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春秋》相思

23、第二十三章

　　我是幸运的，尽管在我经历了那么多不幸之后，我依然相信：凌知秋是幸运的。

　　我身边的人，翳风，梦雪，沧石，夏知春…………还有——陈舟，他们都是真心爱我的，所以无论受了怎样的伤害，怎样的打击，我都可以重新振作，为他们——爱我的，也是我爱的人！

　　陈舟选择在手术前一天回来，我实在雀跃非常，但是兴奋并没有渐缓我脑子的灵敏，我敏锐的嗅觉还是嗅到了简博士的那一丝非同寻常。但是我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抖搂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喜欢追根究底，但是我也会选择在适当的时候，而我的眼睛还需要她的时候，我会暂时保持沉默。

　　陈舟的体贴一如多年前，热情的让你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离了他就觉得缺失什么一样。

　　我还记得我们上幼稚园的时候，他追在我屁股后面，嚷着要帮我梳辫子，因为我的头发刚刚因为和别人打架扯的乱七八糟。可是我却看着那个鼻青脸肿，还耷拉着两条鼻涕的家伙，跑得飞快。

　　上小学的时候，我变沉默了，他到是调皮捣蛋起来。

　　再不是追在后面嚷嚷着要和我结婚的鼻涕虫，一跃成为见面就吵架的冤家。不过那个时候他一直非常郁闷，因为我甚至比他高，一直比他高，这个现象持续到上初中才改变。

　　上初中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陈舟在一夜之间长高了，长到需要我仰望的高度了，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却不会再在我面前扯高气昂，而是会微笑的低下头来，体贴的问我，要不要搭他的顺风车。

　　所以我又忽然发现，和他的身高一样，一夜见长的还有他的智慧。

　　多少年，从我们在医院呱呱坠地，在我把一泡尿撒在他的婴儿床上开始，我们的生命就连在一起了。

　　在一个很长的时间里，我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直到今天，多年的分别，我扑进他怀中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这就是要与我携手走完人生的人。

　　他不是最优秀的，但是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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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小姐准备好了吗？”简博士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然后就感到有人把我抬上手术车，我即将去的地方当然就是手术室了。

　　感到有人在一边握住我的手，我回握他，笑着说：“担心什么？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吧！”

　　翳风狠狠的敲了一下我的头，“别这么无所谓的，一定要振作，知道吗？”

　　我点点头，伸手胡乱抓了一下，瞬间就被谁握住，我笑道：“陈舟，你是怎么说服翳风，抢了他进手术室的机会的？”

　　陈舟温柔的抚了抚我的乱发，道：“我感谢他的成全，我要陪你走过这次历程，所以什么也不要害怕，我时刻都在你身边。”

　　我静静的躺着，感到有人为我注射了什么，大约是麻醉剂吧，可是为什么没有昏睡的感觉？

　　我正疑惑间，耳边想起了简博士静如水的声音，那么无风无波。

　　“陈舟，我答应做这个手术的代价我希望你并没有忘记，我可不是要让你在我的面前表演柔情蜜意才来的，若是你要撕毁我们的协议，这个时候反悔还来得及，不然我——你知道，她眼睛的命运全在我一念之间。”

　　陈舟半晌没有说话，久久才道：“你做你该做的吧，我自己该做什么，我很清楚。”

　　然后没有声音了，我的昏睡开始了………………

　　当我再次醒转的时候，是躺在病房中，手被谁握住，那人趴在我的床边，我知道他是陈舟。

　　我试着动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触动了他，他见我醒来立刻过来扶我，边问：“秋秋，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摇头，道：“我很好，就是脖子有点酸。”

　　“那就好，手术很成功，翳风他们守得累了，我劝他们都去休息。”

　　“那你怎么不去休息，你不累吗？你可是陪我一起进了手术室呢，应该更累才是。”

　　他把我的手拉住按在他的脸庞边，喃喃的说：“我想多陪陪你，再多一点的时间。”

　　我心下酸涩，陈舟傻瓜，不要总是把苦揽在自己身上，不要为我牺牲什么，要知道我永远是可以和你并肩战斗的人啊！

　　“陈舟，我还是很累，要睡一下，你也休息去吧！”我假装打了个呵欠，缩回被子中，他微笑着说：“好，秋秋睡吧！”

　　我假装均匀的呼吸，似乎进入梦乡的样子，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传来简博士均匀有力的皮鞋声。

　　“你轻一点，她睡了。”

　　简博士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陈舟，你已经打算毁约了，对吗？”

　　陈舟嗤笑一声，“你说的很对。”

　　“这看来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而且君子只会对君子君子，对你这样的小人，只好小人以待了。”

　　“哈哈……”简博士低低的笑出声，“我简芳也是经历过许多事的人，难道要栽在你的手里？”

　　“未为不可啊！”

　　“不要高兴的太早吧，你有张良计，我就没有过墙梯吗？那天在手术室里我们的对话，不知道你的这个小情人听取了多少，你想瞒着她，能瞒的住吗？还是你希望我告诉她，你为了请我出来，答应与我结婚，然后又毁约，你觉得这样的你，在她心中的会变成怎样？”

　　这个女人得意非凡，我不看也知道，还有陈舟此刻的愤怒。

　　“变成怎样那也是我和陈舟的事情吧！”我忍不住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至于你简芳博士，你说你一个三十出头的老女人了，竟然还想老牛吃嫩草，摧残陈舟这么可爱的国家幼苗，真是罪过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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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以为她会勃然大怒，却不料她竟然低低的笑出声来，看来她必然是有所倚仗。

　　“呵呵……凌小姐到是又大方又有远见，当真一点也不生气吗？”她问的愉快轻松，全不见刚才与陈舟的剑拔弩张。

　　我歪着头，朗声道：“当然生气啊！”此言一出，握住我的手立刻收紧，我轻轻回握，安抚他，继续说：“就算我再生气，我要把陈舟怎么怎么的，那也是我们这对小情人儿之间的事情吧，我们两个有一辈子的时间私下来解决，到是不用在大婶儿您面前表演打情骂俏，不然您年纪大了，受不了血气上涌，中风了怎么办？”

　　若单单论嘴巴毒，我认了第二当真没人敢认第一，况且我实在被气坏了，不是被她，是被陈舟那个笨蛋。

　　饶是我说了这么刺激人的话，她也不生气，还是慢悠悠的说：“你不会以为我毫无倚仗吧？我说过我可是从来没有完全信任陈舟的啊！我怎么可能不留上一手？”

　　说到这里陈舟忽然笑起来，听着到是非常得意。

　　“你说没有全然信任我，我又何尝信任了你半分？但是对于你说的你还留着的那一手，我却可以十分确定——你留不住，因为你背后的那个人不允许，不是吗？我本来不想拆穿，却不料你先没能沉住气。”

　　我想简博士的脸色肯定变了，因为她半晌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诡异而又紧绷的味道，我定下心神思索着陈舟的话，说是迷雾，却让我有清晰之感。

　　“看来你是对我了如指掌了？”简博士还是惯常的平静，但是我仍然听出她语气中那一丝压也压不住的紧张。

　　“你们不会还以为我是五年前那个傻小子吧？”陈舟自嘲的哼了一句，我在一边低低的接口：“我是这样以为的呀！”

　　“秋秋——”他颇有些恼怒的捏了我一下。

　　简博士默不作声，陈舟继续说：“你一开始就错看了我，错看我不要紧，要紧的是，你错看了秋秋。那个人给你的命令里，不包括今天这一幕吧？你何不想想如何对你后边的人解释这一切？”

　　简博士这回才真是沉不住气了，厉声道：“你们还不是承了他的情？别说的自己多么高贵圣洁，你既然早就获悉了我的来历，还是同意接受手术，又高明到哪里去了？”

　　我听他们一来一往，全然明白了，原来最后我眼睛复明的机会还是那个人给的，我紧紧握住陈舟的手，用尽所有力气，似要将它握碎一样。

　　“秋秋，我不是五年前傻傻的毛小子，你也再不能是十六七岁时任性的丫头了。”他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远在天际之外。

　　许久许久的沉默…………

　　简博士的气息消失了，我不明白陈舟怎么就放她走了，正如我不明白他刚才那句话为什么不说完一样。

　　“陈舟，既然我们不再是五年前的我们，那么…………”

　　“谁说我们不再是？我们没有变，我们是长大，长大，知道吗？”

　　“长大了就不需要骄傲了吗？”我的骄傲不允许我为了一双眼睛妥协，不然何必等待五年？

　　“秋秋，骄傲的秋秋，你的骄傲不能明白我爱你的心，我不能忍受你受到任何伤害和痛苦，你知道吗？你这么不在乎的眼睛，让这个世界上的几个男人痛苦了整整五年，你怎么能这么自私？秋秋，你可曾听见夜深人静的时候翳风自责的独白？你可曾看见沧石大哥在看着你时压不住的悔恨表情？你可曾明白——我在无数个白天黑夜恨自己为什么还是这么弱小？所以，放下你的骄傲，作一回小女人，说我卑鄙也好，不是君子也罢，这些谁会在乎？成王败寇是这个世上不变的真理，我就是要得了他的好处又不承情又如何？秋秋，你是否明白我的心情？”

　　我听着陈舟告白，脑中从混沌到清明，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晃过，太多太多……渐渐的都模糊了，唯一清晰的赫然就是陈舟追在我身后，大声笑着的模样，是我记忆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