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嚣》杯Z

9、“敌人”

　　凌宸跟在大爷后面，看来腾云驾雾的始作俑是他们了，打牌的那群人中，有一个人抬头看了一眼，他右眼处有一道刀疤，从眉弓一直到颧骨。嘴里叼着支烟正噗噗吐着白气，抬头看了一眼凌宸，手里摸牌的动作不停，问到:“高一的？"
　　"不!高二的。"凌宸跟着大爷来到里间，大爷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登记表递给凌宸，凌宸边填表边答。
　　大哥吐了口烟，接着说:“高二的?老是逃课的就那几个，没见过你们啊。"
　　"啊，那啥我们这学期刚转来的，没见过也正常。"凌宸答道，又向大爷问道:“大爷，现在几点了?"
　　“时间不用填了，看你小子挺有眼缘，报个班级和名字就行。"外面大哥接道。
　　大爷此时一脸震惊，都说字体就是脸面，小伙子看着白白净净，长得挺帅的，怎么字儿写的这么......
　　大爷心里暗想，这拿鸡爪写都比这字儿好看吧!龙飞凤舞的，写的啥啊这是?这俩字儿有点眼熟啊!
　　"这是....…邱……”大爷指着表上的一个字儿问道“邱……啥啊这是。"
　　凌宸先填的邱枭的名字，现在正在写他自己的名字，他看了一眼，回答:“邱枭。"
　　“邱枭!对对对!就是邱枭。"大爷指着桌旁的一个袋子说:“这边有你的东西。在条上签个字儿就可以领走了。"
　　从这么飘逸的字体里认出来“邱枭”俩字儿，也真的是难为大爷了。
　　凌宸看是人家的私人物品，就没打算代领，指了指外面，说:"外面那个。"
　　大爷看了眼外面站着的少年，估计是等的有点不耐烦，眉头微皱着。
　　大爷便拿着袋子，纸和笔出去了，等邱枭签完字把东西拿走再进来的时候，凌宸和那些大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凌宸见大爷进来，问道:"大爷，字儿都签完了，可以走了吧?”
　　大爷摆摆手，"走吧走吧!"
　　凌宸跟大爷和大哥们招了招手，笑道:"下回见!"
　　大爷:"回去吧回去吧!快上课了。"
　　大哥摆了摆手，笑骂道:"臭小子!好好学习!"
　　凌宸出来的时候也沾了一身烟味，邱枭没有像刚才那么抵触，问道:"可以走了?"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冷淡。
　　凌宸点了点头，看向他手中的袋子，看形状里面像是装的正方体的东西。想到可能是邱枭已经把东西拿回来了，也没多问。
　　"唉!不知道张大炮回来了没。”凌宸依旧活泼无比，"你知道张大炮吗?就早上那个，见人就抱的那个傻逼。”
　　".….”"相比之下，邱枭冷淡得更加鲜明。凌宸大概也想到了早上的事儿，也不觉尴尬，双手在空中来回笔划边说:"就那个，张牙舞爪的，跟个猩猩似的。"
　　邱枭面向他正色道:“可以停止你的自我介绍了吗?傻逼猩猩。"
　　凌宸笑着看他，"你怎么这么可爱，还会发明新词儿呢。”
　　这可爱用在这儿怎么这么别扭呢，邱枭表示不想理这个傻逼猩猩。
　　他们来到班门口，还是时间下课，董思陈已经回办公室了，班里很热闹，刚进班就看到张扬站在桌子上比比划划。
　　凌宸一手指着他，一手使劲扒拉邱枭，说:"看!我就说像猩猩吧!"
　　邱枭拨开扒拉他的手，略过旁边打闹的同学，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趴着睡觉。
　　凌宸跟在后面，不过路过张扬站着的那张
　　百的时候呆子的时候，张扬跳了下米，接看凌辰问旁边张扬跳了下来迷差法宸向商计
　　围着的学生介绍:“同学们，这位，就是我们中学时的救星!我们的凌神!凌可能!"
　　张扬激情的演讲“我们在中学的时候啊，那叫学校吗?那简直就是地狱!那个恶魔折磨了我们两年，整整两年!”
　　“而我们的凌可能，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份恩情，永不能忘，我决定，我要把凌可能的照片挂起来供着，让我的子孙世世代代逢年过节就拜两把，让他们记住并传承这种不惧恶势力，勇于对抗资本的伟大精神!"
　　"好!说得好!”旁边刘言带头鼓掌，带动了气氛，周围的同学纷纷起哄，凌宸笑着伸出双手做往下压的手势，笑道:“低调低调!本大帅只是做了件力所能及的事儿，不足为道不足为道，嘿嘿嘿。"
　　"看看!谦虚!不愧是我们凌可能，还记得咱凌可能封神的那句话咋说的吗?"张扬问道。
　　刘言学着张扬刚刚演讲时一副激情澎湃的样子，说:"只要有我凌可能，一切黑暗零可能!"
　　"好!"班里又是一阵掌声和叫好的起哄声。
　　热闹了不一会儿，幼稚的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迅速的回到座位上，班里还有低低的吵闹声。
　　凌宸回到座位上继续和邱枭“咬耳朵”。邱枭破天荒的主动开口和凌宸说话，"凌可能!"邱枭嗤笑道:“敢于和恶势力斗争，看不出来你还挺勇敢的啊!"
　　凌宸被这一夸有点飘飘然:“诶呀!都是过去式了!往事的辉煌莫要再提，本帅现在只想当一个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
　　邱枭被这话逗了一下，调侃道:“见过脸皮厚的，头一次见没脸皮的!"
　　"有句老话咋说来着，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嗯，夸你!所以，你为什么不叫凌无敌?"
　　凌宸的下巴抵在交叠在一起的胳膊上，眼睛笑的弯弯的看着邱枭，说:“我发现你发明词汇的能力一绝啊!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
　　邱枭脸埋进臂弯里，不想听到这家伙说听着让人别扭的形容词。
　　"凌-无一敌!"凌宸一字一顿的小声重复着这三个字，随后唱了起来:“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诶!"
　　邱枭从抽屉里摸出一团纸朝凌宸砸了过去，强制打断了这段“天籁之音”。
　　上午进班时刘言一马当先的抢了后门靠窗的位置，他在班里望了一圈都没看见张扬的身影，想着这小子肯定又迟到了，于是，把自己的书包放到了旁边的空桌上给张扬占了个位置。
　　此时他俩都一手托脸，一手搭在课桌上看向旁边的俩人，刘言开口:“宸哥旁边的那个帅哥谁啊?之前怎么没见过他啊?"
　　“你那泡泡大点儿的脑子里面全装美女了，你能记得什么还。"张扬怼道。
　　“哪儿远待哪儿去啊!什么话这是?我脑子里那可都是满满的知识!"
　　“都什么姿势?莱特蜜see see。"
　　眼看两人快要触碰到审核的底线，张扬尽量忽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并再次抬头看向旁边时，正好跟一旁被砸老实了的凌宸对上了视线。
　　此时少年好看的眼睛弯弯的，露着一脸坏笑，嘴角也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是在憋笑。
　　张扬一脸懵逼，有点不明所以，随后凌宸朝他摆了个猩猩挥舞双臂的动作，完后还朝他挑了个眉，看上去痞到极致。
　　张扬随即反应过来，朝他小声嘶吼：“凌可能你够了啊！在新成员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刘言也反应了过来，搂着张扬的肩膀笑道：“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有这么个外号呢！哈哈哈哈哈……”
　　邱枭坐的板正，正在做题。凌宸身体前倾，趴在桌子上跟他俩“聊天”。班里虽然没老师，但嘈杂声很小，基本上都是在窃窃私语。
　　凌宸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小。邱枭正在算一道大题，另外三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双手比比划划的像三个“傻笔猩猩”。
　　邱枭根本不想去注意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但凌宸比比划划的手都快伸他脸上去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凌宸拳头紧握，伸出大拇指横着冲他指了指，又冲自己指了指，然后把拳头正过来，大拇指朝上，朝着那边的两人显摆：“他，我同桌，帅得牛逼不。”张扬和刘言也都朝凌宸垮垮的竖大拇指。于是，三人又挥舞了起来。
　　“凌宸。”耳边一阵清冷的声音响起，凌宸立马挺直腰板，坐得极为端正。他一条胳膊平放在桌面上，另一条隔壁则抬起纤长的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邱枭看到他这样，一边眉毛轻微的抬了一下，说：“怎么？你会？”
　　凌宸依旧保持着深沉的样子，斜眼看了一下那页被邱枭写的密密麻麻，满是他看都看不懂的奇怪符号的课本，说：“不，但我可以帮你去问老师。”
　　“……”邱枭无语了片刻，说：“不用那么麻烦，你抬下胳膊就行，压我草稿纸了。”
　　凌宸只尬了一瞬，依旧保持这个深沉的姿势，缓缓地抬起来胳膊。邱枭抽回草稿纸道了声谢，继续埋头做题。凌宸回到：“小事儿。” 然后慢慢的将头扭向旁边，却看到那俩人此时也学他刚才那副模样，端正的坐姿，严肃的表情，看起来比他刚才还有深沉。
　　俩人的脸憋笑憋的通红，眼睛朝旁边瞥，严肃的神情和难以压制的嘴角使他俩的脸色略显狰狞。
　　闹了一会儿董思陈就进班了，他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端正保温杯看向空了一上午后排，再见到俩人时，眼睛眯得更小了，他走上讲台，将保温杯放到讲桌上跟同学们为自己的迟到道了个歉后，也没再啰嗦其他的，直接进入了正式课堂。
　　上课期间，袁主任和陈校长巡视了几圈，各班负责放风的同学也很严谨到位，他俩转了一下午没逮到违纪的。
　　文江一中是上午五节课，下午四节课，上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都是上自习，晚上有三节晚自习，前两节安排的有老师讲课，最后一节也是自习课，但自习课会有班主任坐班，基本上是逃不了课的。
　　邱枭在自习课最后五分钟被董思陈叫了出去，凌宸则是逮着机会就两眼一闭，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还剩不到半分钟的时候，班级里就开始阵阵躁动。
　　“宸哥！快起来别睡了！要来不及了！”凌宸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先听到的张扬的声音，幼稚的下课铃随即响起。他刚做起来，还没缓过劲儿呢，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了出去。
　　刘言看着手表，急的满头是汗的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还没说出口，张扬就拉着凌宸冲出班门口了。
　　凌宸在被拽起来的瞬间清醒过来，张扬则拉着他死命的跑，凌宸感觉自己的双腿都不听使唤了，也玩命的往前跑。他们身边也都是跟不要命似的奔跑，他边跑边喘问道：“怎么了这是，都跑什么啊，地震了吗是？”他还环顾了周围，有些焦急的问道：“诶诶诶，不对，我同桌和言子呢？咋没见他俩啊？”
　　张扬头也不回，死死的盯着前方答道：“不！远比地震还要可怕，因为今天是特么的周一！！！”最后这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他也环顾了一下四周，学生们都在往同一个地方聚集，人越来越多，但并未在前方及附近清一色的蓝白校服中看到他俩的身影，惋惜道：“他们应该是‘牺牲’了，而这些人都将是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