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高中男子的纯爱日志》逸新伊明

53、第 53 章

　　第二天，我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同进了教室。路上徐淼仍然在絮絮叨叨地阐述他关于新游戏的心得体会。与以往不同的是，我岔开了路，从另一边钻进了我的新位置。
　　平安无事吗？
　　不。自从那个晚上之后，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心里面有点后悔说出那么莽撞的话，又觉得自己好像就应该这么干才对。结果在这个过程中，脾气变得越来越火爆，仿佛跟已经换了一个人似的。
　　若是在两三个月以前，我是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冲着徐淼大吼大叫的时候，更无法想象这样的情形：
　　他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喜欢把腿伸直，伸到前面那座的板凳下面。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的时候，他腿上的牛仔裤就变成七分裤，进而变得更短，往短裤的方向发展。
　　我从未觉得一个男人的腿是那么令人垂涎，那么令人激动，也是那么地令人嫉妒和讨厌。
　　这种心情与当初跟他一起学游泳的时候大为不同，我知道那是什么，是渴求，是欲望，想要触碰，想要抚摸的欲望。而当这种迷人的事物总是在眼皮底下晃悠，而你又是终此一生无法得到，这种渴望大概就要转变成一种类似恼羞成怒的暴躁情绪。
　　无论如何地明白此种行径是多么地卑鄙无耻，多么地滑稽，以及多么地可悲，我还是忍不住在“不经意间”掠过那双白皙漂亮得不似男人的腿。
　　这似乎成为了我一种卑鄙的怪癖——在上课，老师讲课正酣，他悠闲地伸出腿晃荡的时候，装出一副要搬动凳子地模样，双手不经意间蹭过那双腿。飞一般的掠过，好像一切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他飞速缩回的腿让我知道他也是有感觉的。当然我伪装得比较恰当，这个人除了偶尔皱皱眉之外就没什么了。
　　可是这种近乎于猥亵的行为，不就告诉我正在一步步滑落我拼命想要远离的深渊吗？
　　所以……
　　“靠！你干嘛？”徐淼大叫着瞪着我，眼睛里的怒火清晰可见。
　　“不要老是把你的脚伸过来，本来地方就很狭窄得说……”

　　我不知道他在我这样的反复无常中能够坚持多久，也许能等到他主动远离我就好了……

　　事实上，除了少数例外，徐淼的耐心一向是很不好的。
　　在我用板凳脚狠狠地压了他的脚面之后不到两天的功夫，他就另谋出路和一个妹子交换了位置。
　　而自从那一天起，他也没再单独找过我去操场上聊天，或者说邀请我去他家打游戏……徐淼是一个很果决的人，果决地超过了我的想象。
　　他搬走的那天，陈羽嬉笑着调侃我，“哟~淡定哥你跟小明分了啊？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呢？”他边说，边用眉毛做出丰富的表情来。我想眉飞色舞这个词与他那独树一帜灵活的眉毛应该很搭。
　　“不。”黄磊转过头接了一句，“他现在是我的！”接着又笑了起来。
　　我有点笑不出来。
　　在陈羽这些徐淼的“老朋友”眼中，好像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一样。好似他的不告而别完全不值一提一般。即使徐淼离开了，对他们的生活也完全没有影响似的……也许是因为类似事情在那个性格很有些古怪的家伙身上发生过很多次的缘故吧。
　　但我却不那么觉得——这次离开可能就是永久地离开。我忽然生出了这样的一种预感。

　　于是这种预感便成了真。

　　我现在是坐在教室最左边靠墙的位置，从窗户外面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班主任在办公室外面窥探的样子。我喜欢靠着墙，背靠着墙跟黄磊、跟陈羽聊天。随意聊点什么，随意他们聊点什么我都能恰如其分的接上。
　　从这里直视过去，教室另一侧靠墙的位置，坐着徐淼。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靠着墙，抬起头就能看到他的侧颜……不过那双漂亮的眼睛再也没有转过来注视我的时候。

　　晚自习下课之后，慢慢地慢慢地放慢脚步……不过再没人从身后过来抓住我的肩膀……

　　偶尔，我也会独自一个人在操场上转转……

　　打起伞的时候，会想起那个人是不是又忘记带伞了。他总是个性地不带一把伞，一路淋雨回去……
　　嘛，即便没有我，也有别人，况且他也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哥哥许多年了，会知道照顾自己的。
　　不过是回到一个人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的……

　　即便、即便我这么说。那个人还是每晚每晚整夜整夜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唯一的共同点是沉默不言。

　　在这样恍恍惚惚的状态中，我竟然奇迹般地渐渐摆脱了手机和小说的“毒”，每夜按时躺倒在床上，按时合上眼睛。成绩也在一次次的测验中渐渐拔高起来。周围的人说是因为我读太多《道德经》的缘故，我倒是对那种“无为”思想所造成的影响不置可否。甚至某些时候有些憎恨自己这种“无欲无求”的模样。波澜不惊的生活最安全，但波澜不惊也意味着死气沉沉。已经有不止一个人说过时常念叨文言文的我看起来像是个千年前穿越过来的古人。
　　虽然这样，我也不打算做点什么多余的事情。
　　终究有一天，我会遗忘掉那个人，一如我过去从小学升入初中，从初中升入高中所告别的那一个个的朋友一样。人生来是有轨迹的，初恋也总是要失败的不是吗？
　　他曾经说过：“时间会解决一切。”
　　我想也是这样。

　　晚自习下课后，按照惯例徐淼是去找转去文科班的徐巍一同回家的。偶尔徐巍也会出现在窗口等徐淼收拾东西。我跟徐巍倒是还有点交情，但他也没什么爱好八卦的热情，勤勤恳恳地除了业余爱好游戏之外也称得上一个正直的学生了。我也还没厚脸皮到通过这样的“老实人”来探知徐淼最近的情况。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我看到走廊上又站了一个人，我以为等下又会见到徐巍。但是走出教室一看，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生。
　　这个男生个儿高高瘦瘦，皮肤有点黝黑，眼睛也有点像两颗黯淡的黑珍珠，他就站在窗户外，看起来就像是个刚从部队上下来的士兵一般，不过却是微微笑着望着徐淼。这个神情很危险。

　　这个人我认识。

　　“周泉？”
　　“嗯？”那个男生偏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你不记得我了？……XX小学一起扫过厕所的……”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我记得啊，你是吴新是吧。”
　　……
　　“……很久没见了，要不留个电话和□□？”
　　“好啊。”他答道。

　　徐淼出来之前，我及时地撤回了教室里。
　　但是，我真的不希望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男生喜欢他，即便那个人是我多年前的朋友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