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春秋》相思

17、第十七章

　　那天陈舟一大早起来，陪我去钢琴比赛。我进场后，他说在外面等我。
　　等我上场以后，却在那个他应该永远出现的观众席上没看见他的身影，第一次，他缺席。

　　有些木木的走下舞台，对于比赛的结果我已经不甚在意了。
　　因为今天我收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当一个总是在你身边出现的人，突然不见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当陈舟时时刻刻黏着我的时候，我觉得那是理所当然，也没有多余的感动或是欣喜。可是，今天我放眼看去，竟然遍寻不到那熟悉的身影，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失落！

　　给他打电话，手机不通。
　　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我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像是要失去什么一样。

　　有些事情总是来的有点措手不及，让人没法预料。
　　就如同一个人，昨天还好好的和你谈笑风生，今天却已经天人永隔，徒然留下许多遗憾。

　　等我赶到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见陈伯伯最后一面。我很想上去给陈舟一巴掌，他为什么不叫我？
　　我不知道平时看着那么健康的人，居然有心机梗塞的毛病，死亡来的如此突然。

　　我们站在墓前缅怀我们的亲人，春雨至寒，如此的景象竟然比寒冬时还让人觉得寒冷，冷的颤抖。
　　人群散去的时候，只剩我和陈舟还立在墓前。
　　从那天他抛下我，独自离开开始，我再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他点点头。
　　“你要走？”
　　他还是点头，我开始沉默。

　　“秋秋，我爸爸死的不简单。”
　　闻言我为之一惊，难道说陈伯伯不是死于心机梗塞吗？
　　“死因没有错，问题是——什么导致他心脏病突发呢？他一生为人理智谨慎，很少受外力刺激，是什么事情能使他这样一个人，气到心脏病突发？”
　　陈舟面无表情，一字一句，我侧过脸看他一眼。
　　桀骜的俊脸上没有悲恸，只有木然。纷纷的细雨落在他身上，脸上，使得他整个人如同罩在一片雾蒙蒙之中。

　　“你是不是有些什么怀疑？而这些怀疑使你痛苦。”
　　“秋秋，别说话，只听我说好吗？”他忽然转过脸来看着我，我微微一惊，一霎那的，就是那么一瞬，我仿佛就觉得眼前的男孩子成熟了，在一瞬间。

　　“绝对不是我哥，我还不会做这样的假设，但是肯定是我们亲近的人。商场上的事情，我觉得自己根本是个白痴，这么多年我没有为家里做过一件事，没有为父兄分担一丝一毫，我很失败，不是吗？”
　　我勉力一笑，笑得僵硬。
　　“他们都太爱你了，陈舟。”

　　“是的，我们都是被宠坏的孩子，你和我都是。唯一不同的是，你很早的时候就学会了仇恨，而我没有。所以在很多时候，你反而还显得比我成熟，是吗？”他苦涩的闭了闭眼睛，我心中酸楚。

　　“直到今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秋秋。那就是人不能活在童话中，尤其是男人。我说过要一生一世保护你，爱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可是从小到大，我真正为你做的其实很少……别，别打断我秋秋，我现在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我喜欢你，爱你。”他执起我的手，与我紧紧相握，我亦反手扣住他，两只冰冷的手连在一起……

　　我呆呆的看着他，心中波涛汹涌。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陈舟对我的心意，毕竟他总是表现的那么明显，可是此刻听他这样的告白仍是让我惊愕，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可是，我怎样才能保护我爱的人，你，爸爸，大哥，还有翳风，你们，我的亲人们。”他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双眼，“爸爸就这样离开，我看见他在我面前永远的闭上眼睛，甚至不能与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其实这么没用，这么软弱。我一直在受着别人的照顾，还谈什么去照顾别人呢？我拿什么来爱你，秋秋？”
　　他摇着我的手问，我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去，大声道：“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真情，你的一颗心啊！”
　　“这不够，不够……我必须强大，强大到能为父亲报仇，能真正的保护你，那才足够。”
　　我眼神一黯，幽幽的道：“可是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报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沐哥哥不会沉默的。”

　　“我必须走，秋秋，在你身边我太幸福了，会忘记了我的仇恨，还有可能伤害你，这是我不能看到的，所以原谅我，并且请等我。”

　　他说了这样的话，我无言。
　　那天我们在冷雨中站了三个多小时，手握手紧紧的贴在一起，站在陈伯伯的墓前，任冷雨来袭。
　　陈舟走了，在我真正明白我心中有着他的时候，走了。

　　其实他的离开并不是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我们仍然联络频频，我能感受到陈舟一天天成长，我们都是彼此的牵挂和精神寄托。
　　这些都是后话，陈舟的离开改变我的生活节奏，却没有改变我的生活环境。

　　我仍然低调的生活，陈舟离开后，相对来说学校里注意我的人更少了，只除了那么几个，不过他们着实让我头痛。
　　霍菲彤自是不必说，她肯定是一条环伺在我身边的毒蛇。洛帆的粘人功夫，在某种程度上不下陈舟，唯一不同的是，陈舟是默默守候的温馨爱意，洛帆这个混蛋则是不用你时，你可以死到北极去，等他想到你时，你就是在月亮上，也得下来报到，TNND！
　　而池铭小韵他们，要么关心比到让你发毛，要么如池铭每次不把你批评得一点渣儿不剩不罢休，总之生活没有因为陈舟的离开而寂寞，却因为他的离开而热闹起来，因为相熟的每一个人，包括翳风，甚至陈沐，都对我露出同情，我晕。

　　我勉力坚强着，然而心中的失落和无奈一直都在，直到那两个人的到来。

　　凌梦雪和凌寒，这是两个几乎改变我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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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这两个名字，也能猜到他们与我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不错，这二位正是我亲爱的表姐和表哥，我那所谓的大舅的宝贝儿女。

　　对于他们的到来，我兴趣缺缺，这是第一次见他们，没什么感觉，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其实若是以前我或许还会恶作剧一番，但是最近比较没有情绪，所以暂时不作理会。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我就在他们手上栽了一次。
　　不算狼狈，不过心里不爽。

　　对于他们之所以回国上学的N个理由，我一个也没听清楚，翳风更是不屑在意。对于他们言谈之中所表露的希望能与我们同住的愿望，我们默契非常好的一律回避，他爸凌射月是跨国集团的总裁，还不能找个窝给他们两个容身？而我们住的这个房子，是绝对不会让凌家的任何人入住的，因为那简直就是在玷污我母亲的灵魂。

　　云泽接受了转学生，钱能通神嘛！
　　况且这两个家伙长的那叫一个男俊女美，才转进云泽一个星期，就掀起一场风暴，热烈程度直追霍菲彤刚来那会儿。

　　先说说凌寒好了，他正是在池铭他们班上，我的线报及时可靠，听说这家伙待人诚恳礼貌，谦虚又温柔，迷死一大票。想想也是，云泽的几个帅哥，不是太冷就是太酷，如沐沨洛帆之流，要么就是太狂或是太花，代表就是陈舟和池铭这两个家伙，再要么如肖夜凝那样的，人家名草有主了，所以忽然空降一个现成的凌寒，要吸引女生们的亲睐，不是难事。

　　至于我亲爱的表姐，凌梦雪小姐，更是不用我多说。甜美可人的外表，又温柔又大方，跟谁见面都是未语先笑，不光男生，连女生都喜欢她，简直就是公主级别的待遇呀！

　　她好死不死就分到我们班上，有时我就觉得我们这个班是不是学校的垃圾班，怎么不管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这里塞？
　　不到一个礼拜，她就与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听说周末就要了几个特别要好的去他们的新家开派对，我冷笑：这样迅速的拉拢人，不是有些明显么？显得这么迫不及待，可笑！

　　陈舟在的时候，我每天与他粘在一起，陈舟走了，洛帆和池铭约好一样，时不时在我眼前晃悠，甚至小韵和肖夜凝也是，约会的时候都不忘记拉我，不过我在心里谢谢他们的好意，我可不当电灯泡。

　　我喜欢独来独往！

　　“凌知秋，请等一下。”我刚把脚踏车挺好，准备上楼的时候，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习惯性的转身，果然看见一个未曾见过面的清秀男孩，直直的盯着我。
　　我挑了挑眉，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他刚要介绍自己，我一挥手打断他：“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只用说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就好了。”

　　他脸一红，然后从书包中拿出一叠东西递给我，我疑惑的接过来一看，不由得皱起眉，立刻感到一阵不好的预感。

　　一叠照片，我和翳风的生活照，我们很亲密。

　　“今天早上，学校好多人都在更衣柜里发现这个，恐怕老师手上也有，这，这…………”他边说边观察我的脸色，我沉下脸，心中千回百转，隐约猜到是何人所为。
　　哼，真是下作手段！

　　“我想你可能不是…………”他还在断断的说着什么，我抬眼看他，这对上他清澈的眼睛，他正在观察我。
　　“你是谁？”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他疑惑的问。
　　“现在想了。”

　　“七班的……”他刚要说话，我又打断。
　　“不用说了，我又不想知道了。”我说着冲他轻蔑一笑，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你……”他脸色突变，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你这人真是不是好歹，我分明是好意，你却——”

　　面对他这样义正严辞的指责，我仍是无所谓的笑着，“我怎么样，捉弄你么？不过你可不冤，回去告诉叫你来找我的人，凌知秋不是白痴。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意？笑话。我刚才就是故意要三番两次要你难看，调戏一番，怎么样？不服气的话，拿出本事来教训我好了。”

　　说完也不理他，拂袖而去。
　　我必须承认，这一手有点让我措手不及。
　　谣言自然是谣言，制造这样混乱的人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把谣言当真，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把我推到一个风云人物的位置，无论这次事件以什么方式结局，我都是很麻烦。

　　我不由在心中暗暗要牙：算你们狠，不过你们已经先惹了我，我要是报复回来，就不要再怪我手段辣！