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叛逆（娱乐圈）》以寄

69、六十九

　　一顿宴席，满桌子的菜都没人动上几口。

　　席间谈话最多的是节目组导演和几位投资商，所以郁星洲只吃了两个包子，但并没有太消化热量，也不觉得饿，裴斐比他好些，还能接上几句话，但大多时候，她们都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的。

　　这场宴席，是属于樊初楠等投资者间的唇枪舌战。

　　TZ解密实录这种大热综艺，临时空缺出嘉宾位，各个公司都在盯着，其中就包括施才和他背后的团队，以及今天他跟着的这位投资商。

　　原本，节目组已经和樊初楠谈妥了。

　　郁星洲演唱过两次插曲，去过录制现场几次，和节目组也算相识，他们对于郁星洲的音乐实力一直是认可的，再加上郁星洲和江漠辞即将要播出的剧，还有最近热度猛增的“辞洲”，两人在节目内合璧，一定会带来不少增益。

　　所以即便郁星洲如今只是个没名气的“小歌手”，和其他嘉宾番位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节目组也决定用他。

　　今天找郁星洲和裴斐来，就是简单走个过场，导演也再见见人，嘱托几句这样子。

　　然而，事情却临时出了变故。

　　节目组的投资商不止樊初楠，另一位投资人在得知了救场嘉宾是这么位人士后，说是为了节目组的收视率和口碑考虑，强行横插一脚，嚷嚷着要换人。

　　他们推荐的人选，好巧不巧的，就是施才。

　　酒宴最终是不欢而散的，节目组谁也不想得罪，给的回复模棱两可，大意是要几位投资商自行解决，不必听取他们的意见。

　　表完态就开溜了。

　　房间里一下子冷清，那个男投资商倒了杯酒，笑吟吟来到樊初楠跟前。

　　“江夫人，你丈夫旗下的江娱可是这档综艺幕后最大的投资商，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节目的收视率和口碑着想，你也别让你丈夫的钱白白打水漂吧？你还年轻，不懂这做节目里的弯弯绕绕，也不懂怎么挑演员，你说你就挑这么个玩意儿，他能给节目带来什么好的？”

　　男投资商显然是还忌惮樊初楠的身份，尖酸的话语全用在了数落郁星洲身上。

　　“江夫人，你看我手里这个苗子，哪样不比他好，你可想好，别一时意气，这节目组口碑毁了可就救不回来了。”

　　樊初楠瞥了一眼施才。

　　“就他？”

　　她冷笑着抽动了下脸颊。

　　话不必多说，樊初楠起身，拎了包。

　　“今天这件事你闭嘴不再提，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她说完，又换了温和些的语气，对裴斐和郁星洲说：“我们走吧。”

　　“江夫人！我们家艺人和节目组已经签了合约！你这么做，是想给我们艺人赔钱吗！这数目可不小啊！”男投资商着急喊道。

　　“你签合同的时候，我同意了吗？”樊初楠斜睨一眼，语气平淡。

　　男人急了：“我们天奇可是掌握着节目百分之30的股份，你手里区区百分之几的股份，选人哪还需要经过你同意！”

　　樊初楠轻轻笑了笑，又是平淡的语气。

　　“江娱掌控着节目近百分之50的股份，节目组事宜都需交由江娱高层商决，这是一开始投资时就在合约上写明了的。至于让江娱易个主，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吧？”

　　她这话说的云淡风轻，旁边郁星洲不明就里，也听得云淡风轻，可落在裴斐耳里，吓得她实在的心里一阵阵紧张。

　　果然先前的客气是必要的！

　　这就是大佬吗？

　　江娱，尚凌和江漠辞以及一众大佬的签约公司，即JY，这可是业内顶尖的经纪公司，她们SDL即便是撞了资源都要客客气气的，也不敢抱怨的程度。

　　JY的幕后boss好像是江姓江明哲，就是这位樊小姐的丈夫。

　　听她这话，真就宠妻宠到这程度，公司随随便便就给了呗？

　　好家伙！

　　男投资商同样是个懂实务的，脸上的表情也精彩的很。

　　最终，落为一种情绪，是明晃晃的气急败坏的威胁。

　　“这个男人不是JY的演员吧！江夫人对他这么好？就不怕……”

　　他自作聪明的点到为止。

　　樊初楠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浅淡的笑了声。

　　“心有所想，才能目有所见。”

　　她轻佻一笑，懒得再多说了。

　　郁星洲和裴斐本来也跟那个投资人没话说，招呼早打过了，这种架势没必要再来第二遍，直接跟着樊初楠离开了。

　　刚经历过类似于工作的狂风骤雨，地下停车场内，几人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楠姐……”

　　还是郁星洲先开口，企图缓和气氛。

　　樊初楠张了张嘴，恰好电梯亮了起来，大约是楼上有人下来了。

　　她转了话题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你们来也开了车吧，我发你们位置，一会儿到地方了见。”

　　是不容拒绝的果决，樊初楠说完，便招了招手上车去了。

　　·

　　樊初楠说的地方，是闹市商场里一家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地处闹市，装修却是雅致，尤其是他们去的包厢，隔绝了大堂的热闹，却借由弥漫店内的香味与之串联，添了几分人气。

　　“这家店口碑确实很棒，我听朋友推荐过很多次了，算得上是咱们这儿最好吃的火锅店，但这家店人均也就两三百吧？”裴斐刚一进店，四处打量着说。

　　郁星洲懂她又在想什么了，说：“你也说了啊，这是咱们这儿最好吃的火锅店了，楠姐对吃那么讲究，肯定是要挑味道最好的地方呀？价钱又不是首要考虑的。”

　　“这位太太真是让人摸不透性子。”裴斐说。

　　“她其实也挺好相处的。”郁星洲说。

　　·

　　包厢里，樊初楠没落座，是站在窗边打电话的。

　　里间就她一个人，桌子上整齐的码好了点的肉。

　　樊初楠似乎和电话那头的人吵架了，压抑着情绪，但语气还是严肃凌厉的。

　　见他们进来，樊初楠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关掉手机，坐到锅前面的位子上。

　　“我点的都上齐了，你们想吃什么就再点点儿菜。我快饿死了，就不和你们客气，先动筷子了。”

　　刚在饭桌上攒了一肚子气，来到店里打电话又是气，她都给气饿了，反正房间里总共三个人，都算是熟人，不需要在意那么多，樊初楠直接撂了架子开吃。

　　裴斐也饿得狠，两个蟹黄汤包虽说垫了胃，但过去这么长时间，见到火锅时，却又变成了开胃。

　　她和郁星洲一起点了几个菜，问过樊初楠忌口与否后，下了单就开始涮肉吃了。

　　吃得差不多，还是郁星洲先开口问的。

　　“楠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让我去录节目这件事，有点难为你了？”

　　他知道自己和裴斐都好奇，但自己和樊初楠关系更近些，能更好开口问，所以直接代她开了口。

　　“难为什么？就是有些阴渠里冒出来的东西，见不得别人风光！”樊初楠嫌弃的说了句。

　　她将碗里的东西吃完，没着急再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讲述了。

　　·

　　这档综艺最初开播时的资产募集，是樊初楠以个人名义投了百分之七，江娱百分之四十五，刚刚那家天奇百分之三十，余下的都是各个广告合作商，所以才会有刚说的那一项协定。

　　常驻嘉宾韩语笙，一方面是她当时恰好是和江漠辞十分火热的荧屏情侣，自身资源过硬，国民度也高，另一方面，天奇虽然不是涉及圈内的公司，但韩语笙的签约公司，天奇有注资，因此她才成了常驻。

　　虽然来参加综艺的大多数嘉宾都是节目组选的，但这位常驻，节目组是没资格动的。

　　江漠辞是节目中唯一的江娱艺人，与韩语笙同是常驻，对方公司觉得，江漠辞定是江娱重点培养的艺人，因此无论是拍摄还是后期，都有意无意的要拉着江漠辞捆绑。

　　其他所谓的cp亦然。

　　而这次，韩语笙的档期排不开，其实只是说辞，是她的团队想借此，提高出演的身价。

　　但这件事，江娱不答应，于是对方便在临播出之际借口档期排不开，是自作聪明为了逼江娱同意他们的请求。

　　毕竟常驻突然换人，作为TZ解密实录这样一个冉冉新生的综艺，打击是极大的，而且这很快就要临近播出了，找来的新人能否融入团队，拍摄出来的成品质量，都不能保证。

　　而这要求提出当天，江娱就直接四处搜罗替补嘉宾了，甚至有意警告，未来的第三季，要将韩语笙从常驻中踢出去。

　　韩语笙那边也不甘示弱，直言没了她，节目肯定会一落千丈，等着江娱后悔，以高价求着她回去。

　　·

　　“事情就是这样，最后一期的嘉宾肯定不会再用韩语笙了，但天奇那边实在是难说话。”樊初楠说。

　　“可你刚刚在席上，态度还挺强硬的，我感觉那个天奇的老板已经有些退缩了啊？”裴斐问。

　　“你太天真了，我们在话语上是占了上风，但实际上，远没那么简单。”

　　提起这个，樊初楠的表情又是不加掩饰的生气。

　　“刚我接了个电话，他们直接和江娱那边谈了，说是让我们妥协一下，加两个人，让郁星洲和那个谁一起去。”

　　“那，江娱同意了？”裴斐问。

　　樊初楠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怒气：“合同都签了，这群家伙，真是迅速。”

　　“洲洲，我听说，你们好像有点旧怨？要和那家伙共事，没关系吧？”樊初楠问。

　　“没事的，工作嘛。”郁星洲说。

　　“那就说定了，拍摄时间，后续节目组会和你们联系。好了，别谈工作了，快吃饭！”樊初楠催促道。

　　·

　　和樊初楠的一天相处，实实让裴斐感觉到了，人的善变。

　　当然，这并不是一个贬义词。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但，也是一个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吧。

　　她这么想。

　　然而下一秒钟，她的手机却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裴斐接通，电话那头的人，是樊初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