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尊是小九》寒梅傲竹

3、往事不堪回首（一）

　　“为什么招不回来，按理说人刚死不久，魂魄应当还在的。”

　　洛冰河双眼猩红，满脸愤怒的问道。

　　梦魔叹了口气道：“他金丹破损，死前又倍受折磨，身体支离破碎。魂魄定然也受到了影响，是不完整的，而且临终前，他没有一丝的挂念，更没了生的念头，恐怕魂魄已经消散了。”

　　洛冰河冷哼一声，想到沈九死前最后流泪的面容和那声七哥，烦躁的不行。

　　像是在同自己说：“那小人心里也有惦念的人，会是个什么样人。”

　　梦魔懒散地道：“曾经我在他梦境中看到过他的一些记忆，你要不要看看，此人也没有你所了解的那般不堪。”

　　洛冰河眉头皱在一起，道：“也好不到哪去，不看。”

　　屋内摆放着一张茶桌，上面放着精致的茶具，置物架上陈放着几件瓷器和小物件，内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冰床，上面躺着一个人，白透了的脸衬的一张薄唇格外鲜红，扇形的睫毛覆盖着紧闭的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一身青衣显得整个人格外的冷清，令人生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之感。

　　洛冰河望着他，若有所思。

　　梦魔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说，是那些个狗不敢靠近他，还是有人在他这具仙体上做了手脚。”

　　洛冰河挑眉道：“定是连狗都嫌弃。”

　　画面一闪，一个面目俊秀的小孩拿着一个酥饼高兴的道：“小九，给你吃，你现在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对面比这个还小的孩子，一身不合身的衣衫破旧脏乱，一张小脸蛋却白皙干净，粉雕玉琢的面上一双明艳动人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好不惹人怜爱。

　　“七哥，我不怎么饿，咋俩一起吃。”说着就把饼掰成两半，一半递在七哥面前。

　　七哥笑着接过饼啃了起来，他看着小九慢慢地吃着饼，笑道：“身上衣服又脏了，吃完脱下来七哥给你洗洗。”

　　仔细看，他们呆的地方是一个破庙，到处杂乱破败，地面两边铺着杂草，好像是供人睡觉的。

　　小九咽下口中的饼问道：“七哥，会不会有一天，你也要离开我？”

　　“不会，七哥要是离开的话，会带着小九一起。”七哥温柔的说到。

　　吃完饼后，七哥帮小九换下身上的衣服，带着他到小河边，七哥洗衣服，小九就在他旁边跑着玩。

　　忽然小九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了，他的手皮被蹭破了一大片，趴在那哇哇大哭起来。

　　七哥连忙跑过来抱起他问道：“怎么了？”

　　小九哭着伸出被蹭破的手。

　　七哥看着被蹭破一大片的小手，吹了吹，心疼地道：“小九最怕疼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破了这么一大块。”

　　说着又帮小九吹了吹道：“这样就不疼了。

　　小九疼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哽咽道：“没事，忍忍就好了，七哥，你说明明就贱命一条，整日里在烂泥里摸爬滚打，怎么就是习惯不了一点疼痛。”

　　七哥心里难受的紧，抱着小九，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哄着：“傻瓜，是个人都会痛。”

　　小九抽噎了好几下，用小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道：“如今也只有七哥会心疼我了。”

　　七哥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衣服洗完后，天色已晚，他俩一大一小互相牵着手往回走。

　　回到庙里，里面多了好几个脏乱，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挤在一起聊天，看见小九和七哥进来，都朝着七哥打了声招呼。

　　“七哥！”

　　七哥笑着点头示意。

　　小九不理会他们，一直紧挨着七哥道：“晚上冷，我要七哥抱着睡。”

　　其中一人打趣到：“小九，你离我们这么远，是怕我们吃了你不成。”

　　另一个附和道：“不过这小子长的确实招人喜欢，以前大姐在的时候就偏爱他，现在七哥也偏向他。”

　　另一个也参加进来，不过有点嫉讽的意思，道：“是啊，连要饭也比我们轻松的多。”

　　话毕，大家都哄的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小九气呼呼的小脸涨红着，瞪着这些人用稚嫩的声音吼道：“都把你们的臭嘴闭起来。”

　　七哥摸了摸小九的头哄道：“别生气，大家就开开玩笑，来，七哥抱着你睡。”

　　回头又对大家道：“以后别开小九的玩笑了，他是我们中最小的一个，我当然得照顾他。大家都睡吧。”

　　画面一转，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被绳子捆着，浑身是伤的锁在一间房子里，仔细看他与沈清秋有些神似。

　　“小九，你在里面吗？”门外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

　　小九虚弱的问道：“七哥，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偷偷溜进来的，你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小九气愤道：“你蠢吗？被他们抓住还能有好，他们狠狠的打了我一顿，还打断了我一条腿。”

　　洛冰河急切的上前去看了一下，发现他的腿还能动。

　　梦魔道：“这小子撒谎，不过你担心什么？还有，你刚才不是说不看的吗！”

　　洛冰河给了他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不说话。

　　七哥使劲地摇晃着门，想要进去看看小九。

　　“没用的，里里外外被五六把锁锁着。都怪你多管闲事，十五他们被抓了，大不了挨一顿打就没事了，你非得动手救人，你不动手，我就不帮你，我不帮你他们能抓我吗？再说了，你看你救了个什么东西，就一白眼狼，转过头来就出卖我。”

　　“对不起小九，七哥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要走了。”

　　小九急切的问道：“走，要去哪里？”

　　七哥有些伤心地道：“秋家家大业大，我们打不过他们，还死了几个人，听说过几天各大仙门要收徒，我去拜个门派，等修炼成了，就来救你。”

　　“听说东边山头有家修仙的，是一个大门派，你要去哪里吗？要是我没被抓就能跟你一起去了，”小九心生嫉妒地道。

　　“我不知道，不过只要我一家一家的试，肯定会有一个门派愿意收我，你再忍耐忍耐，等我学成，一定来接你。”

　　小九扒着门缝道“七哥你离近一点，让我再看看你。”

　　小九努力往门缝挤了挤，若有所思道：“七哥，以后做事不要再冲动了，还有你出去以后一定不能……总之你要小心行事，定要回来找我。”

　　七哥无奈的笑着，肯定地道：“放心，七哥不会死在外面的，一定会回来找小九的，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唯一一次信任给你，你一定要守诺啊七哥。”小九伤感道。

　　七哥落寞地道：“嗯，那我走了。”

　　小九望着被门缝拉长的背影，大声的喊道：“一定不要忘了，要回来找我啊，七哥。”

　　画面又一转，一双白色绸面的靴子，上面绣着精致的蓝色祥云图，靴筒上还镶嵌着一串白色珍珠，再往上看，一身深紫色华服，衬着一张与秋海棠有七八分相似的脸的男子。

　　正不坏好意的盯着浑身是伤的沈九，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沈九踹在地上，沈九抬起头，双眼瞪着他。

　　“哎吆，还敢瞪我，你就是我家买回来的一条狗，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不服气？”

　　秋剪罗说着又踹了沈九一脚，然后蹲下来用手捏着他的脸，端详着。

　　“我说你一个要饭的长成这样？”

　　沈九别开脸，不说话。

　　只听啪的一声，秋剪罗给了沈九一耳光，打的沈九嘴角出血，耳朵嗡嗡作响。

　　“给你脸了啊。”秋剪罗气恼的骂道。

　　洛冰河愤恨的想上去给秋剪罗一大嘴巴。

　　梦魔连忙上前阻拦道：“哎哎，干什么，记忆，只是记忆，你是阻拦不了的。”

　　“哥哥！”门外一声甜糯的女孩声传来。

　　秋剪罗对沈九道：“动作利落点，知道你该怎么做吧。”

　　沈清秋从地上起来，用手把嘴角的血迹抹干净，整理了一下衣服。像是已近习惯了对应如此的情况。

　　门里进来一个女孩，身着淡紫色衣服，皮肤白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很是可爱。

　　她开心地道：“哥哥，让小九哥哥陪我出去买点东西，顺便给他卖身衣服，他身上的衣服都旧了。”说着就向沈九望去，看见沈九脸上有个巴掌印。

　　忙上前用手指轻轻戳着沈九的脸问道：“疼不疼啊，谁打的？”

　　秋剪罗忙笑着道：“一个不懂事下人，俩人闹了点不愉快，我已经教训过了那人了。”

　　“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小九，我很喜欢他的，不准有人欺负他。”秋海棠对哥哥撒娇道。

　　“好好好，你们出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秋剪罗说着刮了刮妹妹的鼻子。

　　沈九被秋海棠拉着，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一会问这个好看吗，一会问看那个好看吗，沈九都是面带笑容，回答着好看。

　　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花花绿绿的事物上。他这会浑身疼痛，心里想着他的七哥，在想七哥什么时候来接他，他一刻也不想留在着里。他想离开这表面看上去冠冕堂皇，实际上如地狱般的生活。

　　“小九哥哥，小九哥哥。”秋海棠喊着沈九，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九顿时清醒过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小九哥哥，你一点都不用心，你在敷衍我。”秋海棠说着就要哭出来了。

　　沈九慌乱的哄道：“没有，我说真的，小姐这么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秋海棠又哭又笑，道：“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哄骗过你。”沈九笑着说到。

　　梦魔道：“这笑得也太假了。”

　　洛冰河不搭理他，只顾看着前方。

　　只见沈九一身淡青色长衫，衬的皮肤如白瓷般，微尖的下巴，一双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朦朦胧胧的。一张薄唇粉粉嫩嫩的，整体衬在这张只有成年男子巴掌大的脸上，显得刚刚好，即好看又不显娇作。

　　洛冰河看着眼前的沈九，觉得小时候的沈九太可爱，想上去捏捏他的脸。心里想着，手上也这样做了，但是自己的手在搭上去时，却从沈九的脸上透过去了，根本抓不住。

　　梦魔无奈道：“你做什么，你不是厌烦了他吗。还有给你说了多少次，我们是触碰不到他们的。”

　　“闭上嘴，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说话。”洛冰河不耐烦地道。

　　“哇，小九哥哥也太好看了吧。”秋海棠两眼发光，望着沈九道。

　　沈九笑了笑道：“小姐是最好看的。”

　　秋海棠被夸的两颊红扑扑的，害羞的低着头，转身跑了出去。

　　晚上沈九因身上有伤，又陪秋海棠逛了一天，实在是困的不行，就早早回房休息了。

　　忽然门被人一脚踹开，秋剪罗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疑声道：“人呢，不是说进屋了吗？”

　　当他走到床前看见沈九睡得正熟，准备上手把人扯起来。但看到这时候安静的沈九，又改变了注意，嘀咕道：“配海棠，模样倒是行，再让他读点书，学点知识，到时候于海棠成了亲，妹妹既可以留在自己身边，而且有这么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掌中，到时候海棠也不会吃亏。”

　　看着如此安静的沈九，他眼珠子转悠转悠不知打什么坏主意。

　　只见他用手指轻轻的骚了骚沈九的长睫毛，沈九痒的把脸转了过来，透过月光看的越清楚了。

　　洛冰河心里很不是滋味，掰断秋剪罗手指的心都有了。

　　看着秋剪罗又要用手去碰沈九的嘴唇，终于爆发了。上去就要揍秋剪罗，但无论怎么用力，都从秋剪罗的身体上穿过去，无济于事。

　　梦魔一脸看傻逼似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沈九感觉到嘴上冰凉的触觉，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秋剪罗正审视着他，他倏的坐起来，警惕的盯着秋剪罗问道：

　　“少爷，有什么事？”

　　秋剪罗显然有些错愕：“没事我不能来，天还早，你睡什么觉，我买你回来不是让你享受的。”

　　“少爷，小姐寻你呢，说是白天给你挑了礼物。”外面的下人喊道。

　　“哼，明天再跟你算账，今天就先放过你。”说着甩袖走了。

　　经过这么一闹，沈九再也没有睡着，就窝在床角，小声的问道：“七哥，你怎么还不来，都快两年了。”

　　他一整晚都在胡思乱想，什么七哥是不是在门派里太忙出不来，或者修行太难，所以要好长时间，又或者没有去成修仙派，被人害死在了外面。那要不要出去找到他的尸体，挖个坑，让他入土为安。但是又想到万一要是没死，回来找自己，又发现自己不在，找不到怎么办……

　　看到洛冰河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第二天秋剪罗没有如约来找他麻烦，但他也不得清闲。被嘱咐的下人们，一个个来找他麻烦，什么，水缸里没水了，柴房里没柴了。但沈九却觉得甚好，只要不让他见到秋剪罗，一切都好说。
　　到晚上，他不敢一个人住在屋子里。左思右想后，终于想到一个办法。晚上去找了秋海棠，给秋海棠讲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秋海棠在哪直打瞌睡，但沈九没有要回自己房间的打算。

　　秋海棠觉得沈九有事，问道：“是那些下人又欺负你了吗？”

　　沈九如获救星，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可怜兮兮地道：“是啊，他们趁我晚上睡着，进来吓唬我。”

　　“那我让哥哥去教训他们。”秋海棠打了个哈欠说到。

　　沈九连忙道：“少爷每天那么忙，这些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了。”

　　然后又问道：“小姐，我讲的故事好听吗？”

　　秋海棠忽然又有了精神道：“嗯，好听。”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拍手道：“我有办法了，你搬到我隔壁那个小房间，以后天天给我讲故事听。”

　　“那少爷会同意吗？”沈九担忧的问道。

　　秋海棠高兴地道：“哥哥最疼我了，我去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对于躲在女人身后求生存，很让沈九感到不齿，但比起这个，总比白天要挨打受辱，晚上还要防着被人揩油，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