、人族褚璇玑附逆，一并处死。打入轮回，从头修过。”
“大哥等等，这两人情深意重，我找月老用红线把他俩绑结实了再处死可好？这样在轮回中他们也能世世纠缠，不会分开。”
斩苍摇头：“斩荒，为人君者需心中持平，处事不可过于极端。我知你为柏麟不平，然而这样也太过份了些。”
“启禀天帝，我愿意！求天帝成全。”羲玄听了眼前一亮。褚璇玑也连连点头。
“你们会后悔的。”斩苍依旧不忍。
“不后悔，绝对不后悔！”
“唉，痴男怨女。也罢，那便随你们吧。”斩苍翻掌下压，三人从大殿消失不见，已入轮回。
“那猴，那鲛人，你们自行结伴下界吧，化身凡人医者，以方圆百里为界，满五百年方可离开。”无支祁和亭奴本已没有害人之心，斩荒便未再加责罚，只是象征性地画地为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