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妍华》莘筱安

2、Chapter Two。[凯瑞]

　　冷妍按照地图的指示来到拉斯维加斯边缘处的小别墅，从今天起，她便要住在这里，成为拉斯维加斯乃至全美最美丽的摄影师。“好吧，之一。”
　　别墅是有些历史的老房子，院墙上铺满了绿色的爬藤，开着泛紫色的小花。
　　冷妍将简单的行李归置好，然后到最近的卖场里选购家居用品，顺便买了把藤椅放在院子里。资料显示，“二傻”是个活泼开朗喜欢结交朋友、享受生活的青春美少女。从踏出中情局大门第一步开始，戏就已经开始了。

　　拉斯维加斯地处内华达沙漠的边陲，是荒凉土地上最大的奇葩。
　　夏季的内华达炎热异常，正午时的温度常常高达三十八摄氏度。而拉斯维加斯这座人工奇幻的世界娱乐之都，也洋溢着同样的狂热。
　　冷妍乘坐CAT公交游览了萨斯维加斯大道的主要景点，然后从米高梅大赌场乘单轨电车到撒哈拉大赌场。
　　除了“世界赌城”“色情天堂”的名号外，在拉维维加斯，结婚是比吃快餐更简单的事情。
　　黄昏的婚姻登记处仍然有一些情侣正在埋头填写结婚表。冷妍坐在对面街旁的长椅上，玩味而好奇地望着进进出出的男女。
　　这些人中有年轻的，有苍老的，有的年龄悬殊甚大，有的还拎着婴儿熟睡的摇篮。
　　不时有人路过，询问是否需要证婚人。冷妍笑着摇头。
　　拉斯维加斯的结婚登记处永不关门，不论天黎明还是黑夜，不需要出示证明文件，只要支付55美元手续费，就可以在十五分钟内登记结婚。
　　如果你没来过拉斯维加斯，那么你就不能真正体会这个城市的疯狂。你可以在拉斯维加斯光明正大地赌钱嫖妓，你可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若无其事地谈论金钱谈论□□。如果说每个繁华都市的倒影都是寂寞的黑暗的，拉斯维加斯就已经把欲望提上桌面，曝晒在阳光之下。
　　《圣经》说，我有罪。
　　上帝欲毁灭一个人必先使其疯狂。每年有二百八十多人在拉斯维加斯自杀，他们大多债台高筑带着绝望去见上帝。每年也有十二万人在拉斯维加斯结婚，然后有更多的人最终在这里离婚。

　　遇到埃莱奥•凯瑞是在冷妍到达拉斯维加斯的第四天。她驱车到马戏城酒店赌场看Bally's Jubilee——这是赌城招牌上空秀之一，演员阵容之庞大，服饰之华美，八十年历久不衰。
　　排队进入秀场时，大门两旁守着数十个黑衣大汉，西装，墨镜，神情严肃，像极了会见黑手党首领的阵势。冷妍想笑又不敢笑，最后只好混在习以为常的人群里。
　　Bally's Jubilee的脱衣舞娘比想象中更加妩媚热情，但冷妍却浑身不自在。拉斯维加斯的脱衣舞娘可以向自己喜欢的客人发出邀请，只要客人付出小费，她们就会单独表演。而大多数脱衣舞娘都喜欢女性观众。此时，冷妍的魅力就发挥了作用。
　　如果是过去的冷妍，只要坐在那里一个眼神，便会让闲杂人等知难而退。现在她却只能疲于应付接二连三的邀请。拉斯维加斯的脱衣舞娘并不会纠缠客人，她们不觉尴尬，冷妍却只想逃之夭夭。
　　十二点整，夜间会展的大门终于开启。冷妍松了一口气，喝完最后一口黑咖啡，随着部分人流走进展厅。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资料里的格瑞•兰伯特是温文儒雅、平易近人的绅士，俗称“笑面虎”一只。
　　而埃莱奥•凯瑞无疑是他的对立版，冷言寡语，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也是埃莱奥•凯瑞最终担任海军部队第二把交椅的原因。
　　展厅的墙壁上悬挂着很多摄影作品，偶尔穿插油画。冷妍走马看花穿过几个展室，最终停在一幅不起眼的摄影面前。
　　“尔莎小姐，又见面了。”
　　冷妍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微笑着回礼，“晚上好，格瑞先生。这个城市可真小。”
　　“是啊，真小。”格瑞•兰伯特淡定地欣赏墙上的作品，然后问，“尔莎小姐很喜欢这幅摄影？”
　　冷妍被格瑞•兰伯特不阴不阳的语气吓得有些神经衰弱，这个人不会以为自己故意接近他吧？保持着面上的冷静，冷妍微笑反问，“您怎么会这么认为？”
　　格瑞顿了一下，有些诧异，“难道不是吗？你在这里看了很久。”
　　“我只是脚疼歇会儿。”冷妍微笑。
　　格瑞•兰伯特的表情就像吞了只苍蝇，而后又开怀大笑，“尔莎小姐真是有趣。那么您认为这幅作品如何呢？”
　　“垃圾。”冷妍吐出两个字，概括总结。
　　格瑞•兰伯特吞下第二只苍蝇，“会吗？我觉得很不错啊。”
　　冷妍半侧身莞尔解释，“从专业的角度来说，这张照片平淡无奇毫无亮点，从我的角度来说，它虚有其表，没有灵魂。”视线扫过，不远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白衬衫的男人。这一侧身，她看到他的位置，也让他记住她的模样。很好，以退为进作战成功。
　　“很明显看出，这是被拿来充数的作品。摄影师有极佳的技术却没有艺术的心情。总而言之，两个字——垃圾。”评价到此结束。
　　接近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论是好印象还是坏印象，只要对方记住你便是好的开始。更何况，这也是实话。
　　格瑞•兰伯特只想拍手赞成，“这是我一位朋友的作品。他喜欢摄影，却从来不公开展览，包括我也嫌少得见。这纯粹是被馆主死活缠出来应付的垃圾，他连名字都没写。”
　　冷妍作恍然大悟表情。交谈似乎就此结束，正准备告辞，格瑞•兰伯特却突然开口，“尔莎小姐不觉得这相遇太巧合了吗？”
　　冷眼吓出一身冷汗。TNND，这回她可真的什么也没干。
　　格瑞•兰伯特继续道，“尔莎小姐一个电话都没打，真是让人伤心。”话虽如此，他却笑得云淡风轻。“在赌场外看到您就觉得很高兴，我甚是担心尔莎小姐是否出了意外，这便自己找来了。”
　　TNND。这家伙到底从什么时候就看到她的？想到自己秀场里的窘态，冷妍只想吐槽。
　　格瑞•兰伯特大概也是想到这一点，笑着补充，“几日不见，尔莎小姐更加美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