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夏之结局上篇 夏日花火坠无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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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清润如梦，月光婉转。
几点流萤轻轻浮着，就像夏心里微小而绵柔的小情绪。
七夕的夜迷蒙烂漫。
此时的她正蹲在河边，瞳仁被河中漂流的灯点亮。除了柔和的灯，河里更多的是痴缠的恋人们
携手放入河中的竹枝。这竹枝上挂了两人的姓名，漂流越远，预示着感情越天长地久。
夏站起，握紧了拳。
长久的原地守望之后，她已不愿再无望地等待，再等待，终将流年消逝在只是当时已惘然中。
她从浴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拨那个熟悉得已经深深刻入灵魂的号码之前，她又翻看了一下
以前的短信。
短信大多看完就随手删去，手机中只会保存两个人的信息。一个是自然是绿，另一个也不用
说——光。
光的信息大多只有寥寥几个字，就算是一两句长句子，也没有标点且有很多打错不高兴改的错
字语病。
——敷衍的态度，也许是光对她一点都不上心的证据吧。
手机的荧光衬着夏的表情，温暖而寂寥。最后，她咬了咬唇，表情再次变得明亮而坚定。
她把手机聚到耳侧，另一只手却握拳握得更紧：“喂，光同学，你在哪？”
2
街上灯火绚烂，往来恋人十指相扣，笑容晕染着七夕柔美温和的气氛。
光有些靠在墙上，有些寂寞。他撇了撇嘴，馨那家伙神神秘秘也不知去了哪里，切。
此时，手机响了。是夏，她说她也是一个人，问他在哪。
光漫不经心地告诉了她方位，末了还加了一句，呐，你别又迷路啊。
手机那边传来笑声，夏连连说，自己哪有那么蠢。
烟火大会不久将会开始了。
光目光刚从手机上的时间移开，就发现向他风风火火跑来的身影。
夏穿着天蓝的浴衣趿着木屐，一边磕磕绊绊地跑着，一边还兴奋地笑着向他招着手大喊道“光
同学光同学”，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光黑线，这家伙看来什么时候都精神过剩啊……
不出所料，离他不到半米，夏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的话。
光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啊，小脑真的有残疾么？笨死了。”
女生尴尬地挠挠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低着头。
光挑了挑眉，有些许疑惑，这家伙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3
光还没吃晚饭，于是夏拉他在街边小摊坐下。
好奇于没吃过的食品的少年也没多言，一句“いただきます”之后就默默地吃起了面。
他的表情微妙地变化着。
灯光打在少年脸上，于是他的表情蒙上一层柔光。
长长卷卷的睫毛低垂，像一首柔美的诗，只言片语在女生的心里轻轻地飘飞着。
纤长洁白的手指优雅地扣着筷子，吃面时发出轻微的“哧溜”声。
美好的小细节随夏的目光在她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描摹，一遍又一遍，直到少年抬起头，问：
“你在看什么啊？”
少年的浅色眼睛里是夏夜最璀璨的星光。
夏的表情有那么一秒钟的恍惚，最后她恢复成大大的笑脸：“呐，光同学的脸上沾到了汤汁
了，哈哈，好像猫咪啊~”说罢，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掉。
光因为她亲昵的动作而莫名地漏了一拍心跳。
他皱皱眉，有些孩子气地说：“切~还说我，你有哪次吃东西是不满脸开花的啊？你是猫还是
人啊，真令人怀疑。”
女生双手托腮，没心没肺地笑着：“那是没办法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况且，我最喜欢猫咪了
呢~”她说话时，眼睛眯成两条缝。
正在吃面的少年听闻这句话，竟有些噎住了，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不禁把“好像猫咪啊”和“最喜欢喵咪了呢”两句话联系起来。
“光同学，你没事吧？”夏瞪大了眼，帮忙拍起了他的脊背。那一瞬间她脸微微红了起来。
——没错，这确实是半试探性的告白。
“……你真博爱啊。漫画，声优，摇滚乐，天空，夏天，秋千，手绘的图什么的，到底有什么
是你不喜欢的？”平复之后光说——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他在心里自语。
“……哈哈，我很热爱生活嘛。其实我也有很多不喜欢的东西啊。”她突然隐隐希望光并没意
识到她方才的告白——就这样告白实在是太蠢了嘛。
又是一阵沉默。
夏深吸一口气，打破沉默：“呐，光同学，你有喜欢的人么？”
光差点又噎住了——今天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干嘛？”
“好奇而已，问问嘛~啊哈哈~”女生再次习惯性挠了挠头，心脏却剧烈地跳动着。
“这种问题我根本没考虑过啊。”少年耸耸肩，一脸随意。
“额，这样啊，哈哈~”夏忽略心中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失落，继续笑着。
——他根本没可能会喜欢自己。
——明明失落得要命，却仍傻笑着的自己好可悲。
——可是，告白还是要进行，真蠢。
夏笑得眼里莫名起了湿润。
4
已经是泛黄的记忆了。
两家人聚在一起看电视，屋子里气氛极其热烈。
电视里一个小丑正在表演。
看样子是个中年男子。
夸张的妆容，红白颜料在他脸上构成滑稽的笑容。
这是一张永远在笑的脸。
不管他费力地跳着舞，还是卖力地翻筋斗，表情总是一成不变。
厚厚的戏服让他汗流浃背，他笨重地走着。
终于他跌倒了，也许因为太累，也许因为戏服的磕绊，总之不是故意而为。
四周是尖锐的笑声。
小丑慌忙爬起，又引来一阵笑声。
他的手肘磕破了，正流着血，戏服也灰扑扑的。
他继续表演，人们继续笑。
当时夏紧盯着他的眼，一向笑神经发达的她却一点都不想笑。
那是怎样一双眼。悲凉，无神，混沌。生活的无奈在其中深深沉淀。
可除了夏，其他人都在笑，都在嘲笑他的蠢。
夏低下头，她哭了。
——“真糟糕的小丑。大家都说。
当时的夏只是咬了咬唇，悄悄抹去了眼泪。她不仅是因为可怜他而流泪——她仿佛从他身上看
到自己的影子。
陆荏雾，笨蛋小丑一个，多年以来，一直都是
5
夏走在光身后。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满满都是夏天最明朗的气息。后背隐隐现出漂亮的蝴蝶骨的形状。
颀长的身材。英俊的脸孔。
那么英挺，那么美好。
美好得自己难以企及。
光轻锁着眉，回头：“你走快点啊。原来满地欢蹦乱跳的人，今天怎么了啊，你？”
夏回身，冲少年比了个极热血的手势：“什么啊，我明明很。元。气。嘛！”又绽开灿烂的笑
容。
说话间，巨大而艳丽的烟花在头顶绽开。
“轰”的一声，变为眼中一帧短暂而美丽的影像。
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在空中舒展开来。
这是夏夜天空的狂欢。
洒在少年脸上的色彩不断变化着。
一声又一声地爆裂声中，夏垂下了眼。
黑色的眼里是流动的水光。
盈盈的泪水蓄在眼里，行将坠落。
她在轰响中大声喊道：“光，我喜欢你呢！”
少年低头愣愣地看着她。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问：“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夏又重复了一遍，她不敢看光的表情。
沉默。
耳边只有烟花升空时的巨响。
夏攥紧衣角。她觉得自己似乎坠入深渊，被冰水包裹着，无法呼吸。
不过，如果此时真的在水里该多好，那么自己的泪就只会变成悲伤的气泡，慢慢浮起，毫无声
息。
烟花在怒放着，少年仍然没有回应。
泪终于坠落在地面，只有自己听到的，轰然作响。
有时沉默并不是默许，只是尴尬得不知说什么。
夏自然明白了少年的沉默是后者。
所以不等少年艰难地吐出只言片语，她便强忍哭腔笑着说：“不管你想说什么，先别回答
了。”
光一怔：“……诶？”
夏依然低着头：“陪我走走，好么？”
“……额，你想去哪？”
“可以看夜景的山上。”
“……哦。”
6
夏一直觉得，“哦”是个冷漠的字眼。带着漫不经心的敷衍，在心上划出浅浅的口子。
夏最讨厌的字就是“哦”。
她在答应时总会说：“恩”再上一句“没问题”或“我知道了”这样的话。
她在给别人打短信时总会仔细打上标点，改正错字。
网上聊天有时会一不小心打错字，她会赶紧打：不好意思，打错了，是XXX。
夏是个粗线条的人，却在某些随意的小细节上，敏感极了。
于是她强忍的眼泪，又因“哦”溢出了眼眶，在光不注意时偷偷擦掉。
7
山上很静，只有风的低吟。
万点灯火即在脚下，远处还有烟花的开落，黯淡了星空。
烟火虽能美过星辰，但只是刹那风华，随后只有沉寂。
幻灭的惊艳。
而星辰，千万年独自守在宇宙一隅，永恒而平凡。
当偶有人仰望星空时，他注目的小小星辰也许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悄悄死去了——他看见的，
只是遥远的过去的光芒。
茕然独悬的寂寞。
两种都是孤独。
夏遥望着远方，心里这样莫名地胡思乱想着。
风拂过光的发梢。
夜仿佛要在他的发丝上汽化，在发尾凝成冰凉的水珠，然后滴入他心中。
他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又是浓得化不开的沉默。
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心中一片茫然。
就在他憋不住想说些什么时，夏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空灵，仿佛会被风带走，飘向天边：“呐，光，我问你个问题，好么？”
“啊？……恩。”少年怔怔的。成天傻笑的她突然莫名其妙地严肃，让他无所适从。
她直接亲昵地叫他的名字，更让他一愣一愣地。
还有……刚才……
总之，今天这个家伙就是不正常，彻底的不正常。
“呐，光……”女生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恩？”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恩，再也不会出现了……永远，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那你，会介意么？”
光盯着她。一脸茫然。
一秒钟。
两秒钟。
他终于消化了她的话，立马跳起来：“你蠢啊，问这个干吗，没可能的事嘛~你今天脑袋真的
秀逗了，真是的。还是快回家睡觉吧，明天赶紧恢复正常，受不了~”
“我是说‘如果’啊……”
“没有如果，回家睡觉！”
8
光把她送到家门口——“你自己走会迷路啦，况且你今天还特别秀逗~”他这样说。
然后少年挥了挥手，消失在夜幕中。
他并不知道，夏站在铁围栏前没进去，一直目送他指指他的身影与黑夜融成一片，再分不明晰。
他更不知道，夏随后转身离开，在便利店买了把小刀。
然后她一个人神情落寞地走到了刚才的河边。
回想着少年的话。
她噙上了无比忧伤的笑。
——呐，我对你的喜欢，一切原来只能用“秀逗”概括啊。呵呵，真可笑啊，我。
夜在她瞳仁里深深沉淀，幽黑一片，深不见底。
河上无人，只有几盏孤灯和竹枝寂然浮着。
小刀闪着冰冷的寒光……（待续未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夏之结局上篇 夏日花火坠无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