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求君安》树下吹笙

33、第三十二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踩在他肩膀上，“现在你们都在我手里，还有什么可豪横的。”
　　“王兴……”赵武咬牙切齿，“有本事放开我们。”
　　“呵。”王兴像看傻子一样，“放开你们？我是傻子吗？你们两个骨头最硬，不拿你们开刀，拿谁。”他吩咐左右，“给我打，打到我满意为止。”
　　左右士兵不忍心下手，曾经二位千夫长对他们是不错的，可如今掌管大权的是王将军，打还是不打……
　　王兴呵斥，“愣住做什么，还不动手？也想和他们造反吗？”
　　赵武冲士兵说:“动手吧！我兄弟不怪你们！”他们都是京城人，或者是离京城近的，家在这，家人也在，若是知道违背王兴意思，不光自己吃苦，家人说不定也要受牵连。
　　士兵狠下心，“千夫长，得罪了！”
　　军棍落在身上，兄弟二人闷不作声，硬撑着。
　　门外的黎飞听完全程，手心攥出血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要以大局为重，王兴，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终于打完了，赵氏兄弟背后已是血肉模糊，二人还被一口气吊着，掌棍的士兵虽然收着力气，但也禁不住这么多棍，也是累得大汗淋漓。
　　王兴看了很满意，“拖下去治治，不要死了。”
　　士兵两人一起，将人抬下去，黎飞在门外瞧见，整个后背都是血，赵武这小子本就清瘦，打在身上要多疼啊！赵文向来怕疼，怎么忍得了这么久的？
　　黎飞气到发抖，守卫以为他是害怕。
　　“看着害怕啊？早点劝他们归降，死活不愿意。”守卫说:“瞧瞧被打的，据说在营里还是千夫长呢，现在还不是被自己手下打成这样！你们啊，别一天到晚有花花肠子，将军看中你们做饭的，那是你们荣幸，要不是这样，前边那两个就是你们下场。”守卫说不算，还伸手指指黎飞。
　　黎飞强装害怕，“是是，守卫大哥说的对，我一定好好追随王将军。”追到他五马分尸那一天。
　　黎飞在伙房待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才过十五，天上月亮就不愿意再出现，只有稀疏的几颗星。黎飞独身一人在营帐中查探，下午他已踩好点，关押的营帐在最里边，他放心不下赵文赵武，一定要去看看。
　　黎飞隐藏在暗处，依稀能听到里边说话声，“重贺，重乐，你们好点了没？”
　　赵武有气无力回答:“不碍事，宋将军无须担忧。”
　　宋回痛惜:“本不该是你们去的，那王兴只是想立下马威。”
　　赵武勉强一笑，“宋将军，我兄弟二人与他积怨颇深，此番不过是报私仇罢了，况且我们年轻，恢复也快，不必担忧。”
　　宋回:“也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情况。”
　　赵武:“无非是东大营这样，只求边关能早日收到消息，回京救陛下。”
　　黎飞听了一会，大约摸清他们所处的位置，他趁着换班时候，靠近大帐后方，划开一个小口，小声唤道:“赵武，赵武。”
　　宋回先听到声音，他用胳膊推推赵武，“重乐，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喊你。”
　　黎飞又喊一声，赵武也听到了，“是有人，好像从后边过来的，我去看看。”
　　本来他们都是被五花大绑的，只是被打完后，守卫看他们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懒得绑，以免绑没气了。
　　“我随你一起。”宋回说。
　　赵武摇头，“宋将军，你行动不便，就在此次帮我照顾我哥，我去看看。”
　　赵文还没醒，打赵武的时候有好几棍都被他拦住，落在他身上，打完就晕了过去。
　　“你注意些。”
　　赵武缓缓站起来，踉跄着往发声处去，只听那人又说，“赵武……”
　　他靠近，半跪在营帐边，“是，老大吗？”
　　黎飞答:“是我，你怎么样？”
　　赵武回答:“老大放心，死不了。”
　　黎飞:“我一定救你们出去，王兴那厮，定要他百倍奉还。”
　　“老大，王顺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真正的敌人还是东江王。他在京中，我们得不到消息，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赵武说。
　　“此番我来正是为此事。”黎飞问，“东大营这边情况如何？”
　　“东大营现在是在王兴手中，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打一顿，或者被带到别的地方，我与哥还有宋将军被关在这里，剩下的将领不是投降，就是被抓走了。”
　　“南大营和北大营呢？”
　　“南大营那边不清楚，北大营已经沦陷，北大营的人早已被东江王收买，三大营数北大营兵力最多，恐怕很棘手。”
　　“好，我知道了。”黎飞说:“你们尽量顺着他来，不要与他作对，等我们来。”
　　赵武:“老大，东江王带来的兵都安插在东大营，你要小心些，别被发现。”
　　黎飞却说:“那更好办，没人认识很方便做事。”
　　“老大，你要做什么？”
　　“做点有意思的事。”
　　黎飞觉得来一趟如果不给王兴找点麻烦，也亏了他在山上砍那么久柴，天气干燥，有些东西一点就着，比如说大帐，天干物燥的，很容易着火。
　　黎飞叫来两个手下，从伙房偷了点油，泼到主帐上。王兴这个人贪图享乐，吃喝方面一点不亏待自己，即使是在军中也要少几个炭火炉。黎飞想放火给个教训，至于人有没有事，那就看天了。
　　他放完火，去山上与另外两人会合，“你们四个，去南大营打探情况，明日酉时在此处会合。我留在这里，看看情况。”
　　“是！”
　　属下离开后，黎飞又返回大营，此时士兵已经发现大帐着火了，“走水了，走水了，王将军还在里边。”
　　黎飞看一眼，觉得就这样让他死太便宜，于是提一桶水，浇在身上，冲进去把人捞了出来。王兴要是现在死了，说不定会派一个更难缠的家伙过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着饭桶活着。
　　王顺被演熏晕过去，黎飞趁机重重删几个巴掌，“王将军，醒醒，王将军……”很舒心，应该绑起来让赵文赵武也来扇的。
　　王兴被疼醒，“谁，谁打我？”
　　亲卫冲过来，“将军您可算醒了，刚刚是这位小兄弟不顾一切冲进去救您的。”
　　黎飞脸被熏黑，王兴看不真切，“好好，有赏。”
　　黎飞心中冷笑:赏你的命。
　　主帐被烧了大半，那一块泼油的地方早就化成灰了，查看的士兵找不到原因，只能说是炉火引起的，王兴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烧个炉子差点把命烧没，得不偿失，这要是被东江王知道，没他好果子吃。还是京中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才能安排他回去。
　　“对了，昨天晚上救我那个小兄弟呢？”王顺突然问。
　　士兵回答:“那是伙房的，现在正在做饭呢。”
　　“叫他来。”
　　黎飞特意用草木灰把脸涂黑些，以免被认出来。
　　“就你啊。”王兴看一眼，“挺壮实的，以后就在我身边办事吧！”
　　黎飞没想到还能这样，离得近，听到的东西就更多了，“是是，多谢将军！”
　　王兴想，这傻大个，来保护自己再好不过了。
　　晚间，手下带来消息，南大营离京城和东、北二营远，暂时不在东江王掌控中，只是对京城发生的事似乎也不太清楚。
　　黎飞说:“嗯，南大营的杨拾擒将军心性高傲，不喜掺搅京城事务，只管练兵，他手下的兵个个作战英勇。而且杨将军只听从虎符调动，我想东江王没这个胆子去策反他。”
　　“将军，现下我们该如何？”
　　黎飞思索一番，“你们先回去，将消息带到，我还要在东大营几日，看看能不能探听到更多消息。”
　　几人正准备走，黎飞又道:“等等。”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杨将军是一个突破口，南大营兵力虽然最少，但战力最强，若是能不用虎符说动他领兵再好不过，你们回去和二哥……不是，黎将军说，让他派人去将消息传到，剩下的交由杨将军自己定夺。”
　　“是，将军。”
　　晚间，大帐点着油灯，叶俞正在看书，不过书上一个字都看不清，他有点后悔让黎飞去探查情况，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其实，只过去不到两天，叶俞却感觉许久没见到人了。
　　“叶军师，睡了吗？”
　　“没，有事吗？”
　　“将军请您去一趟，三大营带来了消息。”
　　叶俞立刻搁下书本，往大帐去，结果回来的四人中，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叶俞很失落，“将军唤我来，有何事？”
　　黎行:“哦，飞儿让他们先带消息回来，他还有事要做。你们将方才说的再与叶军师说一遍。”
　　叶俞听完，思索:“所以说，黎哥哥留在东大营做内应，希望我们去南大营传递消息，并且说服杨将军？”
　　“差不多是这样。”黎行说:“只不过，杨将军死板得很，怕是不好对付？”
　　“陛下有难也不行吗？”叶俞不解。
　　“不行。”黎行摇头，“我父亲说，杨将军年少时带兵曾被欺骗过，以为陛下有难，带兵救驾，不料是假的。陛下虽没有责怪他，但他一根筋过不去，立下规矩，只有虎符才能调动，即使是陛下亲临，没有虎符也不能调兵。”
　　叶俞:“还真是奇人！”
　　黎行笑道:“你直接说是死脑筋算了。”
　　叶俞想了想，说:“那说服杨将军任务，不知道将军能不能派给我。”
　　黎行:“你去，再好不过。”黎行拿出一块令牌，“这是我父亲的，杨将军认识，也给你傍身用，以免杨将军为难你。”
　　叶俞接过令牌，“多谢将军。不过，我并不认识南大营在哪，还需要将军借个人指路。”
　　“好说好说。”黎行点了一个熟悉南大营的士兵随行。
　　刻不容缓，南大营离得远，二人连夜出发，争取在天明时到达南大营。
　　东大营这边，黎飞也没有闲着，因为京城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