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妍华》莘筱安

4、Chapter Four。[过招]

　　2068年，尹落柒发表随军笔记《红色天空的十字》，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双项荣誉，引起国际轰动。
　　为了保证她在美的行程安全，冷妍计划在七天之内接近埃莱奥•凯瑞，再随尹落柒一起返回中国。

　　九月的拉斯维加斯仍然酷暑难当。打开车门，暖意便扑面而来。
　　冷妍戴上紫色遮阳帽和墨镜，沿着湖边公路慢慢向前走。道旁梧桐的叶子沙沙作响，却感不到一丝风经过。
　　冷妍讨厌一切会流汗的运动，比如现下。她已经没有耐心去等待一个不知是否会出现的人了，她想立刻马上现在就掉头回家。
　　于是猛一抬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放大在面前。“啊！”冷妍吓了一跳。
　　埃莱奥•凯瑞有些好笑地看着女子惊慌失措的模样，不自觉就张口打招呼，“你好。”声音虽冷，却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冷妍眸光一闪，拍胸作安抚状，“吓死我了……咳，你好，格瑞先生的朋友。”
　　埃莱奥•凯瑞眯了眯眼，开口说第二句话，“埃莱奥•凯瑞。”
　　冷妍疑惑地抬起头，问，“什么？‘
　　“埃莱奥•凯瑞，我的名字。“
　　冷妍仿佛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记性一直不好。埃莱奥•凯瑞是吧，嗯，我记住了。埃莱奥先生，那有没有兴趣一起喝杯咖啡？就当我赔罪。”这叫顺杆子往上爬。
　　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冷妍一把抓起埃莱奥就冲向旁边的咖啡厅。
　　埃莱奥微怔着被拖下坐住，手里还残留着女子留下的汗香。冷妍浑然不觉地坐在对面，“咕咚咕咚”灌下两杯冰水。缓过气来才陪笑说，“不好意思，我实在太热了。啊！冷气可以再开低些吗？”
　　埃莱奥不作声，淡淡打量着对方。这个女孩看起来活泼直爽，就是不知为什么，有一双不大相称的眼睛……这感觉，很奇怪。
　　冷妍这才觉得埃莱奥不是一般的寡言少语，联想到资料上“处男”二字——莫非，这个人天生冷感？“噗！”冷妍再次喷水。
　　“咳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冷妍边咳嗽边手忙脚乱地擦埃莱奥身上的水渍。NND。这年头单身男人少，单身好男人更少，单身且正常的好男人就少上加少。
　　埃莱奥皱眉，起身去洗手间收拾。冷妍敏感地发现，埃莱奥•凯瑞随身携带手帕，必定有严重洁癖。看来，她给他的印象，足够深刻了。

　　埃莱奥回座位时，桌上已经收拾干净，还铺了崭新的桌布。冷妍恢复初见时的优雅，眉目含笑地坐在一边，轻声问，“你喝什么？”
　　“随便。”埃莱奥坐下，有些诧异对面女子的细心体贴。
　　“那么就两杯黑咖啡，不加糖。”冷妍将菜单交给侍应，然后胳膊弯曲撑在桌子上，托着黑色短发下精致小巧的脸。“因为还要开车回去，所以不喝酒。”
　　埃莱奥微点头，没有异议。倒是这个女人似乎很是钟情黑咖啡，赌场那次也是。
　　侍应很快将咖啡端上。冷妍搅动着杯子里冒热气的液体，一边和埃莱奥闲扯，一边漫不经心地四处看看。
　　“很奇怪吗？我喜欢黑咖啡。”冷妍挑眉。拜托，她心里很毛啊！
　　埃莱奥微微一笑，他发现这个女人很懂他的心思，好像一种天生的默契。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最了解你，一个是你的同类，一个是你的敌人。很不幸，冷妍两个全占。
　　见埃莱奥不置可否，冷妍就自顾自打起话匣，和冰山玩沉默，你就死定了。“我曾听说过一句话，很受感动——‘一生只喝一种咖啡，一生只爱一个人’。虽然不知道这辈子是否会遇到一个我爱的男人，但从此以后就养成了只和黑咖啡的习惯。”
　　埃莱奥突然觉得，这是个有点寂寞的女人。她的眼睛亮亮的，分外光彩，背后却透着死一般的沉寂。这才是他觉得怪异的地方。原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荒芜，就好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噗！”这下轮到埃莱奥喷了。
　　只见冷妍笑嘻嘻地闪身躲过咖啡炮弹，“哎呦。埃莱奥先生您不要那么激动吗！同性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纠结处男养成之谜，还有另一可能，那便是：断袖之癖。

　　饶是埃莱奥一面瘫，走出咖啡厅时已经面红耳赤。冷妍在一边笑得胃痛，这男人可真闷骚，也不是完全的刀枪不入嘛。
　　实际上只要一正常人，面对一屋子看怪物的眼光都会寝食难安。断背是没什么，大庭广众这么高调喊出来，却不能不引人注目了。
　　冷妍笑着和埃莱奥挥手告别，然后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埃莱奥却有些不适应，不做作，不缠人，好像转身就把你忘了，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只见冷妍远远地转过街角不见，埃莱奥眼神一暗，掏出方才放在桌上的手绢，将它扔进垃圾桶。
　　任何人，都不得不防。

　　冷妍贼笑着戴上监听器，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倒。很好，大功告成。埃莱奥•凯瑞永远猜不到，她把监听器藏到了他耳朵里——就在擦水渍的瞬间。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