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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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三教九流，遍地繁华。自南向北，从东到西，大大小小百十来个商铺酒楼银号穿插其中。且不说商铺银号，单是这酒楼，半个京城就能吃到大江南北各地的味道，各家的小二卖力的吆喝著自家的招牌菜，瞅著有钱的招呼。京城之中，若要问哪家最好，街上三岁孩童都会告之：皇城下，凤栖路，三轨道通秣陵楼。
秣陵楼，京城中名气最响的酒楼，日日高朋满座，有些闲钱都不一定进的去，来秣陵楼的食客吃上一顿往往相当於平常百姓一年的家常便饭。
李逸枫就跟在柳云後面踏进了秣陵楼的大门，四座达官贵人，富商公子满目皆是，楼里的小二殷勤的穿梭其中。
“真是一股铜臭气。”皱著眉头，李逸枫在柳云身後小声道。
“这话你在我这说说也就罢了，切勿在旁人面前说招来祸端！要知道京城之中自有一套处事规则。”
“哟，柳少爷来了！”眼见的掌柜向站在大堂中的二人走来，柳云收声，拿眼神示意李逸枫不可再多话。
“那位爷正在楼上包房等著您呢，只是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掌柜局促的端著笑。
柳云抬手挥了挥，掌柜知趣的退到一边，躬身领著上了二楼，一直走到楼上一间包房外，房里娇滴滴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爷不要！窗户还开著呢。”
“那这样呢？”房内男子调笑著，不知道做了什麽，继而就是女子一声低喘，听得众人皆是面红耳赤。
柳云上前推开门，房内一副香豔画面。坐在男人腿上的女子尖叫一声，拉好已褪到肩下的罗衫，想要起身，奈何腰处的手臂不肯放开。身後的掌柜等人一眼不敢多看，连忙低著头关上了房门。
“小云儿，你来了。”
李逸枫料想此人一副登徒子的模样，却没料到确是个锦衣俊容的少年。
“你邀我至此，就是要我来看你这副德行，白珩灏？”
“还以为你会吃点小醋呢，小云儿半月不见你还是依旧不讨喜。”少年一脸失望，这才松开抱著女子的手，女子大气不敢出，连衣服都没有理好就跑了出去。
“那柳云还要感谢此等错爱了？这是第几个了？你贵为王爷，能不能洁身自好些，免得落人话柄！”
“还是小云儿关心我，哪像我那皇兄，天天哄著那娃娃，连我这个亲弟都不管了。”
李逸枫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少年正是当今太子爷的亲弟弟，福亲王白珩灏。原来也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再次打量时，眼中已多了丝蔑视。
“小云儿，快坐，我跟你说说这次出去好玩的事。我说你身後那人是谁？”起身招呼著，白珩灏才发现一直在柳云身後的李逸枫，自然也看到了这人眼中那一份轻视。
“我这阵子招来的伴读，你正好不在京城，所以不知道。”
“伴读……”一个小小的伴读奴才，对著本王那是什麽眼神，白珩灏脾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刚想一耳刮子过去，好好教训番，转念一想回身走到桌旁。
“小云儿，知道吗，这里的翡翠福豆很是有名。一颗一颗的，本王见著好玩就叫了盘，但发现只是一般的小豌豆，就没了兴趣。”白珩灏端著那盘翡翠福豆，猛地手一松整盘豆子连著瓷盘掉落在地上，瓷盘砸的粉碎，看著满地的豆子，白珩灏有些惋惜道“不小心手滑了下，可惜了这麽盘豆子。你过来收拾下，记得一颗不落的都拾起来！”
李逸枫不敢相信的看著这个王爷一脸戏谑，那样子摆明了告诉自己就是明著整自己。
“珩灏！”柳云出声阻止道。
“小云儿，我才出去多久啊，这次回来连你的一个伴读都不能使唤下吗？你也未免太宠他了些吧！”
柳云咬著唇沈默了一阵，才低声道：“没听到王爷的话吗，捡起来！”
“果然是物以类聚，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这些上位者，还真是……”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李逸枫的话，摸著脸颊，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甩自己耳光的人。
“捡起来！”柳云又说道。
耳朵里仿佛还残留著被打时的嗡嗡声，木然的蹲下，跪在地上将那翠色的豆子一颗颗捡起，膝盖一阵痛，料到是那瓷盘的碎渣子透过棉裤刺进肉里，却远没有那豆子的翠色来的刺痛，那种刺眼的痛。
“记著！听掌柜说这豆子有三百颗，少一颗都不准起身！”白珩灏甚是满意，那种将这个小伴读的骄傲踩在脚下的得意。
刚回京城的王爷拉住柳云一聊就是大半天，李逸枫跪在地上听著那位王爷高谈阔论，码著豆子的数目迟迟不肯起身，他怕一起身，被碎渣划破的裤子又被嘲笑一番，甘愿就这样跪著。
心不在焉的听著身边人的闲谈，暗黄色的木板上长长短短拉出的一道道殷红让柳云的心一阵抽痛，痛在心口不敢言，更不敢上前拉起那个倔强的人检查伤势。
等到窗外那昏黄洒进屋内，白珩灏叹了口气，拉住柳云的手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进宫去看看皇兄。你瞧，一回来就找你出来，连宫都没回去。”
“其实你皇兄也挺记挂你的，快回去看看，别再跟我东拉西扯的，日後再聚吧。”
“小云儿，你这等容貌也算美人了，怎麽就是不从本王呢？”白珩灏手指顺著柳云脸侧轻轻滑过。
“少跟我贫！要走快些走！”打掉那只不安分的手。
“我走我走，眼不见为净是吧？”撇了撇嘴，白珩灏起身走向门口，斜眼跪在一旁的李逸枫，腿边一堆豆子，出声道“柳云，你还要感谢我，我用一盘豆子教会你这个伴读做人的规矩，日後应该不难调教了吧！”
打开门，原先屋内的女子守在门外，白珩灏笑著将其搂入怀中“还是美人伴侧，妙不可言！”
一直看著窗外楼下那马车驶离秣陵楼，柳云才急忙过去要将李逸枫拉起。
“不劳少爷关心，逸枫没听少爷良言忠告，自找的。”扶著墙想要站起，早已跪麻的双腿加上膝盖的伤口，李逸枫後退几步，一个重心不稳跌在地上。
“来人！快去找个大夫！”顾不上那麽多，将李逸枫架上凳子，扒开膝盖处那破掉的棉裤，一道道割出来的伤口血肉模糊，看的柳云一个没忍住，大声冲著门口的小二吼著“去德岳医馆找刘大夫来，说是我叫的，快！”
注释：皇城下，凤栖路，三轨道通秣陵楼。
三轨道：西周时，路是等级分别命名，“路”容乘车三轨，“道”容二轨，“涂”容一轨，“畛”走牛车，“径”为仅走马的田间小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