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竟是我自己》DFT

14、取舍

　　沈墨白脚刚沾地，偌大的山体就轰隆隆震动起来，整座山居然在缓缓上升！
　　露在地面外的部分不过是冰山一角，等待震动平息，地下的部分也尽数耸立地上。

　　从整体来看，他们已经从山脚到了山顶。

　　两人所占之处的中央多出一条向下的台阶，不知通往何处。

　　“师兄，你也遇到暴风漩涡了吗，怎么现在才下来？”
　　凌雪声一边问，一边朝沈墨白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撞上了什么，两人中间有道无形的屏障，恰好将阶梯一分为二。

　　“嗯，它耗尽被困者的灵力才会消失。”

　　原来如此，沈墨白的灵力储备比她多，所以耗费的时间更长。

　　“这里有一道屏障，要怎么办。”她用肩膀撞了几下，所有的力气如泥牛入海，一丝作用也无。

　　沈墨白瞥一眼正在撞无形墙的凌雪声，慢悠悠地说：“麟音剑只有一把，两个人来取当然是比谁更快。”

　　“你是说先到先得？”

　　“正是。”

　　“好，那就来比谁先找到！”

　　凌雪声一头钻进阶梯，似乎生怕晚一步就错失先机，要不是有前世记忆加持，她真的会以为沈墨白要和她抢麟音剑，不过既然他说要比，那就来比。

　　都是灵力耗尽的状态，他不见得能赢。

　　沈墨白在阶梯外等了半晌才踱步而下，他故意给凌雪声设下圈套，这个阶梯并不是靠速度就能抢先，欲速则不达更为贴切。

　　等到她意识到真正合适的策略时，他必定已然夺得先机，他得在她之前拿到麟音剑。

　　笔直的台阶陡峭得近乎垂直，通向看似遥不可及的尽头。

　　凌雪声步履不停地拾级而下，一路屏息凝神生怕半路杀出什么东西，守护宝物的地方没有危险怎么想都不现实，可是一路非常安静，耳边只有她踏在冰阶上的声音。

　　不对！
　　猛然停住脚步，她跑过的台阶已经很多了，这座冰山再怎么高耸入云，如此陡峭的阶梯也早该穿透整座山峰。

　　除非根本走不到尽头。

　　如果不是沈墨白忽然开口说要比速度，她大抵不会这么心急地跑上半天，好哇，居然给她下套，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按理说沈墨白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他是如何知道此处的关窍呢？有什么书上写着详细的通关过程么。

　　走下阶梯后四周都是逼仄的冰壁，回头看去根本看不到来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啧啧嘴盘腿坐下，凌雪声陷入沉思。

　　此时沈墨白已经破解了无尽阶梯的困局，来到了第二个关口，只听见一道浑厚犹如黄钟大吕之声在脑中响起：“若有所得，必有所失。择一取之，不可贪图。”

　　面前浮现出三道拱门，只能选择一道。

　　三道门依次排开，外表上没有区别，亦没有文字写在上头。
　　第一道门，望去能见山川绵延，宏伟壮丽；第二道门，万家灯火灿若繁星，隐约有喧闹之声不绝于耳；第三道门，虚无一片，既无光也无声。

　　沈墨白眉间微皱，这一情况和他前世所见并不相同。

　　盘腿打坐许久，凌雪声总算想到了法子，遇见鬼打墙无非是两种情况，其一是自身头脑不清受了迷惑，其二是空间确实循环连接，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要想停止打圈，只能放慢速度仔细寻找破绽，肯定有哪里的不对劲被她忽略。
　　若是眼睛迷惑她，就关闭视觉，若是声音迷惑她，就塞住耳朵。

　　闭上双眼，也不管脚下有没有踩空，她径自往下走去，脚踏实地的感觉逐渐远去，阻断听觉后也听不见脚步声。

　　彻底失去五感的时候，她连自己是否还在往下走动都无法判断。突然，漆黑的视野里划过一道白光，犹如醍醐灌顶般明澈，不同之处就在这里！

　　停止脚步，待封闭的五感慢慢回笼后，只见身前身后哪还有什么通天云梯，眼前尽是一片霜华遍布的冰面雪原罢了。

　　这时，一道不辨男女，甚至不能说是人声的话音在脑中响起：“若有所求，必有所弃。二者相权，独一存有。”

　　脚下突兀出现两个琉璃罐子，五光十色的圆珠装满其中一个，另一个是空的。

　　那个声音是要她摸两个然后只留一个？

　　凌雪声抱起罐子，随手拿出两颗，只见一颗上刻着“血亲”，另一颗刻着“同门”。

　　哼，她的血亲早就死绝了，该丢哪个一点悬念也没有。

　　随手将刻着“同门”的小珠丢入空罐子，另一个小珠忽地消失，就在珠子脱手的一瞬间，凌雪声心间袭来若有所失之感。

　　刚才消失的那个珠子是什么来着……

　　再掏出两颗，分别是“灵力”和“法术”，这一次凌雪声没有贸然决定，刚才陡然产生的失去感非常强烈，她分明记得是从两颗珠子里选了一个，可是另一个代表什么根本想不起来！

　　这次抛弃的那个珠子肯定也会被遗忘，但除此之外会有什么后果呢，她的灵力仍然是枯竭状态，选灵力好了。

　　刻着“法术”的小珠掉进罐子，发出叮的一声。

　　第三次是“师父”和“师姐”。

　　这破罐子什么意思？！难道说她的选择会对师父或师姐产生坏影响么，不可能，远在无极宗的人怎可能被这鬼地方影响，师姐暂且不论，有几个人奈何得了师父？

　　不过保险起见，留下师姐的珠子吧。

　　小珠脱手的一刻，凌雪声确信了这关绝对没那么简单，她的心好像陡然消失了一块，没有痛觉，只是一下子变轻，好像纸鸢断线，平白生出飘零之感。

　　急忙去找小罐子里的留下的珠子，留下的是什么？是师姐，师姐……对了，林缈烟，师兄是沈墨白和姜闻之。

　　那么，他们的师父是谁？
　　想不起来，好像这个人根本没有存在过，可是徒弟怎能没有师父！

　　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踪影，要不是常识提醒她没有师父不现实，她连“师父”的存在都不能确定。

　　如果二选一会拿走她的记忆，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惶恐和违和感越来越强，捧着罐子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分明已经被剥夺了记忆，她根本不记得所谓的师父，为什么会如此悲伤。

　　必须闯过这关才行，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前世沈墨白能够做到，她肯定也能做到！

　　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凌雪声再摸出两粒珠子。

　　一对接着一对，每一颗色彩纷呈的圆珠上都刻着她习以为常的人和物，自从认识到自己拥有的记忆会随着珠子一起被抛弃，她就不敢再细加思索，一看清上头的字就忙不迭地扔出去一颗。

　　原本的罐子里只剩下两粒，只要再选择一次，她就能过关……奇怪，为何非得做出选择不可呢？想不起来了。

　　她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她能做到的事情，不知道。她喜欢的事物，不知道。

　　凌雪声握住最后两个珠子，上头刻着“沈墨白”和“愿望”。

　　她还记得沈墨白，那是她的师兄，和她一起到这里来的人，而愿望，称得上愿望而非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被世人以邪祟代称的“那家伙”。

　　踌躇半天，她最终选择将愿望留下，唯独这个她绝不能忘，只是想不到放弃沈墨白的珠子如此困难。

　　随着刻有愿望二字的小珠滚落罐中，环绕着凌雪声的雾气潮水般褪去，一面透明的冰墙赫然出现眼前，离地约三丈处插着一把四尺长剑，只一眼就知是神兵利器。

　　她来到此地的理由，想必就是那把剑了。

　　感受到有他人气息，凌雪声心中一紧，转头看去，但见一身材伟岸挺拔的白衣男子同样驻足于冰墙前，此人容貌冷峻，周身围绕着一股肃杀之气，显然不是好相与的。

　　他也是来取那把剑么，若是如此，她须得先下手为强！

　　不做任何预警，凌雪声奔向冰墙，足下略一用力便离地三丈，眼看着手就要碰到剑柄，倏地一道破空之声直射而来，另一把剑已然先至，那剑穿透冰墙，直接将包裹着冰中剑的一大片冰墙震碎，两剑齐齐砸向地面。

　　他居然有佩剑！凌雪声暗道不好，她不记得自己为何没带兵器，这下交战她必然落于下风。

　　难道要放弃么……不可，那两把剑离她更近些！

　　甫一落地，凌雪声即刻奋力奔向双剑的落点，与此同时，白袍男子也朝双剑奔去，两人竟同时抵达！

　　眼看陌生人就要先一步拿到冰中剑，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去够对方佩剑，两人各执一剑后迅速后撤拉开距离。

　　将对方的剑拿在手里，才发觉完全不逊色于那把神剑。

　　有了一把还要抢另一把，这人真够贪心的，不过手中剑虽好，不知怎的她更想要对方手里那把，于是道：“这位兄台，我心仪你手中剑，而你的佩剑现在我手中，不如我俩各退一步，换一换如何。”

　　只见那人站定不语，眸底似乎闪过诸多暗光，方开口说道：“不可。”

　　不可？那她就硬抢了！

　　凌雪声纵身跃出，转眼间已欺身而上，白袍男子反应同样迅速，两剑相击，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不过几息两人已经交手数回合！

　　这人剑法挺不赖啊，速度也可圈可点，是个难得的对手。

　　心底盘算片刻，再度挟雷霆之势出击，既然对方身手了得，她也无需再留手了。

　　剑招快如闪电，凌厉的攻势下对方似乎逐渐落于下风，还未来得及高兴，凌雪声却敏锐地注意到此人的应对方式转变得有些突兀。

　　为何，感觉他像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